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的爱》海纹著

4、四 慌乱

　　科目一考试，也没打听到具体时间，沙无言还是六点钟开始上路，七点到了驾校。一进门才发觉驾校里冷冷清清的。“糟了，是不是俺记错了，又白跑了一趟。”

　　沙无言正在发愣的时候，从对过的厕所里出来一个女人，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不用看脸，沙无言知道她是在办公室里工作的，赶紧上前问，“请问，不是说今天是科目一考试吗？怎么不见一个人啊，是不是俺记错了。”

　　“看你这个人，吓了俺一跳。你怎么才来啊，人都到后边的交警大院里考试去了，还不赶快去。”
　　女人顾着低头捣饰自己的衣服了，冷不丁有人这么一叫喊，还真是被吓了一下。抬眼看看沙无言，跟着就不正眼看人了，还是用不屑地眼神，又从新瞟了一眼脸前这个裹着草绿色大衣的白发小老头，不情愿地说。

　　“啊？咋这么快啊。”沙无言说了一句，赶紧飞快地往交警大院里跑。

　　刚到门口，看门的一个老头就叫住了他，“嘿！你干嘛呢？”

　　沙无言先是一怔，赶紧收住脚步，忙气喘嘘嘘地问，“请问，是不是在这里考试啊？”

　　“你来迟了。”看门老头，板着脸说。

　　“迟了，那怎么办啊？”沙无言慌张地问。

　　“交五十块钱罚款，然后才能进去。”看门老头看着沙无言，板着脸说。

　　“什么？你这个家伙，想讹诈吗？”沙无言看了看看门老头，就想发火，这个时候，五十米外的考场二楼上传来张小五的声音，“喂！是不是来考试的学员啊，你快点过来。”

　　沙无言一听，也不跟看门的老头费口舌，赶紧往考场去。

　　“那老头是不是想往你要钱啊？”到了二楼上，张小五迎上来问。

　　“就是。可恶的老头，不给钱还不让进。”沙无言气喘吁吁地说。

　　“那老头，专门在那里骗一些落单的学员，都有好多人反应过了。你怎么来迟了。”张小五说完，抱怨一句。

　　“其实也没收到什么通知，还是瞎蒙跑过来的。”他简短地说了一句。

　　张小五一听，先是一怔，走上来，拍了沙无言的脊背说，“哦？没事。关键是学的怎么样？”

　　“估计差不多吧，反正心里也没底。”沙无言诚实地回答。

　　“关键是不要慌，要好好地考，考不好的话，找我说一声。快去排队吧。”说着轻轻地推了一下沙无言。

　　沙无言进到大厅，这才发现，里面四五百口人，排着长长的一排，从二楼大厅，跟一条长龙似的盘了几盘，然后顺着楼梯往三楼上游动。

　　沙无言站在队伍的最后边往三楼里挪动，到了三楼的大厅里，才按照次序，坐在指定的地点，听后喇叭里的招呼和安排。

　　来报名学习拿驾驶证的，什么人都有，大厅里吵闹的声音特别地大，让沙无言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只能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个地方坐下，细细观察来考试的人。

　　来的人大多是学生和三十岁左右的男女，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几乎是没看到几个。

　　那天来报名的时候，眼睛测试这关，他连看都没看几眼，负责测试的人就挥手让他过了。被打下的大都是学生，是色盲或是近视的比较多。

　　今天考这科目一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性通过了。在家里的电脑前，他已经测试过好多次了，每次都能很好的通过。他知道，平时学的再怎么好，模拟考试再怎么厉害，到动真格的时候，还是要看临场发挥。

　　他心里跳的，跟肚里揣了一只小兔似的，在里面不停地跳着。那只小兔子蹦着蹦着，每跳一次，都想从他的耿桑里跳出来。

　　他知道自己又慌张了，他竭力地想控制住自己。正在这个时候，闯上来一个高个子的大小伙子，看着年龄也有二十四五岁，属于那种容易急白眼的家伙，扯着喉咙跟张小五嚷嚷。

　　“妈的，谁通知我过来考试了，你瞧瞧，手机上有你们发的信息吗？我要不是给你打电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今天考试？”

　　年轻人逮住了有理的票子了，气焰还非常嚣张，那牛哄哄的气势，就跟是哪家的富二代或是官二代一样。

　　莫说沙无言看不清对方的来头，就连负责考试的教练张小五，也被他咋呼的有点发蒙，一个劲地跟他说好话。
　　“你这不是来了吗，你看，他们都还在排队，你先别急，等会也一定能考。通知不到，是我们的失误。你看这位，老沙是吧？他也不没接到考试的通知吗，这不也赶巧过来照样排队考试吗。”

　　因为两个站在沙无言的面前，张小五很想得到沙无言给说句好话。

　　“行了，年轻人，我跟你一样，没接到过什么通知，也是瞎蒙过来碰到的，别急毛啊。看看这个张教练，他也不容易，一个人负责几百口人的考试，总有疏忽大意的地方。还不错，紧要关头，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问问。我呢，比你更糟，连驾校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几十里路，这么冷的天跑过来问，刚巧碰到了。”
　　沙无言没有辜负张教练的期待，尽量帮他说着好话，来安慰脸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年轻人。

　　见有人跟自己一样的情况，小伙子也想借着这个台阶下来，就平息了很多。

　　拿着手机摆着道，“其实我也没有，只是气他们考试这么重要的事都通知。”

　　“行了，别说了，找个地方坐着，等排队吧。学开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干嘛非要在开始的时候，就跟教练弄出不快呢。”沙无言小声地提醒道。

　　见沙无语年龄跟自己父亲差不到大，说的又有道理吧。小伙子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就靠近沙无言的身旁，找个座位坐下了。张小五见沙无言帮助他在短时间内安抚住了那个愣头小子。冲着他点了点头，继续去忙他的事情。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终于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沙无言跟做梦一样，被一个身着警服的胖女人给带着，到了指定的桌子前，她指着写着号码的十六号座位对他说，“这是你的座位，进去吧。”

　　沙无言笑着点头，还是跟做梦一样，木讷地坐在指定的座位上。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考这个跟家里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根本就不是一个状态。

　　笔直的靠背椅子，笔直地挺着沙无言的腰板，他被逼的不得不挺直腰板，他顿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麻木状态。

　　脸前靠近电脑的直接竟然隔着一块玻璃板，让人不能把脑袋更好地贴近电脑面。逼着他的劲椎必须笔直地挺着。

　　我的天啊，连拿鼠标的感觉跟家里的都不一样，一种非常轻浮的感觉，刚一动，鼠标就在桌面上快速地乱动起来。

　　还有就是电脑里的题目，跟平时考的题目也不一样，特别是回答的方式也不一样。操作的方法不对，刚一着手，沙无言就连错了四题，不是判断错误，而是确定的方式给划错了。

　　沙无言顿时感觉脑门发汗了。感觉不妙，总共一百道题目，每题一分，他要是继续处于这种状态，肯定过不了关。

　　他赶紧把眼睛闭上，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肺叶使劲地鼓起来，然后徐徐地，慢慢地吐出去。然后又停顿了十几秒钟，让自己缓和一下定定心态。

　　感觉有点好了，这才开始答题，一切都像自己心里想的那样，他静静地开始做题目。

　　他不知道总共考试给多少时间，可他知道自己刚做了一半题目的时候，他就感觉身两边靠近他的座位上的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都起身离座了。

　　沙无言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做题有多快。他们这些孩子，脑子都聪明，猜想他们也都是做完题目离开的。

　　本来已经不紧张了，看身边人离开，心里又开始毛糙起来，他清楚地记得左边刚才那个离开的孩子，先前就是排在自己前面的，是一起进来考试的。

　　沙无言知道，自己不能急躁，得放松自己，不能被那些人影响到自己，他当年中考的时候就是吃了这个亏，一次性没过，他就被无情地给挡在学校的外面。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他总不能再吃这个亏吧。想到了这里，感觉排除心里的杂念，小心地审视着被自己一道一道划上来的题目。

　　真他妈的会骗人，在家里电脑前做题目，是做了一道，就会自动跳上来一道题目，而这里的电脑上的题目，却被设置成自己动手划动才能出来，这让好多新手，碰了个措手不及。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还好，沙无言还是在限制的时间范围内完成了答题。完成题目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少分，就机械地离开了桌子，到外面大厅里去听信了。

　　很快，就听见了里面喊沙无言名字的声音，还不错，考了九十六分。他拿到打印出来的纸张，按照规定送到张小五的手里。

　　“沙无言，九十六分，还不错啊，老沙。”张小五看了看试卷上的分数，和名字，笑着拍了拍沙无言的胳膊说。张小五这种亲昵的动作，让沙无言感觉身上有点起鸡皮疙瘩。怎么有点变态的味道啊，他这样想。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勉强地露出笑容来。

　　“本来想考一百分的，没想到太慌了，出了好多差错。”沙无言还是心有余悸地答道。

　　“已经很不错了，本来以为你需要第二次考的，没想到一次就过了，真是不简单。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记住，过两天就要过来学习开车了。”张小五声音特别地响亮。估计就是因为声音响亮才让他来负责科目一考试的吧。

　　“哦？那好。”沙无言答应着，就点了点头，跟张小五道了别，就出了考场。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往后边下意识地看了看，潜意识中还希望能看到个把认识的人。

　　天气还特别地冷，虽然又从新裹上了大衣，一出交警大门，北风一吹，还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刚才考试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今被风一吹，自然寒颤几下。

　　今天来时没开电瓶车过来，就是怕一路被风给吹坏身体，误了考试时的临场发挥，特意做公交车过来的。

　　坐公交也特别地麻烦，三十里的路面，需要换做两次，还不是随便就有车能过来，要是赶不上机会的话，一等就要等上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