《穿越之替夫从军》恒灵水

20、第二十章 鬼门关

　　经历过事情之后，人会成长。程慎行有可能是可以扛起整个家的，不过谢韵对他的偏见已经产生，就她现在看到的程慎行，她不觉得他有那样的责任心和担当。

　　不过这话她没必要说出来让程三思继续联想后续的惨烈。

　　“是啊，真正需要他守护家人的时候，想必还是会站出来的。”

　　谢韵不自觉得又想到那时候原主和程三思的情况，原主作为一个被害死孩子的后宅妇人没有错，以当时程三思那个处境和心态，他忽略身边的事情，没精力过问，实际上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

　　大致了解过当时的情况，谢韵将今天和徐斐的聊天内容一一说给程三思听。程三思一次也没有打断，听得非常认真。

　　直到谢韵讲完，他低沉着嗓子问了句：“他现在就已经知道情况，说希望得到我的协助是吗？可是上辈子，他从来没说过这些话，守孝期过后，问我要不要去打戎羌，我自己同意了，只是作为营都指挥使。”

　　谢韵叹了口气：“作为上级，同时也是你的好友，他是真的很尊重你。你对朝堂和军队里那些背后的弯弯绕不感兴趣，他就没把你牵进去。但我觉得，他其实是非常希望你作为他的左膀右臂，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支援他。今天我其实没有与他说太多额外的东西，只是将他在朝堂上的努力，还有他对于各个势力的人物的看法听他说完了而已。”

　　“他走了之后，我才……”

　　话说到一半，程三思原本压低了嗓音突然间绷不住，直接哽咽了。他抿着嘴，抬头看着房梁，调整好心态之后继续说：“仗打到一半我们就发现有问题了，我后来想替他报仇，可我发现我只了解他的战术，对于他的政敌，还有朝廷里各种派系关系一点也不了解。后来努力想了解，可很多事情已经无济于事。”

　　谢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事已经说不清楚了，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是来得及的。”

　　程三思重复了几遍来得及，脸上终于有些笑模样了。可又想到什么，整个脸都垮下来。

　　“谢韵，你说得对，还来得及，可我现在整个人窝在后宅里什么也做不了。我根本帮不到什么，从前我就对朝堂上的人事关系不了解，执着于兵事，可现在就连兵事我也插手不了。想要有所改变，至少得要能做出不同的事情，就像这次去核查公库。”程三思看了眼自己现在这双手，“我什么也做不了，你对于这些就更不了解了，我很想你可以做些什么改变局面，可不知道该做什么，就算是我擅长的兵事，我也不能跟在你身边教导你。”

　　看着他现在这幅样子，谢韵也说不出让他到时候大着肚子，跟自己一起去边关打仗的事情。

　　改变倒也不是不可能，可能他连大人带小孩，直接交代在路上了，这虽然也是改变，不过不是能改变局势的变化。

　　想不出个所以然，谢韵干脆换个话题，现在可不止徐斐的问题：“程三思，此事我们容后再议。你这话提醒我了，今次离开和回来的时候应该与上一世差不多，也就说，在你整个人最虚弱的时候，我都不在。”

　　“我如今已经掌家了，没人能对我做些什么。还是先考虑……”

　　看着谢韵非常严肃得看过来的眼神，程三思闭上了嘴巴。

　　“你是男人，你可能觉得天下女人怀孕生子，都是理所当然就生下来了，但现在你要亲身经历，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小家，或是国家也好，我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讲一遍过程，对自己现在经历的和即将要经历的事情有个清醒的认识，否则非常容易像上一世的我一样。”

　　程三思还想反驳，可到底没说出口，只是一瞬间连耳朵都红了。

　　“前期害喜孕吐你经历过了，体质问题，这幅身体反应非常剧烈，很大概率，你怀胎十月时间里，一直都不会好。晕晕乎乎的，随时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只有为数不多的食品可以供你勉强活下去。像盐糖水，馒头这些。”

　　谢韵说这事的时候，非常严肃，没有丝毫调侃的语气和神色，程三思压下那丝丝尴尬，认真听起来。

　　“之后随着月份大起来，大概从三个月之后，你的肚子会慢慢大起来。到快十月快出生时候，大约会有这么大。”

　　谢韵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参照物，双手伸出，大概比划了一下。

　　程三思有些惊讶：“这么大？”

　　谢韵点头，继续说：“肚子变到这么大，对母亲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手脚，胳膊腿这些地方都会浮肿，肚子越来越重，你会有腰痛等症状，可能还有憋不住尿，或者便秘这些问题。晚上没办法好好睡觉，需要侧卧，翻身需要有人帮忙。不过这个，有丫鬟在你身边，不用太担心。”

　　程三思示意她继续，已经完全丢掉了之前情绪，听得非常认真。

　　“其他可能还会有很多问题，因人而异，你若是有任何不舒服，及时联系大夫，我建议你不要太相信其他渠道请来的大夫，直接就认准刘大夫就好，防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程三思点头。

　　“你也别一直躺着，有体力的时候，可以走走运动运动。一直窝着到时候会没体力生，另一个是即使之后你状况好点，还是少吃一些，怕孩子长得太大。”

　　“稳婆也要提前找好，要很有经验的。生孩子那天，首先你羊水会破，之后是一阵一阵的疼痛，差不多就是骨头折断时候的痛感，快的可能几个时辰就能生下来，慢的可能得生好几天。”

　　“骨折？几个时辰？”程三思诧异道。

　　“阵痛，不会一直一个疼痛度，一阵一阵的。”

　　回答完，谢韵捏着自己的拳头给程三思看了一下：“婴儿的头最大，大概比我的拳头稍微再大一些。要从产道生出，可能会比你想象的艰难。”

　　“走之前，我会跟全府上下都说清楚，如果面对保大保小的问题，我会让他们保下你，如果谁在这个问题上有异议，出了问题否则就拿命抵。以现在的生产条件，生孩子的风险是很大的，这个事情你自己也上点心，你也不要轻易更改这个决定，希望你了解保小这个词什么概念，孩子从产道里生不出来，会直接剖开你的肚子，或者产道把孩子拿出来。不会比你在战场上见到的场面干净多少，这样做了大人活不活得下来你自己判断。”

　　程三思有点被吓住了：“女人生孩子是进鬼门关，就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一切顺利，那最好，如果不顺利那就……还有产后可能会有大出血。即使都没有，皮肤这些也都是不好恢复的，还可能有点漏尿什么的，一时半会儿你还是站不起来，像受了重伤差不多，因为骨头移位，肌肉撕裂这些，没有那么快恢复。恢复不好，很多难以启齿的病痛会伴随你一生。”

　　程三思此时面色已经非常严肃了。

　　谢韵看了他的神情，话题也说到这里的，知道自己这堂生理卫生课没白上：“程三思，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基本上到孕期的最后一段还有生孩子和生了之后一段时间，你会非常虚弱，非常被动，很容易被人拿捏。我不是吓你，事实如此。”

　　“徐将军的事情确实非常着急，但府中的事情也非常着急。如今除了把府内真正的库存余钱摆到台面上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现在的状况，我不可能就这么把你放在府里自己直接走的。”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程三思明白了其中利害，不再反对谢韵此时想从府内问题开始处理的决定。府里的事情他不是没考虑过，想通了就主动提出：“财务这事交到我手里，之后是不会有太大问题。之前的财务问题，我有两个下属在黑路子上有些关系，我之后将地址写给你，可以让他们帮忙查一下。”

　　谢韵立刻应允。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越久，和身边这些人的接触越多，那种疏离感就越来越淡。他们也都是鲜活的生命，老三，没有多少交集的人死去，给她的震撼都都让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接受，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她已经没办法让事情发展到原来的样子了，太残酷了。

　　思考了一会儿，谢韵又补充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让他们从□□查也可以，我还打算跟附近的乞丐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顺便让他们关注一下府中人的动向，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详加调查，事情会快很多。”

　　“你怎么会想到乞丐？”

　　谢韵道：“你当我书白念的呀，现今丐帮都已经起势，组织在一起给每个人分配具体的街道，人物，要到东西再统一分配。看着脏兮兮的，吃的也着实一般，但他们都集中在一起管，消息非常灵通，只要钱给到位，稍稍打听一下，就能拿到想要的情报。”

　　程三思点点头：“以前总听那帮人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总也不信，现在看着还是有道理的。”

　　谢韵傻乐了一会儿，掩盖下自己瞎编时候的尴尬。要真是原主在这边，她一个大家闺秀，肯定不知道。自己好歹也是磨破滚打了一些年的社会人了，知道点这些，不奇怪。

　　“舒怡，你不想看看嘛？”

　　程三思突然问谢韵。

　　谢韵看上去有些憨傻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舒怡，原主的大女儿，都快一个月了，她其实都有从别人嘴里打听孩子好不好，可原主上辈子是直接毒杀了这个女儿的，这些记忆有给她留下印记，她非常抗拒去看这个孩子。她有偷偷去看过一次，看着机灵的小女孩，她脑子里总是那个青白的窝在自己怀里不会再动的孩子。

　　“你呢？”谢韵问。

　　“偶尔。”

　　这话说得委婉，谢韵还是听懂了，肯定也没怎么见过。

　　程三思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又阴影，我也有，可舒怡的事情，我们还是要面对。原本我想拖着的，今天你提醒我了，现在我们根本不确定之后究竟能改变到什么程度，万一，我们什么也没做到，至少对舒怡好些，不要后悔。”

　　谢韵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