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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神明什么的不干了啦 ...

  •   诸人都知道御三家会议不过是三方争权夺利下用以粉饰太平的一场鸿门宴。前些年五条家族势力式微,禅院家同加茂家背地里管五条家的人叫清掃係,五条家虽然是御三家里最能轻易接触到君主制度中空内核的一个家族,却因为近些年来术式操作强度逐年减退的关系,并不能在实战中提供大量战力,被嘲讽为扒在菅原道真身上吸血的后裔。这样捕风捉影的诋毁持续到五条悟出生为止——他们先是震惊于百年来五条家终于生出了一个六眼的小孩,后这名六眼的小孩觉醒了家传无下限术式,禅院家同加茂家本能地感受到威胁,没有一颗狼子野心会心甘情愿地献出领地。他们择人暗杀,暗杀失败了,六眼让一切偷袭成为不可能犯罪;又企图明目张胆地互相诅咒,空口白话轻巧,谁敢在菅原道真头上动土呢,这位平安朝怨灵生前是从二位右大臣,死后追封正一位太政大臣,全日本上上下下都要尊称他一声学问之神,是以怨气伤人诡谲狠戾闻名,曾叫清凉殿落雷,得天满大自在天神之号,而千百年后他将神迹托付在一个孩子身上,得以重返人间。
      ——这个孩子在此类教人闻风丧胆的传闻中,终于破格成神。

      自称人类最强的大人出去遛了一圈狗,狼狈兮兮地回来像是刚刚被狗遛。津美纪给他倒茶,外面是酷暑,女孩子把冰镇过的玻璃杯塞进五条悟手里,有板有眼地教育道:这样下去会生病。狗狗容光焕发地“汪”了一声表示同意。五条悟将麦茶一饮而尽,忿忿感慨,猫的天敌果然是狗,我的天敌果然是边牧。
      最早提出要养狗的既不是津美纪,也不是伏黑惠,而是五条悟自己。他解释说看伏黑惠向津美纪描述玉犬的样子太过努力,只有惠一个人可以看见可爱的狗狗哪里公平?遂有一天将小熊猫抱回家来。比起高兴,这两个孩子的反应更像是疑惑:我们哪里有时间养狗呢?我们三个人天天都不在家,尤其是你,五条先生。
      被点名的五条先生碰了一鼻子灰,津美纪,我只是想要你和惠开心而已。五条悟说这话时,小熊猫在他黑漆漆的制服上打滚,以至于整片前襟上都是黑白相间的毛。
      女孩子就是容易心软,三言两语被破了防,高高兴兴抱住五条悟的脖子道,我喜欢狗狗。
      伏黑惠和玉犬在一旁就只是看着。因为是黑白的狗,所以叫熊猫,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反观两匹玉犬,他拜托五条悟查询典籍,得知一匹叫黑,另一匹叫白,原来老祖宗和五条悟起名的水平半斤八两,很难判断二者之间谁更敷衍一点。他刚刚觉醒术式不久,并不能将式神收回影子中,被迫同两匹玉犬如影随形,不要说是去上学,就连睡觉也是一人二犬其乐融融。这头津美纪问监护人今晚可不可以和小熊猫一起睡觉,得到的回答是“如果小熊猫愿意的话”,至此也便明白五条悟是没有在反驳。她向伏黑惠炫耀,试图把弟弟拉入他们的话题:我今晚可以和狗狗一起睡!
      伏黑惠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我每天晚上都和狗狗一起睡。
      小熊猫个子本来就大,刚抱回家时就有津美纪半个人高,更别提一岁多的体格简直能把姐弟两个人驮在背上狂奔。五条悟狡辩说边牧好过比格,比格个子虽小力气却大,能把我这个一米九的老人家跑闪了腰。转念一想,让两个小孩子单独出门带边牧去散步还是太危险了,所以散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人类最强这厢口头许下个承诺,那头又不知道去了哪座城市,隔天带些奇奇怪怪的伴手礼回来,甫一进门便钻去冰箱里找头天晚上剩下的饭填饱肚子,伏黑惠走过来把牵引绳塞进他扶碗的手里:小熊猫该去散步了。
      这个天气里大家都尽量只穿些布料来遮羞,男孩子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T恤和短裤,摸上去干燥且温热。五条悟把碗洗干净准备带小熊猫去散步时,伏黑惠拦下他,你打算就这样去?他用右手在左手手腕处比划,这么长的衣服;又夸张地比出一拃,说这么厚的衣服,现在可是下午两点。噢,没关系,因为我是最强的。人类最强答非所问地出了门,下午三点像跑完城市马拉松似的回家来,或许单单让他去跑马拉松都不会累成这样。
      晚上果不其然发起烧来,伏黑惠拿体温计来给他量,不到38度,偏偏浑身上下躺得像一只夏日烤红薯,惠一面忙前忙后一面鄙夷:所以说你的天敌不是小熊猫,是中暑啦!他翻箱倒柜地找到从前爸爸在家常穿的背心递给五条悟,五条悟起初很嫌弃,这是伏黑甚尔穿过的衣服吧?我才不要。拿到手里狠狠吐槽,居然穿H&M,太穷酸了没有品味。伏黑惠一个头两个大,你不想穿就不要穿啦,真麻烦。没想到五条悟一听就来劲了,一把掀开空调毯,露出精壮且不着寸缕的上半身来:真的可以不穿吗,惠!
      小学男生恼羞成怒地把另一件背心砸在五条悟脸上:家里还有女孩子在呢!
      罹患中暑的人类最强躺在床上作威作福,差遣小孩子去切的兔子苹果分明就放在床头,他张开嘴大言不惭地点名伏黑惠投喂。伏黑惠用塑料袋包住超市拿来的免费的冰,又在外头裹了两层毛巾,用这个简易的冰袋狠狠砸到五条悟肚子上:中暑又不会断手,自己下床吃饭!
      我又没生过病,只想感受生病被人照顾的感觉。五条悟话里委屈之意明显。惠发烧的时候,我就很羡慕,连蕨饼都是我亲手喂到惠嘴里。
      伏黑惠想起来,啊了一句。他认命般拖椅子到床边,往五条悟嘴里塞了一只兔子:是我差点被黄豆粉呛死那一次?
      蕨饼不放黄豆粉可没法吃啊。五条悟振振有词道。

      托这位缺乏生活常识的监护人的福,伏黑惠和津美纪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生病,然则不知几时就会被病中喂到嘴里的甜食呛死。偏偏病来如山倒,并非人为可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监护人并非不通家事,米饭可以蒸熟,茶碗蒸不会起皱,还能抄起中华炒锅炒菜。五条悟支起床上小桌,把米饭,茶碗蒸,卷心菜豆芽胡萝卜青椒炒肉一字排开,还切了一碟苹果——普普通通切成块的程度,问道,惠,要不要我喂你?
      伏黑惠生病那些天,恰逢津美纪去参加学校的修学旅行不在东京,五条悟第一次负起监护人的责任来为他看护。
      也许应该去医院,五条悟打开谷歌地图查找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可是医院下午两点半就不接收外来病患了,干脆打电话叫救护车好了。他拨打119,电话接通后稀里糊涂听了一堆问题,消防车?不不不,我要叫救护车*,病人的症状?惠,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救护队很快照着五条悟提供的地址上门来。他们把体温计塞到伏黑惠腋下,38度1,确实不低;又撬开伏黑惠的口腔,判断扁桃体没有发炎,问伏黑惠咳不咳嗽,冷不冷,能不能站起来,想不想吐?最后得出结论:一场普通感冒。救护队员带五条悟去到厨房——小孩子发烧的话——他们拿出毛巾打湿,放进冰箱冷冻层——略微冻硬就可以拿来用了哦。又抽出冰格,虽然里面是空的,救护队员在里面填满自来水,放回冰箱:冻起来可以包在毛巾里给小孩做冷敷哦。当他们沉浸在新手父亲教学中时,伏黑惠赤脚从床上爬下来,站在厨房门口张望。五条悟注意到身后小病号的目光,即便是站在身后想要不被六眼发觉也是没有可能性的事情。他走过去捏捏伏黑惠的手,手是冰凉的,额头又是滚烫的,人类的小孩真的很脆弱,五条悟这样想。他不甚熟练地抱起伏黑惠,睡吧,他说,让伏黑惠的额头贴在他颈窝。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霎时被注射进血管,顺着平稳的心跳泵至每一处末梢,他蹙眉思索好一阵,那大约是此时此刻单手可以托举起的温情。
      伏黑惠吃过药,头昏昏沉沉醒不过来。半梦半醒间,感觉一只手在给他做头皮按摩,可不可以就这样贴在上面,不要挪开,他想开口说话,但是有什么扼住他的咽喉,下意识睁大眼,试图叫住视野里忽明忽暗的人影:爸爸!可是伏黑甚尔没有回头。那张酷似父亲的剪影,像惊悚电影的特效一样在他面前融化,蒸发,他将双脚连根拔起,可不可以不要走?随后像一株苗离开土壤一样,很快枯死,梦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醒了。
      醒来顿觉一只眼睛很肿胀,他不能用鼻子呼吸,嘴唇微翕,小声喘气。五条悟躺在伏黑惠身边,他照着互联网上的什么教程,正在按摩伏黑惠的头顶,见伏黑惠睁眼,意欲抽回手来:我吵醒你了?
      他摇头,把脸埋进五条悟肘弯,瓮声瓮气地说:你平时是不是都这样摸小熊猫的头?
      五条悟一怔,旋即底气不足地反驳道,才没有咧。
      脸烧得通红的小孩翻了个身,泪眼婆娑地喊了声汪。
      五条悟笑,惠在哭诶。用面巾纸去吸他眼中噙的泪。伏黑惠抽抽鼻子说才没有,如果哭的话,一眨眼睛眼泪就会流下来了。才不管咧,没品的大人打开自拍模式,来我们拍张照片给津美纪看!
      津美纪去关西待了三天,回家时身上大包小包挂满伴手礼的纸袋,像高岛屋专柜的cpb柜姐一样把商品一字排开,这是生八桥的夕子,还有京都辻利的抹茶蛋卷,抹茶年轮蛋糕,飴細工,细长通透的琥珀糖。看得五条悟是心花怒放。

      津美纪很快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样,普普通通地长大了。她小学毕业典礼那天很宝贝地抱了一盆花苗回来,鹅黄色,叶子还湿漉漉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开始接触一些纯爱小说,看主人公接个吻,互相送点花,都知道大马士革玫瑰的花语是初恋了。伏黑惠看姐姐很宝贝地把花养在阳台上,姐弟俩房间的阳台是贯通的,隔音不是太好,每每早晨她推开落地窗出去浇花,伏黑惠和五条悟都要被迫起床。那盆花刚刚抱回来时将将绽开,过了一个月盛极以至于失去了玫瑰的形状,怎么看都不像玫瑰嘛。伏黑惠上网查了查,说这明明是月季。他调出真正的大马士革玫瑰:没有黄色的。
      五条悟嘴里喊着牙刷,含含糊糊道,惠,这就太不解风情了,既然津美纪说这是大马士革玫瑰,那它在成为津美纪的花的这一个瞬间,就是大马士革玫瑰了哦!这是有主从关系的言灵。
      那盆月季开得太用力过猛,簌簌往下落花瓣。津美纪仍然一次两次地去阳台上看顾,左右也就撒些水,那盆月季也不辜负津美纪的期待,一枝衰败,立马生出三四枝新生来,照着她心中大马士革玫瑰的模样蓬勃地舒展开去。
      她常常一面做家务,一面哼歌。

      转呀转转呀转转哪转哪
      水车不停地转呀转
      转呀转呼唤太阳公公快出来
      转呀转呼唤太阳公公快出来
      鸟儿虫儿和野兽青草树木和花
      带着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快到来
      带着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快到来

      国语课本上介绍日本旧历,睦月如月,弥生卯月,皐月水无文月,叶月长月,神无霜月师走。或许是个错觉,每每十月,五条悟总是忙得不见踪影。所幸十月无要事,姐弟两个轮流带小熊猫出去散步,一起做家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关于五条悟的事情。都说十月是神无月,八百万神明齐聚出云大社商议事要,五条先生是不是也去参加神明集会了,他时常自称人类最强。
      伏黑惠想也不想地否决了。他这样的神明?只有咒力没有神通力的神明?
      也是哈。津美纪从冰箱里把快要过期的蛋糕取出来,说光草莓蛋糕他一个人就可以吃一整个,会有人拿草莓蛋糕供神嘛。
      五条悟去了将近半月,期间一次也不曾同两个小孩联系。他要面对的东西相对而言比较凶险,不常看手机也是理所应当的,津美纪说。话虽如此,没有咒力的津美纪对所谓凶险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受。五条悟思忖良久,寻了个比喻:就是被十台坦克围在中间轰炸的,那种危险程度吧。
      津美纪瞠目结舌,半晌回过神来:所以五条先生果然是神吧。
      监护人嬉皮笑脸地接受了这个新称谓。哎呀,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临死之际圣众奏乐来迎,丝竹管弦钟鼓齐鸣,好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我回高天原当神去。
      呸呸呸,伏黑惠把杯子狠狠搁在五条悟面前,什么死不死的。
      小熊猫把头搭在五条悟腿上,示意五条悟摸摸他的脑袋。
      生活本应保全此貌。

      因为四月起即将入学咒术高专的缘故,埼玉的家没有人再会回去,伏黑惠和五条悟商量起小熊猫该如何安排的事。
      五条悟出身咒术家族,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咒术师,大家都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招摇过日,给谁塞条狗都不合适。
      小熊猫已经快要十岁,是条老狗了。五条悟拿张湿巾给小熊猫擦泪痕:小熊猫呀,跟爸爸一起去当咒术师好了,每多活一天都是净赚,日子充实又幸福。
      没想到你骗完人,连狗都要骗。伏黑惠接过湿巾,扔到可燃垃圾的袋子里。
      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最后五条悟联系了本家的人,家主的话基本没有人会忤逆,很快他们安排车子来接。两人一狗一齐出的门,回家时却只剩下两个人了。出人意料的是,小熊猫不吵也不闹,像是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宿命,像是在五条悟怀里打滚的嗷嗷待哺的时期便已知道自己不能陪这个拼凑的家庭走到最后。预先离开的是津美纪,其次是自己,它顺从地跟新的伺主上车,车门关上,它在车窗里静静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位男主人,随着车辆运行,一点一点缩小,直到变成一黑一白两个点。
      所谓家庭的形状就此分崩离析。
      伏黑惠回味着手心牵引绳的触感,小熊猫是大型犬,用作牵引绳的绳子很硬,有着柔软但紧实的纤维触感。五条家派来的人从他手中接过那根绳子,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手心的落空中回过神来。就好像每天早晨从记不住的梦里挣脱,等姐姐开门出去浇花要等好久,现在津美纪不会再早起浇花。
      他并非不懂离愁别绪,倒不如说正因为年幼时父母的不辞而别让他对分离这件事有本能的抵触。说再见本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呀,他想,但就是连放学时和同学告别都做不到,为了避免分别时太过伤感,他选择一个要好的朋友也不交,国中三年只莫名其妙招来一群小弟,会毕恭毕敬地喊“伏黑哥”,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正小熊猫出门散步时也成了当地身份地位比较高的狗。
      话说到小熊猫。
      那是国中毕业之前的事情,五条悟带他去参加神无月的会议,并非去出云,而是去明治神宫外苑,参加御三家家主会议。会场上禅院家的与会代表气得头顶升烟:五条家的小年轻,你把我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继承人带来与会,有何居心?
      哎呀,老橘子,注意点措辞。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竖起手指威胁,惠现在是我们五条家的小孩哦。
      加茂家族嗤笑,一个未来家主换一个一票否决权,禅院家实亏。
      五条悟笑眯眯地发话:加茂老爷子,公园的爷爷能活到一百岁,不如和他们多交流交流长寿心得呀?
      他猜想这个时候的五条悟一定是笑意不达眼底了,奈何五条悟眼罩覆面,伏黑惠看不清他神情。被迫坐着听三个家族话里藏刀地邀功推诿,对主位老人家的质询搪塞了事。那位老人叫伏黑惠看了很是熟悉,也许是因为老人家面善?后来有一天去便利店买报纸,头条新闻讲天皇诞生日,伏黑惠咋舌,原来咒术界上头还有上头。
      五条悟解释说,上头的上头可以不相信我们,却不得不仰仗我们保护。伏黑知晓他苦于政教分离的事情久矣,总想拍点视频发去YouTube上看看趋势,幸甚总有好心人适时按住他的玩心大起。
      毕业前夕,学校开放日组织汇演,五条悟看到邀请函没太放在心上,伏黑惠以为他不会来,谁知道他就大剌剌地走过来,问伏黑惠座位是不是随便坐。
      话剧社的女孩子在舞台上演《竹取物语》。扮辉夜姬的那位唱道:

      回呀回回呀回回呀回呀
      到那遥远的时光
      回呀回回呀回唤回我心
      回呀回回呀回唤回我心
      鸟儿虫儿和野兽青草树木和花
      请试着孕育出那盼望的人情
      松风犹似唤侬归自当速速就归程

      伏黑惠登时想起津美纪的月季来。女孩子唱着歌,往月季上洒水,这首歌她总是唱不完,因为忘记了后半段的歌词。暴雨天,她把小月季很宝贝地抱进起居室里,放晴了又端回阳台上,悉心照料了三年,如今用大马士革玫瑰的名字,依旧长得很好。也许四月应该把这盆花带走,他心里盘算着行李的事情,很快台上的剧情推进到辉夜姬的离别,当真是圣众奏乐来迎,丝竹管弦钟鼓齐鸣,好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他想,津美纪眼浅,看了一定是要哭的。明明自己也鼻子一酸,没来由地恐慌起来。

      其实和五条悟逛街没什么意思,他一向主张自己没什么买衣服的需求。近几年他们也会一起逛优衣库和Zara这种连锁店,五条悟在货架上翻找XXL尺寸的T恤,伏黑惠嘲笑他:你看不起H&M的劲头哪儿去了?
      尔后又路过axes femme,五条悟来劲要给津美纪买衣服。津美纪比伏黑惠略矮一些,总地来说姐弟俩身材相当,五条悟按照自己的审美挑了几件,比在伏黑惠身上试效果。伏黑惠常常因此感到困窘,他觉得店员们审视中带着揶揄的眼神叫他不太适应,结完账拉起五条悟落荒而逃。
      他一边跑一边想道,要怎样开口才算自然?五条悟啊,其实做人类的感觉也蛮好的,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明明在奔跑途中十指紧扣起来。

      *日本的急救电话和火警电话都是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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