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谈天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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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芒发现这两个孩子心眼儿是多，洞察力和判断力也强。虽然不喜与生人交往，可是跟吴大娘也是相处得极好的。可能是因为柳芒与吴大娘走得近，又因为吴大娘嘴碎，还有吴大娘手巧，用草编了两个蚱蜢俘虏了他们。
吴大娘主要负责的是餐房里的打扫，她手脚利落，到了晚上开业之时，基本上就是空闲状态了。而柳芒当了管事，除非突发事件，正如程陆伟所说，懂得管，因此她也是很空闲，又则最近要带着两个孩子，不得不空闲下来。
这一日，吴大娘，柳芒以及豆包和肉包一起坐在后院的花坛角落里，石桌上摆上了一大盘落花生，听说这些落花生是吴大娘家乡的特产，这次有熟人从乡下给捎来的，吴大娘用她家的祖传秘方将这花生做得喷香喷香的，花生的一旁还放了半壶的米酒，是吴大娘向叶大叔要来的。
今夜，凉风习习，混合着花香味的甜腻，别提有多舒服了。月亮又大又圆，亮堂得很，照在前面的灌木丛中，清茫茫，似带了一层薄霜一般。
豆豆和肉肉坐在那儿一边剥着花生，往自己的口里塞，一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听着吴大娘和柳芒说些闲话。因为有孩子在场，吴大娘平日里说的什么这个姑娘跟哪个恩客如何如何的话此刻都给收敛了，反而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往事。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在某个富人家当过丫鬟，做得很是辛苦，后来家境好些了才回来。她还说，当初还未出嫁时，素未蒙面的丈夫就死了，夫家的人认为她是不祥之人，便要求她家退还了聘礼。后来她背井离家，随处漂泊了十来年，幸好第九楼的原老板风四收留了她，才开始在这里安定了下去。
柳芒听了不由唏嘘，剥着手里的花生，时而给自己吃，时而喂给两个孩子，“吴大娘，你和叶大叔以后会怎么样呢？”
“我们两个都老了，天天在一块儿，不愁吃穿的，这样很好啊。反而是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将自己的青春都浪费在这里可不好，还是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个时候沉默的豆豆说话了，“吴大娘，我听到一些传闻，说舅舅跟小芒阿姨要成婚了，不是么？”
柳芒吸了口气，“都说是传闻了，才不靠谱。”
吴大娘呵呵一乐，“只要你们舅舅愿意娶，小芒阿姨当然会嫁，不过只怕你舅舅看不上小芒的家世背景。”
肉肉仿佛是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在让舅舅决定的啊，可是我们觉得舅舅也喜欢小芒阿姨嘛，而且我姥爷家这么多钱，不需要什么家世背景了。”
小芒听了不由好气又好笑，趁着喂花生的时刻，捂着这两个孩子的嘴巴，“小孩子不能乱说话，你们看到今天的月亮没有，嘴张得这么大，会把你们吃掉的。”
豆豆摇了摇头，“小芒阿姨，你真笨，月亮是可以庇佑人类的，太无知了。”
呃……
吴大娘道，“小芒，你看这两个孩子这么喜欢你，若是你跟老板真的成事儿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半眯着眼，一脸悲伤，“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我和他是清白的。”
“清白的他会亲你？”
柳芒懵了，“不是没有亲到么，真是……”
“嘿嘿，小芒啊，看你还挺期待的么。”吴大娘笑着，她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小口，抿在口中慢慢品尝，又给柳芒倒了一杯，“你也喝点，老叶的酒酿得可是醇香得很。”
豆豆和肉肉盯着那小杯的酒，使劲地嗅着鼻子，“好香。”
柳芒忙移走了酒，“你们两个小鬼，可别打这酒的主意。”
豆豆站了起来，快速地伸出一个指头沾了点，放在口中吮了下，很深沉地点了点头，“口感不错。”
肉肉也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我也要。”
柳芒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无奈将杯子推过去，“就尝一下下。”
豆豆和肉肉两个小鬼绝对不是深沉的主儿，安静了一会儿，将花生消灭了大半盘，就开始给她们讲了，“我舅舅长得好看，很多姑娘都喜欢他，可是他说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他也说，对这一瓢要求不高，只要能饮就成。”
柳芒只是抿着唇笑，这是什么话，能饮就成，其实他要求高着吧。不过她什么都不反驳，反正小孩子就是好，明白什么，又不明白什么，喜欢讲什么就讲什么，讲错了也不会有人跟他们较真，两个小孩子搭配得特好，很多话说出来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话，可是就是能将他们的舅舅说成跟个天仙似的。
柳芒闻着酒香的味儿，实在是很想喝点，以前她也嗜酒，且喝不醉的，不过如今只能滴酒不沾。肉肉怕蚊子，挠着裸露在外的手通红，柳芒便阻止她，“切勿再挠，我去寻了驱蚊草来。”
她进了房去找了驱蚊草，点燃了放入一个镂空的熏香炉里，还寻了止痒药膏小罐子，正要拿出来，无意间碰上了陆伟，他似乎喝得多了，身上满是酒味。因为喝了酒，脸上带了丝红云，细长的眼眸更加妩媚动人，他扯了扯柳芒，“给我泡杯茶来。”
柳芒心里放心不下肉肉，不过见着他这副醺醺然的样子，便将手里的熏香和药膏小罐子放在他的手里，“老板，你先去花园的角落里，肉肉被蚊子咬了，我去给你沏茶。”
等柳芒沏茶了茶去了后花园，那四个人已经聊的很兴奋了。肉肉的手背已经擦了药，红肿也消退了些，柳芒倒了茶放在陆伟的面前，看起来他已经清醒了不少，他抱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腿上，嬉闹地说些什么。
柳芒倒好了茶，就随意坐在一边，剥花生吃，吴大娘推了推她，神秘兮兮道，“小芒，刚才我们正在讲关于你适合不适合饮，正等着老板回答呢。”
程陆伟伸手拿了茶杯，抿了一口，他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迷蒙有几分醉意，他说，“小芒的泡茶技术越来越好了。”
柳芒笑了笑，“老板，你答非所问。”
程陆伟继续盯着她看，“小芒，你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么？”
柳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其实我就想知道，在这华阳第一美男的眼中，我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
“若是饮，肯定是适合的。”程陆伟突然就笑得很邪恶，眼眸魅态横生，“只是，本少爷还没有那么饥渴而已。”
柳芒一脸无语中，饮是适合了，这个饮，她能当作是淫的意思么，其实不是她想歪了，而是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是这么想的。
吴大娘听了之后，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开口就问，“老板，小芒和楼里的姑娘，哪个好饮一些？”
可能是程陆伟平时高高在上惯了，吴大娘没有跟他说上话，如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讲话，吴大娘的话多得跟个媒婆似的，看到程陆伟一副沉吟的状态中，又继续道，“别看小芒长得没有她们漂亮，脸没有她们瘦，其实小芒也好看的，你看她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黑黑的，跟桂圆似的，她的鼻子也圆润挺拔的，是个福气的孩子，这嘴巴，樱花瓣似的，吻起来很柔软。长得普通点的老婆吊得住啊。更主要是，这个孩子心善啊，又好欺负……”吴大娘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柳芒拦都拦不住，豆豆和肉肉又在一旁附和着，对对，舅舅考虑下吧。
程陆伟噙着笑容，盯着柳芒看了一会儿，“长得不差，也有脑子，其实考虑下也没有损失。”
幸好此处没有掌灯，因为柳芒发现自己面色微红，这种燥热没有预兆，不知道是因为他紧盯着她的眼神，还是那句玩笑的话。
“天色不早了，豆豆肉肉，去洗洗睡觉。”柳芒站起了身，朝着豆豆肉肉招了招手。
“好。”他们乖巧地回答。
程陆伟倒是还不困，就继续留下来，望着柳芒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离去，突然觉得这副背影图很和谐。程陆伟闻着那吴大娘的米酒，只觉得香，讨了半杯品尝了一口，就着花生往口里送，花生很香，口感很醇，程陆伟跟吴大娘也瞎扯了些。
吴大娘说，“老板，原来你挺好说话的。”
程陆伟浅笑，“是啊。”
“老板，小芒真的挺好，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不过找一个称心如意的更好。”
程陆伟抿了小半口的米酒，口腔中缠绕着撩人的醇香，过了许多才淡淡道，“好是一回事，娶回家也是一回事，她……”他至今连她的身份都查不出来，她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女子，“等她那圆乎乎的脸削了一半在说吧，我不喜欢圆脸的。”
又过了七天，豆豆早上一起来就扯着柳芒说话，“小芒阿姨，我们很舍不得你，不过还是要走了，以后会来看你的。”
柳芒正睡得甜，被他一句没有没脑的话给怔住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揉着他的脑袋道，“豆豆，想家了？”
豆豆点了点脑袋，头发还不是很长只有那么一小撮，“我很想爹娘，但是也很喜欢跟小芒姐姐在一起，我有预感，我爹娘今天中午就会来接我们了。”
这大半个月来，柳芒跟他们相处得很好，每当晚上看着床上两颗小脑袋，只觉得窝心。她也是个女孩子，年纪虽小，也幻想着有一日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的母性只是趁早被激发了。肉肉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今天爹爹和娘就会来接我们了啊？”
说完张开双手抱住柳芒，“小芒阿姨，你住到我们家吧，我们天天一起玩。”
柳芒笑了出来，拍着她的后背，“乖，阿姨给你们穿衣服。”
豆豆的预感还是很强的，中午，第九楼里来了两位贵客，一男一女，男子身材修长，长相清俊温和，一身玄色衣袍，越显得淡漠儒雅。女子一副贵妇打扮，穿着淡雅，美若雅兰，头发高高挽起，只在两鬓挑下两缕发丝，带一副兰花耳坠，晶莹润泽。她与程陆伟有几分像，脸上带了几分淡淡的笑容，美得令人离不开视线，美得若九仙玄女下凡。
两个孩子见了他们扑了上去，用脑袋蹭着。柳芒轻笑，很是不舍，可是迟早是要分离的。过了一会儿，对面的女子牵着孩子朝她走来，冲她甜甜一笑，“你叫小芒吧？”
“是。”
“我叫做程沐尔，谢谢你照顾豆豆和肉肉这么久。”程沐尔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真想不到，我那胡乱挑剔的弟弟快要与你成好事了，我实在是欣慰得很。”
“呃……程大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跟他……”柳芒心中有些哀怨，她真的不怕流言，可是有些流言越传越传神，已经完全偏离了预定的轨迹。
“我知道啊，正处于暧昧中。”程沐尔顿了顿，身后的男子朝她走进，程沐尔回头对着他一笑，“临哥哥，卤味眼光不错吧。”
叶临淡淡一笑，表示赞同。此时程陆伟正好午睡完，开了门从房间中出来，见到程沐尔，“小木耳，来领豆豆和肉肉啊，诺，这些天都是让她帮着带的，你们得好好感谢她。”
程沐尔对着程陆伟道，“本来还想给报酬的，不过既然都是自己人，就免了吧，我跟临哥哥在风满楼顶了晚宴，等会儿你带着小芒一起去，我们大家好好聊聊，你也想想，该坦诚的就跟我们坦诚，该要我们帮忙的就说，年龄也不小了，可别这么拖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谈天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