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随记》温风散粥饧

458、2025.7.25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和吊灯，自说自话，手机有6%的电，放在枕边充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电已经充满了。
　　又是一个人的演讲，淡淡地谈天说地，无法停歇。渴了几次，最后似乎终于结束了一个话题，才爬起来喝口饮料，补血糖。
　　又是36个小时没有睡了，明早还要赶高铁。
　　这也意味着，我又有40多个小时没有吃药了。
　　不吃药，就不会困。
　　可越亢奋，反而越有一个念头在耳边说：“不要吃药，再等等。困了想睡了再吃。”
　　于是恶性循环，就这样死尸般空度时光，静静耗过没有意义的一天。
　　连轴转地“忙碌”过几天之后，就会这样连轴转地“休息”几天。
　　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前几天就该去复查和开药了。
　　但是药还够，我就拖着懒得去。
　　想到复查前，还需要提前规律用药一周验个血等结果出来，就更觉得麻烦，更懒得去。
　　主要是辞职后迟迟没能坚持规律用药。没有了上班时间的约束，我又回到了天天熬30小时的生活。
　　就这么拖来拖去。
　　什么事都拖来拖去。
　　说效率高的时候，效率也高。
　　但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就真的像尸体一样，只剩过快的心跳和飞速运转不肯停歇的大脑昭示着亢奋的病态。
　　很纠结。
　　很想从此停药，试着只靠安眠药度日。
　　毕竟我有时候在写作时，这种亢奋和活跃就会成为很优质的功能，供我利用，天马行空。
　　可是我大概又离不开药物。
　　每每被扰得身心俱疲，五脏六腑逐渐停止工作，喘不上气，我就知道，我必须去吃药了。
　　必须让我的肉·体活过来。
　　我的精神和肉·体好像是分割的。
　　我要快死时才能见到她。
　　可我又不能真的死。
　　要濒死时才绚烂才文采斐然。
　　可我又不能真的死。
　　我就只能一步步迈向死亡，透支生命，去触碰她，一分一秒，一天一年，反复试探，反复沉沦。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爱她。
　　还是爱她本身就是一种病。
　　“吃药让我见不到她。”
　　我不知道这是病给我留下的咒语，蛊惑我远离药物，逼近死亡。
　　还是我真的没病，只是……
　　只是本就比常人短命而已。
　　毕竟没有人十全十美。
　　拿极速衰退的寿命，去换只有我眼中才能见到的亿万星河，看它们因我而生，为我而死，燃尽苍穹，只为给我平庸灰暗的人生增一抹亮色……
　　很值得。
　　所有人都会死。
　　所有人都有各自的所求。
　　如果我的毕生所求，仅仅只有窥探她、仰望她、向她伸手、触碰她、拥抱她、和她同生共死。
　　如果我能和她同生共死，融进她的光辉。
　　那即便要我明天死，下一秒死，也是值得。
　　她是为我而生的。
　　我也是被她打捞而起的。
　　我们才是一体的。
　　外界纷扰牵绊又算什么。
　　我从来最在乎的都只有你啊。
　　我用伤痛靠近你。
　　我用自毁接近你。
　　我想用伤痕提醒我你一直存在着。
　　我的缪斯。
　　请把你此生最灿烂热烈的光华慢慢讲给我吧。
　　要最滚烫的泪，最冰冷的血。
　　直到它们灼烧着将我的肉·体焚为灰烬，也烧干没过我的那最后一滩红色、褐色、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