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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爷真的是个女人 ...

  •   花瑛想过,今日过后,她就在这山上出名了,从此山上的人都知道她穷。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传闻后还多一条绯闻——花长使疑似穷导致感情破裂。

      眼下,炮灰姬夏末的脸色黑得能滴墨,她长这么大不说万人追捧,也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她沉着脸放弃了叫价。

      气氛一时凝重。

      遇到大事不要慌,保持平静无波,别人就会觉得这人深不可测,行事必然是深思熟虑。

      维持一张面瘫脸,花瑛也知道她有些对不住姬夏末,但她现在兜里没钱也是真的。

      姬夏末瞪了花瑛一眼,拨开人群,飞快地从三不街消失。

      “我记得天灵山没短过长使的月俸,你何时把自己搞得这般穷?”一道温润的男声打趣道。

      茗瑾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场极为混乱,众弟子行礼,人群矮了一片。

      茗瑾抬手示意起身,像个长辈看家中的小孩子调皮,他微笑着抬手想摸花瑛的头顶。

      花瑛往后避开他的手,恭敬答道:“穷是一直穷,不是近来才穷的。”

      茗瑾也没拆穿,笑着往木柜上看,抬手一指令人取下高处一枚白玉制的簪,上好的暖玉透着一点红晕,冲店小二脸上灿烂的笑就不能便宜,簪名醉红自暖。

      “这枚才适合你。”

      他修长的手指捻着玉簪,那只手想靠向花瑛,就见那小姑娘板着张脸又后退几步,一脸抗拒。

      “不必让我试,试了也没钱付。”她生硬道。

      一身男装扮相的花瑛头上束的是君子冠,头上戴的是一枚纤细简洁的青玉簪,通身上下没有一件女气的佩饰,干练不施粉黛,只是近日与他闹了脾气,茗瑾才深刻意识到这也是位年纪尚轻的姑娘。

      他有些哄人的意思,“不要你花银钱,我送与你。”

      徐楚凤站在一旁握紧手中高价拍下的步摇,死死盯着茗瑾的手,她现在想抢这枚簪,但她不能,她在茗瑾哥哥面前一向温和大方。

      花瑛看着迟来的关怀还是开口拒绝:“不必了,我不需要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尤其是你送的。

      不顾身后人的脸色,抬腿离开了三不街。

      花瑛回到小院闭关三日,山上流言四起,她足不出户靠着门外‘散步’的姑娘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敖青受了刺激,日日在院落里练习碎剑,他没剑就借旁人的,后来旁人知道了他苦练的‘绝技’,没人敢把剑借给他了。

      旁人之中,除了女主徐楚凤,她肯借她的知心给李敖青,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起来。

      花瑛有句“憨批”,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好在男女主还是拉近了关系。

      而她自己的小院,被气走的人迟迟未归,肯定是找到新的落脚之处了,也好,白笋勤劳能干,又做了扇新的竹门。

      之前拜托白笋下山买的种子,花瑛犁了一片地种下了,又将鱼叉和调味料放在院落的竹筐里。

      包裹里的女装被她一件件叠好,她选了件梨白苏绣绉纱裙,外拢烟蓝罗衫,因为不会梳头只好将头发披散着。

      她刚踏出屋就遇见了白笋,白笋呆若木鸡像个棒槌。

      “好看么?”

      白笋紧张地举起手臂,用灰白的袖袍去遮住花瑛,“大人,您是接了什么男扮女装的任务吧?这女人扮相简直无懈可击,但您也注意些啊,万一被山上人看到会误会的,大人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那我要真是个女人呢?”

      小丫头笑道:“大人就莫要玩笑了,菁华道退四鬼的天灵山第一利刃如何能是个女人?”

      白笋上前想替她将发冠束好“这样大人还是显得英气些。”

      “替我梳个垂鬟分肖髻吧。”花瑛伸手将青玉簪握在手心,装作无意问道:“你真心觉得女子不能成事?”

      “女子,在这世间最好的出路就是嫁个好人家。”白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哀伤。

      花瑛道:“天灵山上的姑娘,不是很好嘛?”

      “大人,您这话说的像个不识疾苦的世家子弟。”白笋手上一顿,复而继续给手中的头发分束,“您可知能来这山上求仙问道的多数家底殷实,就是不来这山上也能活得滋润,而其余活在人间的才是真正女子的命数。”

      “奴婢在家就是个做农活的,原本家弟欠了王大癞子钱,要把奴婢抵去做妾,多亏了放牛二哥才连夜逃了出来,奴婢能出现在这山上也不是因为有修仙的资质,是因为手脚利索勤快年纪又小惹人怜爱,所以奴婢以为世家子女早就没了性别,单单沾上个姓氏,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这是花瑛第一次听她自诩奴婢,说了一大串话,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但从这一番貌似屈从命运的话里能感觉到处处不甘。

      “我说过的,你我就姐妹相称。”花瑛拉过她的手,让人坐在榻上视线平齐,“你厌恶世家就不怕这番话落在世家耳中。”

      白笋噗嗤一笑,“这您就不了解了,天灵山什么地方?平民子弟求仙问道之所。修成何往?终是世家之仆。哪有世家子女那般想不开,来这山上受苦。”

      她将垂着的一缕发送到花瑛胸前,垂鬟分肖髻就梳好了。

      “多谢。”花瑛轻声道。

      “大人见外了。”白笋凝视着花瑛,露出她两个酒窝,“前些日子影峰峰主亲传弟子璧婳仙子取走了命牌离山了,说是被临水洛氏旁支的一个公子要走,当个贴身护卫,没护几天就成屋中人。”

      “所以就算是这山上的女子,也逃不开宿命,除非她生来就是男儿身,我想大人定是深有所感。”

      白笋缓缓移步到门口,躬身一拜,大人是好人,这事会烂在她的肚子里。

      留了花瑛一个人在房里思量许久,这身份在离山前先放放,实在是麻烦,虽说她不管不顾恢复女儿身,也没人敢来寻她的麻烦,但世家与寒门间的龌龊太深......

      这也是曾经看文时的一大爽点,女主凭一己之力打破世家与寒门间的壁垒,改变世俗对女子的偏见,可当她亲身卡在这堡垒间,身处优渥的一方,还真是呼吸困难,既不想看见含冤枯骨,也不希望家里的亲人衣不蔽体,人人喊打。

      白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每日与花瑛琢磨些新的吃食,关系越来越亲密,生活逐步走上正途,像极一位仙君该活的模样。

      花瑛很忙,家里的书信又多又杂,每天她都能收到一封风格迥异的书信,送信的鸽子如同落雪,在院子里咕噜咕噜地叫。

      第五天,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茗瑾屈尊来到她的小院,还带了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鸟。

      仙鸟的背有七八个人宽,落在院子里有些施展不开,茗瑾说它是曦晨鸟,最适合当坐骑的一种。

      看着温驯的仙鸟,花瑛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花瑛想着原主为他操劳了十年,要他一只鸟也不算过分,大不了以后扯平,两不相干。

      可爱的曦晨鸟终究被留下了。

      送鸟的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鸟算是我的赔礼,阿瑛也消消气,眼下桑南隅有妖作乱,民不聊生,影峰长庚、药峰露真、剑锋悟寻都做了万全准备,只等咱们主峰出人带队。”

      茗瑾说到这里,眸光炯炯看向花瑛,缓缓开口:“我觉得此行阿瑛前去最为合适,你们彼此相熟颇具默契,定能事半功倍。阿瑛意下如何......”

      白月光又用他的美色诱惑她了,但是命更重要,阿瑛意下如何?阿瑛不想去,你去哄骗别人吧,谢谢。

      “阿瑛,你捂嘴作甚?”

      花瑛的目的十分明确,开口拒绝道:“我近来身子不适,此次妖物猖獗,还需一个修为高深之人坐镇,更为稳妥。”

      “阿瑛,你以前不是这样任性,人命关天。”他出言提醒道,“前几日你还在剑峰碎了上百件灵器。”

      她就说没点什么事,茗瑾也不会想起她,还送上了礼,这趟‘千里送人头’是非去不可了,但愿同行的人能自保,如果能顺手救她一把就更好了。

      花瑛点点头,妥协道:“多少人?”

      “四个人,三天后。”茗瑾温润答道。

      花瑛现在想掀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人命关天,你派四个人去?都不够妖兽塞牙缝的,也就书里敢这么写。

      她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人就来气,人家姑娘好好的金枝玉叶不当,跑来这里出生入死,结果只感动了自己?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茗瑾,余光扫了一眼曦晨鸟,吓得鸟一哆嗦。

      晚间,银钩挂在天上,花瑛坐在屋里,她正在思量要不要先跑路避避风头。

      只听院里传来一阵鸟的嘶鸣声,无比激烈。

      莫非有偷鸟贼?花瑛疾步赶到后院,曦晨鸟如临大敌,虚张声势地展开双翼的羽毛,花瑛却瞧见它的后身抖得像个筛子。

      小院的墙头立着一人一鸟。

      那人黑漆漆的眸光始终定格在花瑛身上,薄唇一勾,一只手时不时滑过身侧黑鸟的脖颈,鸟羽在月光下闪着蓝光。

      他居高临下,轻轻拍拍鸟脖子,那鸟猛地向曦晨鸟冲去,曦晨鸟惊慌得飞起,两鸟在空中追逐。

      男人也从墙上跃下,离得近了,花瑛才发现这人又变小了,堪堪与她身量相仿,羸弱的少年郎有些狼狈,脸角划开一道口子,脖子上也有伤,只有眼睛炯炯有神。

      昭苏重回天灵山一句叙旧的闲话都没说,他抬手指着追逐的两鸟,带着一抹玩味:“认识么?那是夜枭魔鹰,以曦晨鸟为食,你看它们嬉戏的多开心啊。”

      带着笑意地话激起花瑛一身鸡皮疙瘩。

      他用拇指和食指吹了一声哨音,夜枭魔鹰应声放弃了追逐的食物,俯冲而下,渐渐变小立在昭苏的肩上。

      他眉眼带笑容貌昳丽惑人心神,声音也带着魅惑,“这鸟性情凶戾,长得也没别的鸟讨喜,只有一点好,就是认生护主,最重要的是听话。”

      他的手指捏住鸟的脖子,鸟丝毫不反抗的样子,逗笑了昭苏。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几日不见,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学的黑化属性,不知道这种属性掌握不好就会被主角干掉么?

      夜枭魔鹰,她当然知道了,这种鸟是大反派魔尊养的,穷凶极恶,估计这小炮灰是忘了开局泡在水里的时候,现在好了连大反派的鸟都敢偷。

      剧情发展到现在,想必魔尊那边在准备仙魔之会,倏忽照顾他的鸟,才让人有机可乘。

      不过一想他回来伤痕累累,花瑛的脑子里就呈现了野山鸡和魔鹰互啄的画面,他一只野山鸡啄赢了还真不容易。

      “和这鸟打架了?这脸都破相了还不处理一下?脸多重要啊,以后都没有小姑娘喜欢你。”花瑛伸手摸摸他的奶膘,一副劝自家淘气弟弟的架势。

      脸颊上的温度让昭苏一愣忘了躲避,从来没人敢摸他的脸,他感觉自己可能是跟鸟争斗时中了鸟喙上的毒,不然他的耳朵为什么又热又烫。

      整个人好似落荒而逃,冲进他那间竹屋,将门砰一声关上。

      “啰嗦,赔你,没打架,捡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爷真的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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