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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秘密 ...

  •   “你再替本宫看看,若是这样布置可妥当?”皇后在金色凤銮上端坐着,让身边的宫女将图纸递给候在不远处的白无寒。
      他恭敬接过图纸,仔细思索了一阵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如此便足够了。”
      皇后听闻此话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脸上也带了些笑,说道:“如此还要多谢国师。”
      白无寒将图纸交还给宫女,抬头回道:“娘娘不必如此多礼,这....”话还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内官尖细的嗓音:“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低头恭敬向来人行礼,司弘泽面上不悦地瞧他一眼,讥讽道:“又不知是哪阵风将国师大人吹来了?”
      “不得无礼,国师是本宫请来的。”皇后起身训斥,转而降了声调说道:“国师大人辛苦一趟,早早回了罢。”
      白无寒低声应是,默默退出屋子。
      司弘泽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母亲,孤多次劝你要离那人远些,您怎就偏偏不肯听我的?”
      皇后挥手屏退左右,疾步踱到他面前低声质问道:“那可是你的亲舅舅,本宫的亲哥哥,你怎能如此狠心?”
      司弘泽抬起头与她对视。自从舅舅走后,她常常深夜以泪洗面,原本保养的光鲜亮丽的皮囊,这几月蹉跎下来竟颇显狼狈,连眼眶下有着惨淡的乌青,面颊也有些下陷。
      皇后双目里充斥着血丝,那双曾经充满慈爱的眼睛里,如今充斥着慢慢的失望。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眼神。明明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母子二人,可到头来他最尊敬的母亲不知何时开始,却开始用这样的眼神来鄙夷他做的一切。
      司弘泽挥手砸了放在桌子上的花瓶,低声怒吼道:“人都已经死了,您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接着又逼近皇后怔愣的脸说道:“那摆贡的图纸给那算命的看,反倒显得做贼心虚,事已至此,我们,”他直起了身,双手重重拂了拂袖子,双眼紧盯着皇后刚刚坐过的凤銮,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你,都没有退路了。”
      皇后被他气得用手扶住桌沿,暗骂道:“逆子!逆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弘泽不顾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过几日,父皇将为您庆祝生辰,今年虽不宜大办,可介时还望母亲邀来容家千金。”
      他转身扶气急的皇后坐下,一改刚刚癫狂的模样,好声安慰道:“只有得到相府的扶持,保我能做了皇帝,舅舅才不会白死。”

      白无寒回到宸星司,这是皇后第四次诏见自己。有时是为了给她逝去的兄长做法事,有时是为了跟她解释为什么将军会频频给她托梦,甚至连上供的贡品,摆位都要有讲究。
      他笑了笑将那刚刚看见的图纸缓缓描绘下来。
      原本还曾感叹,这皇后与将军真是兄妹情深,事到如今才隐隐发觉其中的隐情。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一位内官,恭敬问道:“大人唤我何事?”
      白无寒在图纸上重重落下几笔,墨汁迅速在纸张上晕染开,他开口说道:“去选个上好的翡翠花瓶,几日后皇后生辰,你替我送到她宫里去。”
      内官应下退出门去,他起身走向屋里竖放着的巨大星盘边喃喃道:“你是不是也该来了。”

      而此时,被国师念着的人却一下从午睡的梦中惊醒。
      容清懿抬手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让自己逐渐从梦里苏醒。这次梦里没有太子,没有具体的什么人,只是她一个人,站在漫天大雪的山上,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努力想跑出这座山,却总也看不见边境。
      她觉得有些害怕,手指捏紧了身上的锦被,心中总觉得快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容清懿叹了口气,想去地上寻点水喝,可刚抬手掀开床帘,便看见灵玉候在一边,仿佛已经等了许久的模样。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干笑着问道:“怎么在这里傻站着?”
      灵玉支支吾吾的回道:“您可算醒了,夫人唤您过去呢,说有事请小姐去商量。”
      容清懿在家中一直是被疼爱着的孩子,虽然别家的嫡小姐像她这样大的时候已经开始被主母拉着学习管理家中庶务,学着去看账本,可容夫人总觉得孩子时候的天真烂漫最是难得,鲜少要求她去做什么事。
      这家中对她向来是有规矩,但也不缺自由。
      因此当此刻听见“商量”这样严肃的字眼时,她渐渐收敛了脸上本就不太好看的笑,点头道:“帮我理下头发,一会就去。”
      **
      容夫人看着手中被递来的金色帖子,面上说不出的沉郁。
      帖子是皇后娘娘递来的,明明这样的生辰宴与容清懿这样还未出阁的姑娘该是毫无干系的,可帖子上却又明晃晃的写着邀长女同去。
      自上次容清懿高烧不退之后,这件事就好似成了家里人心照不宣的禁忌,没有人再去提起,也没有人问过容清懿自己的想法。
      可这样的大事,就算没人提及,也会有人催促着他们想起来。
      门帘晃动,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小姐到了。”
      容夫人合上帖子,看着容清懿走到她身旁坐下,见她脸色不太好的模样,便伸手握上她的问道:“母亲,你脸色怎么这样差?近几日还是休息不好吗?”
      她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女儿,明明自小那么淘气,却最见不得她不开心,从小只要她稍稍作出生气的模样,这小姑娘泼皮猴子般的脾气立马就安分下来了,这样好的女儿,她又怎么舍得将她送到宫里受苦?
      上次皇后诏她前去,第一次提出结亲的意思,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记得自己语气谦卑地说道,小儿顽劣,辜负娘娘厚爱,家中还想多留她几年。
      皇后回道,年岁小没关系,可先定亲,待她及笄再完婚。
      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低声回道,女儿早已与她堂哥家的孩子定了娃娃亲。
      堂哥远在江南,也曾是当年的探花郎,只不过厌恶官场的明争暗斗,因此回家开了学堂,自己做教书先生。他家的孩子她也曾见过,是一个宽厚善良的孩子,少年成名却意外的成熟稳重。
      那孩子大容清懿六岁,做的一手好画,时下江南若谁得了他的一副字画,都值得在酒席上吹嘘好几次,甚至在京中,这位少年天才也颇负盛名。
      容夫人不期望容清懿嫁的什么高门贵户,她这般天真烂漫的性子,找个能纵着她的夫君最好,若只能如此,嫁给那孩子也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只是皇后不以为意,笑着问道,难道比嫁给太子,做太子妃更好吗?
      她完全不在乎什么定亲,只要容家同意这门亲事,她完全可以将这一切推翻。
      容夫人将女儿的手握在手心里问道:“阿霓,你可想嫁给太子?”
      容清懿渐渐僵住,这一切还是要来了,她木木地摇着头。母亲这语气太过沉重,她有点不太适应,随即硬撤出一抹笑问道:“您怎么会这样问?”
      容夫人将帖子递给她,说道:“我与你父亲自然不希望你嫁到宫里去,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阿霓,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见过的言启哥哥?”
      容清懿合上帖子,问道:“我记得,他画作得很好。”
      容夫人再次追问道:“那若让你与言启定亲,你可愿意?”
      言启吗?她梦中没有过这一段,除去儿时见过的那几面,她记忆中还是总角之年让那少年在自己手帕上画大白兔的画面。
      与他定亲又能怎样呢?她心中挂念着她的小世子,装不下其他人。而且若要是答应下来,她也不知是不是又要害了这位长大后再未见过的少年。
      她放下手中的帖子,突然弯了眉眼笑了笑说:“母亲,言启哥哥该一辈子好好作画的,您莫要替我担心。”这事我自己去解决,她在心中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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