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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漏网之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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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离开后并没有将衣物吩咐下去清洗,或者是回屋休息,而是急步绕过几道回廊,来到一扇的院门前。
无需任何人通报,惊鸿直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来到一间跳跃着灯影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声。
“进来。”
一道古井无波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惊鸿闻言神情越发恭敬,轻轻推开房门,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
屋里书案前正坐着一个白色锦衣男子,手中捧着一卷书细细观看,一丝眼神也未给进来之人,似乎并没有受到打扰。
“庄主,那位姑娘已经安顿下来。”惊鸿走上前汇报道。
“哦?看来是留下来了?”君泽稍稍抬眸看了一眼。
“那位姑娘看天色已晚,决定暂留一夜。”惊鸿垂眸说道:“而且我观那位姑娘好似不是本地人,或者说……不是本朝人。”
“何故有此一言?”君泽放下书本,声音慵懒些许询问,仿佛不在意一般。
“这样的衣物奴婢从未见过。”惊鸿举起手中衣物看向君泽:“想必庄主也没见过吧。”
“嗯。”君泽点点头:“接着说。”
“其二,那位姑娘沐浴后竟不会穿本朝女子服饰,还是奴婢帮忙更衣。”
景苓没想到不会穿衣都会被怀疑,如果在这肯定会大呼冤枉!
“其三,那位姑娘口音……”惊鸿想到景苓的口音,顿时觉得难以言喻:“好像是蜀地那处,而蜀地那方又与齐国接壤。”
惊鸿没把未竟之言说完,但她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
反正,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景苓非常可疑!
“哦?看来的确可疑。”君泽微眯双眼:“无妨,端看明日她如何行动。”
“是。”惊鸿恭敬地答道。
接着,惊鸿又汇报了庄内其他事情才告退。
“庄主,当时你明明有能力将那位姑娘交还给那四人,为何却带回庄内?” 惊鸿走后,泽一从暗处现身疑惑道:“这样不是给自己平添麻烦吗?”
要知道有时候,自家庄主是最怕麻烦事了。
“就当我,做了回好心人吧。”君泽笑了笑,将惊鸿留下的衣物递交给泽一:“去查查来历。”
“是,庄主。”
而另一边被扣上疑似他朝奸细的景苓,却又开始呼呼大睡,毫不知情。
待到第二天,还非常精气神满满地醒来。
景苓一觉睡到自然醒,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倍棒。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她就根据昨日观察到的穿法,给自己穿上那繁琐的衣服,再踏上别人准备好的鞋子,走出了里间。
景苓推开古朴的雕花镂空房门,映入眼帘的一片空旷的小院。
深深呼吸一口。
不得不说古代的空气质量就是比现代好!
好在哪里她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深呼吸一口再轻轻吐出,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景苓放松下来后,走到院子那一方石桌前坐下思考人生。
首先第一个就是今后怎么办的问题。
别人家穿越会做吃食,会制火药,会经商什么的一点不用愁!
但她不行啊!她是干啥啥不行,混吃等死第一名。
你不要期望一个死宅女孩会什么生活技能。
她只会追剧追漫追小说打游戏!
可这些有用吗?
啥用没有。
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选择——
继续这样。
只想休闲娱乐不想干活的景苓,为自己到这步田地还如此执迷不悟的想法而捂脸。
那古代有什么工作平凡女子能做吗?
景苓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就是绣花。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手残党一枚,绣什么花,花绣我还差不多。
哎!景苓撑着双颊无奈叹气,还有住宿问题怎么解决。
“姑娘,你怎么坐在这?”惊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清晨这石凳比较凉,小心身体。”
“没啥,没事,就似睡久了,坐这歇哈儿。”景苓转头看向惊鸿,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既能解决住宿,又能解决今后生活的办法。
“锦鸿,请问你们则里还差人不?”景苓兴致勃勃地看着惊鸿,一个高兴,前后鼻音不分,直接给人改名了。
惊鸿微抽了抽嘴角,艰难辨别了她想说的话:“这个我也不知,这些事务一向都是管家在操持。”
“那……那你能带我去见哈那国管家吗?”景苓握住惊鸿的手,忐忑问道:“我……我其实嘿能干的!只要包吃包住,不要工钱都阔以!”
这当丫鬟多好,包吃包住,暂时有个落脚之地,等稳定了这份工作再想其他。
景苓心中美滋滋的想道。
“姑娘是庄主带回来的。”惊鸿趁景苓不注意,悄悄抽出自己的手:“这事还是得先过问一下庄主。”
“什么事需要问我?”
正在这时,一道沉稳好听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景苓视线转了过去,从门外踏进一个身着白衣锦袍的英俊男子,锦袍之上,金线勾勒出一个个繁复的图案,似杂乱但却又别有一番深意。
“景苓姑娘询问庄内是否还有差事可做,惊鸿想,这事还需庄主定夺。”惊鸿好似不惊讶君泽突然出现在此,声音平静地回答。
“恩人哪!”景苓不等君泽询问,先声夺人的一个滑跪至君泽脚下,想了想只拉住他锦袍的一摆说道:“昨天多亏恩人救老我,我才没有被那条大虫吃老。”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只好……只好当刘坐马回报你。”
“我阔以扫地、洗衣服、洗碗勒些!还阔以打扫屋子。”
君泽被景苓这番模样给惊到了一瞬,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说道:“不用,这些都有人干。”
“而且姑娘昨日在山里晕倒,后又暂住在在下庄内一夜未归家,想必家人也很着急吧。”他将重音特意放在山里、暂住、未归家和家人上面。
景苓没听出什么差别,只知道包吃包住的工作就在眼前,要努力争取!
“去年大旱,我们阔粒未收,辗转之间来到老京城,也不晓得啷个回事就误入我们遇到的那国大山里头,多亏老恩人你救老我一命,不然的话,我就阔能横私山野里头老。”景苓紧跟上前,拽着那衣服一摆假哭道,还得多亏记得昨日猎户说的去年大旱,正好可以做幌子。
“而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再也见不到了。”本是假哭引起同情的景苓,想到这点情绪悲伤了起来,哭声也渐渐变为无声:“我也没有住的地方了!没有家了。”
即使是现在为了生存撒谎的景苓,也没有在谎言中直言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亡,而是半真半假语焉不详地说着自己见不到父母。
一旁君泽听着她带口音的官话,顿时呼吸一窒,终于知道朝廷为什么要推行官话,一是交流方便,二是……想想外貌可人的公子佳人,一出口便是“啷个”“那国”“阔能”“横私”,简直想想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而面前这位,显然就是官话推行之下的漏网之鱼!
反正至今他是没见过口音这么重的人!
哦不,也有可能不是本朝人。
想到这点,君泽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可看到景苓无声落泪的场景,却又忍不住语调轻柔下来:“那依姑娘的意思是?”
正想到伤心事的景苓一听君泽这话,就知道有戏!
“我嘿能次苦赖劳得,为老报答恩人,我阔以当一名小小的丫鬟,不,仆人也行!”景苓为表心意,还擦了擦泪水,拍拍胸脯显示自己坚强。
下一秒想到什么又焉了下去,小声说道:“太重的活,我有阔能遭不住。”
君泽听到景苓小声的嘟囔声,只觉好笑。
就没见过主动留下来当仆人还讨价还价的!
或许是不想忍受那与面前这人形象气质不符的官话,君泽没有多说,直接问道:“现今庄内倒是有一个位置空缺,就是不知姑娘能否接受。”
景苓抬头,从下往上看着带着高深莫测笑意的男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啥子……空缺?”
在这丝不好预感下,她一不注意又说的自家方言,等景苓意识到后,立马补救道:“什么空缺?”
“庄内倒夜香的仆人缺置一人,不知姑娘可否……”君泽没把话说完,意在看这人是否有退却之意。
一旁惊鸿听到庄主让一个姑娘家去做倒夜香的工作,连表情都未变化一瞬,只垂首低眸,恭敬地候在一旁。
景苓听得这话却是瞳孔一震。
如果她没理解错意思,“倒夜香”在古代的意思是倒粪便吧?
我的妈呀!
景苓难以置信地抬着头看着等待她回复的君泽,决定收回昨天他是个好人的说法!
“大锅,你确定没有嗦错?”景苓不死心地决定垂死挣扎一番:“我觉得我阔以洗衣胡洗碗扫地。对了!帮到起守门也阔以!我嘿能熬夜的!”
不,我认为你不说话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君泽闭了闭眼,深呼吸心里默念一番静心,再睁眼看着面前清丽的女子说道:“姑娘,庄内现今就这一个空缺,您看是留下来补上,还是另寻他处?”
景苓听着对方没有转圜余地的话语,想到不留在这就得去睡大街睡破庙,还没钱吃饭,想想就让人不住想到那首歌。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
“好……好吧!倒夜香就倒夜香!我要包吃包住!”景苓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