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妇人心》烈女

43、第43章 不是知己

　　过了亥时，酒坊里的客人逐渐散去。孙石头忙着善后，而任大娘则一人坐在天井里喝酒。每当夜幕低垂的时候，她总觉得特别的不舒服。那些悲痛的回忆就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需要喝酒，更需要醉了来避免被那潮水给淹死。她甚至不知道开酒坊是不是方便让自己醉得容易些，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孙石头站在一旁瞧着任大娘。曾几何时或无时无刻他都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来抚平任大娘心里的忧伤。但他什么也没做，更不敢做，只能守在一旁陪着任大娘一道伤感着。

　　这时，他听到了二楼上传来脚步声。他没抬头，知道是住在二楼厢房里的李华的脚步声。他不喜欢李华，可以说是厌恶。他直觉认为李华是个麻烦的女人，或许会给任大娘带来极大的困扰。然而，他更感不舒服的是任大娘似乎没由来的很喜欢李华，这是叫做人和人之间的缘分？

　　李华站在二楼，居高临下，见到任大娘独自在喝酒，而孙石头则目不转睛地瞧着任大娘。一个神秘的老板娘，一个守护者似的伙计，那两人在唱着什么剧本？她缓缓走下楼来。

　　孙石头见到李华走近任大娘身旁，叹了一声，走了开去。

　　“喝一杯？”任大娘听到了脚步声，对着站在身后的李华道。

　　李华在任大娘的面前坐下。她见石桌上早就摆了另一只酒杯。“你有客人？”她不解。她觉得某种程度上任大娘和她瞒相似，是那种不会做些利人不利己的事情。但任大娘这次肯帮她的忙，为的是什么？她暂时没有答案。

　　“这里目前只有你这一个客人！”任大娘倒了一杯酒给李华。

　　李华微笑道：“一个人喝酒未免太凄凉，你应该找个人陪你喝，至少喝醉了也有人服侍！”她浅尝一口任大娘倒给她的酒，不得不对任大娘独特的酿酒绝技赞叹一声。

　　“酒逢知己千杯少！”任大娘的意思是她没有可以陪她一道喝酒的知己。她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是为知己，但如今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李华突然正色地问道：“我以为他是你的知己！”她放下酒杯。她承认是很好奇那任大娘背后隐藏着的过往，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孙石头对任大娘有着男女之情。

　　“噢？你说的是孙大哥？”任大娘平时是唤孙石头的名字，但旁下无人时还是习惯叫孙石头一声大哥。她何尝不知孙石头这些年来对她的关爱和保护，但如今的她只剩下恨，已经无心去回报给孙石头。对于孙石头的那份情，她除了感激，便是抱歉。

　　“他是一位好兄长。我能有这么一个大哥，再无所求！”任大娘简单的撇清李华的误会。

　　李华浅笑一声。“那么我们替这么好的一个兄长干杯？”她举起酒杯，与任大娘握着的酒杯相碰。

　　任大娘笑望李华，忽道：“那位武捕爷呢？我还不知道他原来是你的知己？”她先前听到孙石头告诉她关于武松一直在护着李华。

　　“你指的武松？我倒希望有朝一日不会和他成为仇敌！”李华更快澄清和武松的关系。

　　任大娘不以为然：“是吗？阳谷县说大不小，打从你方才一脚踏进我这家酒坊开始至今，武捕爷倒已经过酒坊的门口不下五次！他是怀疑有人要打酒坊的主意，还是怀疑酒坊要打你的主意？”

　　李华笑对着任大娘的讽笑，说道：“武捕爷是个尽责的捕快，对一等良民是一视同仁的！”她把“一等良民”四个字的声量给加大。

　　任大娘微笑，说道：“这倒是！希望你明天要做的事情能够顺利地完成！”她不止于神通观大到对李华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但大概可以猜到李华留在阳谷县不走是有目的。何况李华不是刚刚从简仁佳那里“挪走”了数百两的银子？

　　李华干了一杯酒：“承你贵言！”

　　是夜，李华和任大娘两人喝酒喝至天明。

　　隔天清早，李华伙同七叔和阿普在“云来”茶馆等候着闵鸣的到来。临近辰时，七叔和阿普等得越不耐烦。“村长，那个男人到底来不来？”七叔问。

　　李华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往下望去，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还没瞧见闵鸣的身影。但是，她倒瞧见武松站在街道上，那卖糖葫芦的旁边。这时，武松正好抬起头来，和李华的目光接触。

　　他这是在调查我吗？李华暗想着。她没把武松这一天来的跟进跟出想到了什么暧昧上头去。她只认为武松还没把之前那桩案子给放下，对她还是存着疑心。

　　******************************更新于2010年1月12日******************************

　　就连武松本人都不知道对李华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那李华又则能理解？

　　一大清早，武松陪同七叔和阿普来到“云来”茶馆后，就一直守在茶馆外。他非常期望李华今天就回十坡村去，省得不知道该拿李华怎办才好？不管李华也不是，护着她也不是，总之觉得心烦便是。

　　时至辰时，李华在街道上的人群中见到那闵鸣的身影。一会儿，闵鸣来到二楼，缓步走到李华身前。她没露出笑容，因为闵鸣很有可能是亲自来拒绝她的请求。这不是多此一举，而是礼貌。

　　李华摆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闵鸣望了七叔和阿普一眼，随后在李华的对面坐下。

　　阿普倒了一杯茶给闵鸣。虽然他不知道李华何以看重眼前这个落拓的男子，但他尊重李华的意思。

　　“潘姑娘，我是来……”闵鸣出声道。

　　然而，七叔却认定闵鸣是来拒绝的，于是便打断闵鸣的话头：“你别不识好歹啊，村长是见你潦倒，这才给生意你做！”

　　李华望向七叔，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希望他能把嘴巴给闭上。瞧，人家还没表明来意，那老头怎么先开口骂人？唉，等人家清楚表示拒绝，这番话再说不迟！她在心底里暗骂七叔，但脸上却没显露任何情绪。

　　闵鸣听到七叔讽刺他的生活潦倒，心里感到一紧。昨天李华走后，他呆坐至天明，想了一个晚上，也叹了一晚上的气。李华说的没错，他不想苟且偷生，但又怕死，连自尽的勇气也没有。他恨那女人，但又不敢面对那个女人！其实，他只是个懦弱的男人，只懂得逃避现实，以为这年来自我折磨便能从中减轻内疚和罪恶感。

　　“除了钱以外，你可以提出其它合理的要求！”李华尝试说服闵鸣。老娘除了没钱，其它还是富有的，比如说样貌、身材？她暗地里发笑着。至从经过年植树一事，她把精神和专注力都放在怎么发展十坡村上，也没什么心思去想男女之事。当她见到闵鸣那种落拓得来又忧郁的样子，别具一番魅力，倒起了几分风流之意。

　　闵鸣没察觉李华的心思，更不会想到那风花雪月的事上去。“我是来答应帮忙你达成这笔交易！这次我可以不收分文，但你必须答应日后有关于任何我所谈成的买卖或交易，我可以抽成！”说着，他比了比两根手指。

　　李华笑了。她忽然伸出手，把闵鸣其中的一指给按下，笑道：“我们将会长期合作，算得太多不是伤感情？”

　　闵鸣没料到李华会突然伸过手来碰他的手指，心头一震，连忙缩手。他见李华笑意盈盈，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看得呆了是一时竟没有回应。

　　但是，他忽然又把李华将那女人的样子和神情给重叠，心中大感愤怒，涨红了脸。

　　“那就这么说定！”李华说道。她见闵鸣忽而神情忸怩，忽而愤怒，不知所以然。他不会是人格分裂吧？老娘这么“好运”找到个神经病合作？她原本还想和闵鸣疯言疯语一番，但见闵鸣不过被她碰了一下手指就变了脸色，如果再进一步怎知闵鸣会不会突然发狂？

　　闵鸣试图平复情绪。他点了点头：“好！三天后我会给你答复！”他之后要求李华详细说一遍关于买卖土地的详情。当他知道李华打算以超低的价钱买下土地时，倒是感到诧异。可他相信不会没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分别是肯不肯尽力而为。

　　“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闵鸣问。除非本县衙门发出通告，不然凭李华一个村姑怎知衙门内的消息？他见李华表明身份，说是一村之长，除了惊讶便是暗暗佩服。莫怪她看起来非比一般寻常女子！他望了李华几眼，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李华微笑道：“说穿了不就是那回事？”她说了等于没说。“我们三天后此时此地再见，希望到时有你的好消息！”她领着七叔和阿普，悠然地走下了楼。

　　闵鸣瞧着李华的背影，深吸口气。他告诉自己必须踏出第一步，从新给自己一个机会，从头开始努力地生活。

　　另一边厢，眼尖的武松在街道上见到李华突然伸手去碰闵鸣的手指。他的脸色一沉，多感不悦。那女子真正是恬不知耻，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把江兄置于何地？他越想越是生气。

　　李华等人走出“云来”茶馆，见到武松黑着一张脸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老娘疑心很大？武松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