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替夫从军》恒灵水

2、第二章 程三思

　　一路走到谢韵的院，外院几个粗使婆子正在清扫院子。

　　见到程三思过来，都呆住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叶韵莹此时有点感谢程三思这人在家里搞的挺有威严，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多人打招呼。现在好了，她只需要冷着脸抬脚往里院走就行，根本没人敢拦她。

　　里边也有人正在整理院落，活都做的挺利索，都是谢韵较为亲近的丫鬟。

　　那头的月影和雪融两个丫鬟刚一看到程三思进来，眼神就开始滴溜溜的转，年龄最小，身型最小，性子最活泼的是月影，根本没等叶韵莹的反应，就亮着嗓子喊了起来，“老爷，您来看夫人吗？夫人得知有孕都高兴坏啦，生怕自己是不是空欢喜一场呢！”

　　这小丫鬟，护主子地很，脑袋转的也飞快。

　　要不是程青这边说了，再加上叶韵莹对那位“夫人”的身份有所猜测，怕是真被她给糊弄过去，觉得这“夫人”还挺欢喜。不过，到底听了这恭维话，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一些。

　　月影只能给里边一个提醒，程府里，程三思想进去，她们也不能拦。

　　叶韵莹没打算在这边浪费时间，几步跨进房间，就看到坐在床边衣着华丽却略显凌乱的女子向她望了过来，不是那种美艳类型的，而是有着舒适柔和的五官，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柔和，蹙着眉头，看着来人瞳孔微缩，满眼的不可置信。慢慢地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愤怒。

　　“你……”那女子声音没控制好，略微有些失控。发出声音后好像被自己吓了一跳，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反应！叶韵莹现在百分百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眼前这壳子里，装的就是程三思。

　　“程青，带着院里所有的下人退出去，能退多远就多远，我有话要跟夫人说。”

　　程青立刻应下。

　　程三思身边侍立的两个丫鬟却不动，大丫鬟风致直接跪下，“老爷，夫人还怀着孩子，她精神不太好。”

　　叶韵莹看到那边程三思眼角不可遏制抽了一下，尤其怀着孩子几个字，想必严重刺激到了他。他平复了一下，缓缓道：“下去吧，老爷能对我做什么。”

　　两个丫鬟对了下眼神，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程青出去。

　　叶韵莹发现这男人的身体是真的不错，她的听力可以之前强多了，能听到程青带着人远离的脚步，估摸着退的差不多，两人可以交流了。却猛然觉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如果是别人两夫妻，大概该吵该闹该打架，就可以直接开始了。她一个局外人，都不太敢碰谢韵后面那些记忆，更别说有什么好沟通的了。

　　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两边都没有说话，上上下下打量起对方。

　　还是程三思先忍不住了，咬牙道：“谢！韵！”

　　“是。”

　　这回答声刺激到程三思了，他猛的起身，没站稳往后倒去，又坐到床上。

　　叶韵莹这才注意到他的脚，竟然是缠足的，不是清朝那种把脚趾直接缠到脚底板那种畸形到让人看着都窒息的缠法。而是缠的窄足，让脚看上去很细瘦那种。不过看程三思这样子，一样也是站不稳。也是，毕竟把好好的脚缠的畸形了，行动肯定会受影响的。

　　她在程三思双脚上的视线停留的太久了，没注意到那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谢韵！你看什么看？你究竟做了什么！”声音不大，却能感觉到压抑的愤怒和一丝羞赧，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话听在耳朵里气势十足，叶韵莹却发现程三思偷偷把脚往后缩了缩，也不敢一下站起来，扶着床沿缓慢起身。

　　叶韵莹知道，必须要扮演好谢韵，至少在程三思面前。

　　对外她要做好程三思，她需要这人的帮助，原主的记忆中，只有这后宅里的，没有程三思的工作环境，没有程三思在外的人际关系，也没有程三思的功夫路数。他们是夫妻，却好像了解甚少。

　　她现在已经是谢韵了，承人肉身，担人因果之事避无可避。叶韵莹的意识虽在主导这具躯体，但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谢韵，谢韵就是她，她就是谢韵。她们已经是一体了，不应该严防死守，不敢窥探，否则她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

　　放任谢韵的记忆在脑子的盘旋，不再刻意压制，涌上心头的情绪远没有晚上那么让人窒息，却依然涨的人胸口痛。

　　谢韵怒瞪着对面的程三思，但瞥到弱柳扶风姿态的程三思，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呵，老爷，你问我我又如何得知？若我能将你挫骨扬灰，何至于只抹了你的脖子。更何况，看着你慢慢死去，我也跟着自尽了。哈哈，我做了什么？一个死人能做什么？若死人真能做什么，这府里尽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我一个也不放过！”

　　刚听她说完，程三思走过来的时候明显愤怒到极致，可难以适应的身体，畸形的双脚，使得他摇摇摆摆地走到她身前时，显然消解了那份气势汹汹。程三思站定到谢韵身前，明明气氛凝滞，谢韵却忍不住笑了，比她矮了整整一个头，细弱的身体，原来曾经他看她的视角是这样的。

　　许是感受到体格上的差异，程三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又梗起了脖子，语气冷硬道：“一开始看你失去孩子，我不与你辩驳，可你越来越过分，你是魔怔了，那孩子也是她们的孙女，他们的侄女，家里的小主子。谢韵，凭你谢家的势力，这个家里哪有人敢害死你的孩子，说起害死孩子，真正心狠的是你吧！”

　　谢韵眼皮跳了跳，正准备反驳。

　　程三思却打断了她：“你说他们害死你的孩子，我从未见到有任何证据，只有疯疯癫癫的你天天说我的亲人都是凶手。倒是你，舒怡可是你亲手杀死的。你好狠的心呐！她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她才七岁，你为了骗我过来，趁我心软不备之时偷袭，竟然杀死自己的孩子。谢韵，失去孩子让你疯癫我能理解，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心怕都是滴毒的！”

　　我的天？这夫妻俩上辈子闹成都这样啦！

　　压下突然冒起的不合时宜的吐槽，谢韵咬牙道：“程三思，你就是个混账！”她最终没忍住，一把拉过程三思的衣襟，“这孩子只是我的孩子吗？她死的早，生下来2个月就死了，她也是你的孩子，可你，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叫程-舒-欣，哈，不对，她凭什么姓程，她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应该叫谢舒欣才对。”

　　“至于你说的，舒怡，哈哈，我是要拉你陪葬的。我死了，谁还能保护我的孩子？这府里都是杀人犯，我不信任何人，连同这府里养的狗我都不信。程三思，别让我发笑了，你也配提舒怡，你也是刚复生过来的，你还记得舒怡多高吗？你还记得她眉眼长什么模样吗？说的你好像真的关心她一样，你只是想往我心上扎刀子！”

　　听到这里，程三思本来挣扎要掰开谢韵握住他衣襟的手，此时却也不再动作。谢韵疯癫觉得所有人都在迫害她，十句话，七八句就是疯话。可她提出来的问题也如同利刃一般扎在他胸口。

　　谢韵怀胎六个月的时候，他申请随着徐斐将军去打戎羌了，回来时孩子早已没了。他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小女儿叫舒欣，因为那时她早已经死了，他只是模糊知道自己还有个死掉的小女儿，但确定的知道因着这个女孩他的夫人疯了一样憎恨府里所有的人。

　　他也不记得舒怡长成什么样子了，对于舒怡的印象，很模糊，最深的怕是刚生下来的样子，还有就是谢韵毒死了孩子后，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孩子头发披散着，小小的一团窝在谢韵怀里，冰冷冷的。他那时想从谢韵手里拿过孩子的尸体去安葬，却不妨，哭到几乎背过气去的谢韵趁他使力抱起孩子，用藏在指缝里利刃割开了他的劲动脉。

　　程三思嘴唇抖了抖，想辩驳什么，却没说话，移开了视线。

　　谢韵见他偏过头去，不敢看自己，也松开了握着他衣襟的手，“程三思，我杀你的时候，就没想再活，你应该庆幸，舒欣现在在你肚子里。要是我们重生到其他时间点，相信我，我一定拉上这宅子里所有的人陪葬，以前我没那个本事，可现如今我顶着你的壳子。”

　　“毒妇！”程三思偏过的头，此刻又猛的转回来，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她。

　　“你知道的，我敢。”

　　沉默了许久，程三思像是放了气的皮球气弱下去，身体晃了晃，像是快要摔倒。有些丧气般的挪到床边坐下，放缓了语气：“我相信你敢，那么，你现在过来，是想谈什么？”

　　没有因为他此刻的气弱让步，谢韵笑了笑：“程三思，以前这家里的事情你嫌烦，半点也不想听，半点也不想了解。现在可好了，你缠着足，怀着孩子，又瘦弱，你不得不听我说话，而且你再也出不去了。好好呆在这里陪你的家人，相夫教子吧。还有，我警告你，不要给我起任何歪心思，这孩子，你得给我生下来，不要试图伤害她。”

　　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程三思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彩，谢韵继续道。

　　“你的差使，我还要替你去做，我该怎么做，你好好与我说清楚。弄个不好，也许获个什么罪，诛三族，诛九族，那可怪不得我了。”

　　程三思此刻才终于意识到互换身体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原本像个斗鸡一样气势十足的，听了这一段，整个人面色惨白。他神色恹恹，像是马上就要支撑不住身体了，最后强打起精神道：“如今还在爷爷过世的守孝期，还有两三个月，差使的事不必着急，少与人说话便是。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晚些时候过来，再与你细说。”

　　他这样子看着不太好，说话也柔声细气，目的也已经达到，谢韵也不愿意在这种细节方面为难他，毕竟肚子里还有个，之后需要他配合的地方远多于针锋相对。

　　她不再多留，提醒道：“你也是聪明人，但我还是多说一句。保密，谁都不能告诉，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也不要让人看出来，把你的脾气给我收住了，这院里的人一早就跟着我，我可没有那么大规矩。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