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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靓仔就得抡大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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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环抱,惠风和畅,花瑛骑着只大鸟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她一拍头,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这娃娃,是真不好请哦。”
花瑛赶到剑锋时,郭予淳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喝茶,闭着眼哼着小曲。
“老夫当初教你的那些理论知识,你可还记得?”
那些知识都是原主学的她哪里会,就算原主在,那么多年前学的东西怎么会记得?
她硬着头皮答道:“不记得了。”
郭予淳闻言睁开一只眼睛,瞄了花瑛一眼,又问道:“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不会要发脾气了吧?花瑛在心底盘算,那样也好,早些扔了她这个草包,好收男主进门。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不记得了。”
郭剑痴猛地坐起身,绕着花瑛转走,“好!好!好!真是天意啊。”
“老夫本想着如何才能叫你忘了那些纸上谈兵、照本宣科的东西,本想把你关到思过崖,没成想你却忘了个干脆,好徒儿快随为师进剑庐。”
郭剑痴的剑庐一改他不拘小节的特点,照看得是井井有条,熔炉摆在屋子正中央,各种铸剑材料精心分装在锦盒内,内室有个木质的大柜,看上去历史悠久浸了不少乌黑色,总被擦拭,黑得发光。
郭剑痴从一红质木盒中取出一块金属,问道:“还记得铸一把品质上乘的剑需要淬着炉火,敲击多少下么?”
花瑛摇摇头,回道:“不记得了。”
“那样最好。”他大笑着将玄铁投入熔炉,抡起石锤敲打,“每个铸剑师的力量、运灵方式乃至敲击频率,都会影响剑的韧性,那些铸剑师口中的方法都是只针对个人的所得,你需要自己尝试。”
花瑛照葫芦画瓢地捶打手下的玄铁,以往影视剧中这场景都是一个壮汉赤着上身,一锤下去火花四溅,就她这小身板,这不是闹么?
“你要用心去感受你面前的材料,每一锤都要敲在自己心里。”郭剑痴问道,“你现在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她现在就是热呀,面前的炉火加热周围的空气,又干又燥,与她抢夺水分,火焰时不时地舔舐而上,漏在外部的皮肤经过高温灼烧,又痛又痒。
“看着自己敲打的地方,在心里想着让锤下的玄铁随心而动”。
桑南隅,邀月阁。
“主子,有阳炎烈火的下落了。”
“哦?”昭苏处理着殿中事物,手中握着一支羊脂白玉的笔。
秦书小心掐着信纸在镂空精雕的烛罩上烤干,信纸上隐隐显了字迹:“主上亲启,阳炎烈火疑现于天灵山梧桐轩一名女弟子手中,现暗部待命,全凭主子定夺。”
昭苏面上的情绪淡淡,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主子,秘宝现世哪有那么容易,这次不管是真是假,总要去看一看啊。”
昭苏的笔尖沾了两下墨,在砚台上清蹭,在案上的纸上添了两笔,又停下笔端膜。
“属下们一直在寻阳炎烈火的下落,这次有九成的概率是真的。”
“你上来看看。”昭苏向他招招手,“你帮孤瞧瞧,怎么就是不像呢?”
秦书一步步走到阶上,凑到他身侧往案台上看了一眼。
他哪里是在处理公事,追命楼的折子堆在案脚,阴阳路汇报的流水也放置一旁,斗兽台和福寿楼正儿八经的公文统统弃了,整块案台正中央只放了一张洁白的宣纸,上面画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花瑛,花长使。
这画上一颦一笑极为生动,就是有一点瞧着别扭,他开口问道:“主子,您怎么把花长使画做了女儿身?”
话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得了,既得知主子有龙阳之癖后,他又误打误撞窥见了主子其他的...有些奇怪的癖好,他有朝一日不会为此小命不保吧?
不会不会,他可是主子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一命呜呼...
除非...主子大怒的时候。
秦书的小脑袋瓜里飞速运转,主子什么时候会大怒,那不就是和花长使感情破裂的时候么?可瞧着那花瑛不像对主子有意,情根深种的样子啊。
秦书顿时感到脖子一凉。
完了,小命休矣。
恰巧头顶传来昭苏凉薄的嗓音:“你说她先后救孤、亲孤、赎孤,如今又躲孤,是个什么意思?”
秦书在底下低着头不敢言语,他脑海里的画面循环播放花瑛‘逃离’邀月阁的那幕,舔舔嘴唇:完了,是不是宰人宰得狠了!
昭苏自言自语道:“她定是...”
秦书一身冷汗,等着头顶的铡刀落下。
“她定是心悦孤。”
秦书:啊?
短暂的惊讶后,他迅速的冷静下来,看来‘少夫人’还得是‘少夫人’,只要花瑛不作妖,他的小命救保住了。
“主子若是感知到了花长使的心意,不如将人再请回邀月阁?”
“不必。”昭苏立刻回绝道,“她的心意是她的事,与孤无关。”
这话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他试探道:“那我们此行天灵山,去花长使那里落脚?”
上面回了句,“也好。”
秦书就纳了闷了,方才他提那么久的阳炎烈火主子都没什么反应,这一说要去花瑛那小院落脚,主子就立马答应了。
现在花瑛比救命的火种都重要么?
她莫不是给主子下了什么蛊吧?秦书现在一想主子那别扭又傲娇的态度就头疼,那又能怎么办?
——花瑛必须心悦主子。
花瑛抡了一天的大锤。
试问一个现代社畜的半个肌无力症肱二头肌抡了一天石锤,是个什么感受?
花瑛:谢邀,很酸爽、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这儿抡大锤。
等到花瑛拖着自己将残未残的手臂回到院子。
她那个小破院子里飞着一院子的萤火虫,四处都是荧蓝色微弱的光,起起伏伏冲散了些许身心疲惫,她心想:白笋这小丫头挺浪漫啊。
萤火虫四散开了,漫山遍野的小光点,如月撒星河疏影跌宕,静谧美好,光影里走出一个人,亮暗交织的一张绝色容颜。
小炮灰?
他怎么又回来了。
“你见我就没什么想说的?”昭苏声音很轻。
说什么?大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他身后缓缓走出两人,是老秦和那个医官诺白。
两人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秦书笑眯眯地开口道:“客官好久不见。”
花瑛:久么?满打满算两天。
秦书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客官出手阔绰,我家公子也存了不少积蓄,这不,就把我二人也一同赎了出来。”
花瑛心存侥幸:“此行是?”
秦书油嘴滑舌:“公子对我们有大恩,自然是跟随公子。”
花瑛:...你们跟随谁都成,她就想问问跑到她这院子里做什么?
她猛地想起白笋,问道:“我院中那个丫头呢?”
那个黑着脸的医官诺白,面无表情地答:“药倒了,正睡着呢。”
你们这是非法闯入民宅!是违法的。
然而——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花瑛只好将他们带回院子,还是没忍住垂死挣扎一番。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天灵山,除魔卫道的地方,多危险,你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下?”
花瑛没忍住瞪了昭苏一眼,还拖家带口地来。
昭苏想起秦书说对人好,要客气些,缓缓道了句有劳。
他慢慢用目光打量花瑛,没什么变化,就是一侧的胳膊看着不太爽利,他抬手触碰了一下花瑛垂着的右臂。
“嘶,疼!”花瑛的呼痛声听着好刺耳。
“怎么弄的?”他的眼睫微动。
花瑛强忍着痛意,“跟着师傅打铁,有些伤到筋了。”
屋内豆大的灯火将光填满整个屋子。
花瑛想看看自己的胳膊,门口却守着一人迟迟不走,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胳膊,险些要盯出个窟窿。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看来她今天不回答,门外就能蹲一只石兽。
她将宽大的袖袍上挑挂在肩上,露出的一截莲藕似的手臂泛着乌青瘀紫,微微一动就痛得厉害。
门口人摸不到头脑地问了句:“为什么要打铁?”
花瑛:...你以为她想啊?
昭苏接着自言自语,“那人逼你的?”那双漂亮眼睛里杀气一闪而过,语气很平静,“我替你杀了他。”
花瑛瞪大了眼睛,这人是她从邀月阁里赎出来的花魁,不是从那个追命楼中赎出的杀手吧?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她连忙制止,“我这师傅也是为我好,多一项本事万一将来能用来保命呢。”
“保命?谁要杀你?我便杀他。”
花瑛心里莫名好笑,没想到她救的这个小炮灰,还挺知恩图报的,就是戾气有点重,但是她能理解,毕竟是书中的魔界中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山鸡妖。
“别整日脑子里想打想杀的,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说:“你等我一下。”
半晌,从屋外递进一个药瓶,“诺白此人也就医术还靠得住,这是他研制的药,专治跌打损伤。”
花瑛借着灯光看:光滑的玉石瓶身上贴了一个标签,写了两个字——外敷。
她将药倒出揉在酸痛处。
好浓郁的酒味。
诺白许久没睡过这般简陋的小院,刚刚入睡就听见有人敲他的房门,“主子?”
“你的药里放什么了?”
冷冽的声音彻底唤醒了他的瞌睡,“疼痛消么?里面没什么啊?”
“那她怎么会这样?”
花瑛醉若一滩烂泥,挂在昭苏的脖子上,“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