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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忌日快乐 ...

  •   第一章忌日快乐
      2019年3月15日,6:00,日本东京某地下室——
      “嗒,嗒,嗒……”
      黑曜石色的高跟鞋撞击着地面,发出这样可怖的声音。
      像临死之人的死亡倒计时。
      紧致的黑色皮衣把女人的身材轮廓勾勒地十分妖娆,突出的胸部更是显得妩媚,白金色的长卷发被熟练地绾了起来,冷冰冰的蓝眸盯着正扯掉黑色皮手套的纤细修长的双手,头也不抬地问身旁的无名小卒:
      “搜过身了?”
      宛如冷得让人发颤的深夜中,闪过的一道空灵的白光。
      若是让您光是面对一双可怖的像是死人般的深不见底的宝蓝色的眼睛,您估计就已经会吓得腿软了。
      再加上面无表情的一张严峻而美若天仙的脸庞,以及仿若深不见底的深渊般的压得很低类似耳语般的声线——不认真听的话或许什么也听不见。
      “是的!大人!”
      不知何处寻来的无名小卒立马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钥匙给我,你也进去。”女人把黑色的皮手套像是漠不关心般随意丢在了冰冷而潮湿的地板上,言语中依旧是那种捉摸不透的感情——或是说,她的言语中就压根没有任何感情。
      狭小而密闭的地下室,潮湿地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门也就是两个肩膀那么宽,长大概也就是一张普通的硬板床那么长吧。早已被雨水腐蚀铁锈了的防盗窗被普蓝色的遮光窗帘死死地盖住了。已经有些许裂缝的石墙上昏黄的灯盏投下一束暗淡的光线——如果没有灯的话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在光线几乎照射不到的角落,是一片殷红。
      以及一位正以平时不可能的狼狈模样沉默着的美君子。
      “原来处理卧底的人是你啊。”乏力而勉强靠在石墙上的男人因为血液流失迫不得已用嘴呼吸换气着,柠檬黄色的双眸被额前还没来得及修剪的黑色刘海遮住了一半——可真是一副柔弱的模样。
      “对啊——首领亲自解决卧底,可真是稀罕。”女人有些不耐烦地随口答应道,涂了淡色口红的两瓣嘴唇像是黏在一起般低语着。
      “好久不见了吧。”男人微微眯了眯双眼,后背的匕首还没有取出来,深深地插在血肉之中。猩红随着男人几乎已经不成样子的西服滴落在石板上,流淌出死亡的印记,衣衫褴褛。莉莉丝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走上前去,黑色高跟鞋底踩上了微微干涸的血液,星星点点的痕迹溅到了黑曜石色的高跟鞋上,发出“啪叽”的声音。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只不过很惨烈罢了。
      “别来无恙啊——应该要把你叫做弟弟吧。”
      小麦色肤色的手把男人的脸硬生生地扳了起来,力道其实不算大——他因为药效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反抗了。逼着男人对上自己深邃的蓝眸。蹲下来,用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温柔的力度抚摸着男人苍白而俊俏的脸庞。银白色的手铐中束缚着他瘦弱的手腕,垂了下来。女人修剪平整的指尖在伊诺克的脸上游移着,饱满的指腹附在伊诺克被已经干涸了的褐色血迹唇上。因为脱水而微微起皮的两瓣唇由于呼吸的缘故没办法合在一起,其中隐隐约约露出粘着血丝的牙齿。
      “呃……啊……”
      阴暗处的青年终于承受不住疼痛,呻吟了两声。不自觉地仍然像是有些不死心地晃了晃死死叩住他左手的轻便却又会被永远束缚在其中的枷锁
      “可怜的任人宰割的羔羊啊……”女人心头继而是丧心病狂的一阵快感,不免心情大好。轻笑着,冷不丁地嘲笑道,勾起了好看的唇。
      “大名鼎鼎的特工狼狈的模样可真是少见啊。”女人继而用拇指把他上下的唇齿掰地更大了些,嘴中含着的血液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杀戮且血腥的气味。而男人似乎也不恼——至少把女人的手离开自己的脸颊一些的力气他还是有的,但他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女人看向他柔弱的口腔。
      “和她分手了吗……”莉莉丝紧接着忽的用鼻尖有些暧昧地划过伊诺克的鼻翼,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清晰可闻。惹得那俊俏的青年顿时手足无措,等到想反抗的时候,才发觉面前的某位成功人士的夫人已经把自己逼到了墙角,若是再后退只会把匕首插进血肉的更深处,无奈之下,只得尽可能把脸庞侧向石墙去,免得待会儿真会发生些什么越界的事。
      “你……你结婚了……啊……”男人即使被莉莉丝制服,但他还是借着余光观察到女人右手上的钻戒,依旧用以往那不可反驳的语气着——显然他将莉莉丝这样的动作判为越界。
      “那又如何?我又不喜欢他。”莉莉丝再次露出了绝美而凄惨无比的笑容。
      “你今天的话可真是多啊……姐……姐姐……”男人比之前又提高了一波呻吟的言语伴着棱角分明的面颊显得更加弱小无助,语言中那之前不可反驳的语气也渐渐削弱。慢慢的,他从那个优秀的特工像是变成了一个任人凌辱的弱者。
      “哟,你可是第一次把我叫姐姐呢。”女人突如其来矫揉造作的声音使男人有些厌恶。
      “杀了我吧。”男人低低得地说。
      女人好看的宝蓝色的眼眸中些许露出些什么平常绝见不到的神情——那是黯淡的,是忧伤的,是痛苦的——甚至还有些麻木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拉着我任光灼伤……
      一次,又一次……
      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
      我这个该死的恶人啊,生来就是罪恶的。
      不论怎样改变——即使你们这群生在光明中的所谓的“善人”把我身上的污点一次又一次的洗白,待到我遇到那个指引我的人生的那个上帝,你们全都会功亏一篑。
      我是怕死的——那是存留在我内心深处的来自父亲的懦弱。
      所以——我同样没有勇气去冒险成为万人瞩目的“善人”。
      我是个白痴啊,我可真是个蠢货,我怎么之前还痴心妄想地成为好人呢。
      什么报仇,什么搜查……
      不过是障眼法!那是包裹在那颗罪恶的心外的糖果外衣!
      人性本恶,无人向善,对吧?
      无论是眼前的你,还是曾经的他们,包裹现在的我,都是罪恶深重的恶人!不可原谅!
      该死!真是该死!这世上本不应该出现人类这么丑恶的东西!
      她思索着。
      同时,宝蓝色的双眸倒映着的毫无反驳之力的男人的影子,霎时间与记忆深处的那个可怕的人重合了起来。
      “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戴瑞:众所周知,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留下我不过只是个累赘而已。”
      “停止吧。”
      “杀了我吧。”
      这句话触动了她内心的深处。
      这些声音就像坏了的收音机一样,一直在女人的脑中循环播放着。
      但以往的做事风格让女人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宝蓝色的双眸中继而又是可怕的杀戮。
      “改口挺快的嘛。”女人今日那笑容反常地一直挂在脸上,挥之不去。听着男人那沙哑而又动听的呻吟,嘴角再次提高了一个危险的弧度,玩味似的说道:“哈,真的这么想死吗,阶下囚?”
      戏谑的声音刺激着男人的大脑,加上插入后背的匕首上涂抹着的会让人加快休克的老鼠药让他的脑袋糊成一团。
      那么,现在,该是重回到第十八层深渊的时候了吧。
      上帝啊,我犯的错啊,这样的痛是不足以弥补的。
      我啊,亲手杀死了在这世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唯一一位亲人。
      我啊,亲手错送了在这世上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我啊,亲手解决掉了在这世上成千上万的无辜的生命。
      (戴瑞:“成千上万”在这里是概数词……)
      我啊,不敢背负上“堕落的天使”的称谓,我并不配,或是说,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天使——我的父母是来自天堂的天使,他们是善良的,而我呢?我不过只是个卑劣的小人罢了,我并不配留在天堂,于是我的父母留在了天堂,他们把我抛弃到了人间。如今的我,还未到而立之年的年龄,就行凶作恶,杀戮生命——真是个该死的小人啊。
      我啊……
      我很抱歉,没能把你的妹妹保护好……
      我直到现在还没和你正式地道过歉呢……
      如果淡然等待长眠的话,或许就是最好的歉意了……
      他以为他等来的会是——银白色的短刀在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的洁白的明晃晃的光线,匕首满含愤怒与仇恨的深深地刺进他的心脏,深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迸发。
      或是用神志不清的糊成一团的脑袋隐隐约约感到有人把自己粗鲁而野蛮地用公主抱抱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后背上匕首与老鼠药,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其中也定会含着嘲讽的轻笑——甚至有可能是肆虐的大笑。紧接着他就会被送到医务室去处理伤口,然后再被送到源家的长子那里去折磨一番。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令人作呕的血浸润了伊诺克的破烂不堪的长裤,引起大腿及膝盖一阵不可用言语表述的怪异的麻痒感,混沌不清之间,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想象的一句话,或是已经来到天堂或地狱的一句话,或是他自己梦境中的一句话,或是实际存在的一句话。
      那句话,男人可以肯定——那绝对是女人的声音,不会有错。
      “下次再进来躺在这儿的就是你了。”

      12:00,明治神宫——
      身着纯白和服的年轻女性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五官端正,可唯独那和格外偏棕色的皮肤和看起来格外迷人的深红色长发显得十分违和。她小心翼翼地把亚麻布上安安稳稳安放着的还在闪着白光的钻戒,穿过心上人纤细白皙的无名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甜甜的小酒窝里满是名为“爱”的情感。
      对面的黑发青年眼神不知悲伤着什么——那是藏在他温柔与善良并存的墨色眼眸之后的,深邃的。脑海里依旧回忆着前不久和自己的亲哥哥大吵一架的场景。

      9:00——
      “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弟弟像是快要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地说着。他呼吸急促,坐卧不安,掌心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被捏出了汗,微微发红。
      “我知道,弟弟,但是你必须要明白现在的情况!”哥哥显得更加急躁不安,眉头紧锁着。
      “抱歉,哥哥,我没办法像您一样对自己喜欢的姑娘置之不理——或是说,您根本就没有喜欢过的姑娘。”
      “你是我的弟弟啊!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如果墨警官被牵扯到这其中去,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的——但我真的没办法像那些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渣男,去抛弃她。”
      “你所能做到的只有目送她步入幸福的殿堂!仅此而已!”哥哥恨铁不成钢,急的“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立了起来。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做不到!”弟弟的双眼恍惚之间莫名湿润了——不知是对和自己哥哥的吵架感到的后悔,还是对自己的心上人的不舍以及不知该如何处理将来的无措。
      “景,和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加茂在屋外靠着墙默默偷听了一阵——其实她不用偷听,光是听那兄弟俩的吵闹声,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哥哥……”弟弟犹豫地望向哥哥。
      当然哥哥也不是个一点儿人性都没有的哥哥,他背过身去,腰杆直立着,叹息道:“你要记住,敢在这样的世界里动真情,你就等着死吧。”
      “抱歉……”弟弟接过加茂手中折的整整齐齐的和服,不舍地向哥哥的后背望了一眼。
      我很抱歉,哥哥,这一次我不能站在您这边。
      其实从遇见菅原小姐开始,一切就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遇见了菅原小姐,我被迫站在战场的前线,您在我的背后当做支柱。
      菅原小姐被杀了,可樱井老师又回来了。
      小月顶多可以为我们掩护一两周的时间——或是说压根就掩护不了。
      我们,永远是被动的。
      尽管如此我却还是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他们利用我对她的情感来威胁我——那么,他们赢了,而且是完胜。

      12:15——
      所有亲友举杯互敬,他们共同见证这场美好的婚礼。
      当然——因为弟弟的身份,不乏还有众多的媒体——摄影机,摄影师,举得高高的灰色的麦克风,还有会把人眼睛闪瞎的快门灯光,黑压压的一片人海。
      “景!怎么这么多媒体?结个婚而已,至于这样吗?”木子总是非常讨厌这些过于高调的事情。
      “我……我也没办法呀,谁让我是个声优呢?”弟弟则微笑着耸了耸肩,用宠溺的笑容注视着木子。
      “新婚快乐呀,景。”加茂举着酒杯向弟弟送来真挚的祝福。
      “以后敢欺负小木子,你就给我小心着!”田心子仰着头,假装很气愤地对弟弟说。
      “我会保护好木子的哦!田心子姐不用担心啦——话说,阡……最近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分手了。”田心子冷静地说。
      气氛突然间变得凝重,弟弟也在后悔说出这样令人伤心的话来。
      “亲爱的,新婚快乐。”
      幸好森(木子的母亲)打破了这可怖的气氛。
      “妈妈。”木子再一次甜甜地笑了起来。
      “儿子,要好好对待墨警官啊!”佐佐木警视总监似乎有些语重心长。“森,没想到我们两个能以这样的身份在这里见面啊。”
      所有人其乐融融,欢歌笑语。

      16:00,日本某公墓——
      偌大的森林前,是众生人间失格,幽灵躲藏在墓碑之间。前几排的碑文依稀清晰可见,墓碑也是崭新的,大概是不久之前才安居在这里的逝者吧。后几排的碑文已经被雨水冲刷地模糊不清,或许那墓碑已经存放了许久了。靠近森林的几排,根本只有些石块,若是不仔细看,可能连逝者的名字都看不到,贡品和鲜花都是不存在的,只有凄凉的寒风吹过。
      樱井沉默地低着头,落落穆穆地带头走了起来。
      木子,明景和月都紧随其后,他们都换下了鲜艳的和服,木子则是换下了纯洁的“白无垢”。明景着上了暗沉的黑西服,木子和月都穿的是黑连衣裙。
      那是很隐蔽的一个小角落,墓碑并不是非常大,反而小的出奇,但也不至于像是后几排那样仅仅只是石块,灰白的墓碑还残留着泥土和雨水的痕迹,能看出来的饱经沧桑,但碑文却也十分清晰,脏兮兮的墓碑应该是长期在森林角落的缘故,所以——其实这位逝者逝去并不久,大概是在两三年前,甚至一年前去世的吧。但具体这位逝者是病死的,老死的,溺死的,被杀死的,都无从得知——谁的碑文上会刻这些啊。但格外奇怪的是,墓碑上连逝者的姓名都没有,独有出生年月和逝世年月伫立在墓碑上。
      1987年3月15日——2018年3月15日
      果然,逝者只逝去了一年啊。
      不仅没有姓氏奇怪,更惊悚的是,这人的生日和逝日居然在同一天!
      “樱井老师,为什么碑文上没有逝者的姓名啊?”木子疑惑地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樱井勉强挤出笑容说着,内心却是无尽的悲哀。
      “可能是一位特工吧,特工去世的时候本来是连墓碑都不能有的。”加茂推测着。
      “有可能是樱井老师的恋人吗?会不会呢?”木子猜测着。
      “恋人吗?呃……算是吧。”樱井再次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对不起啊,樱井老师,我不知道您的恋人已经去世了,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对不起。”木子连忙道歉说。
      “没事啦,反正逝者都是逝者了,再怎么说也没办法死而复生了。”
      “这个时候我应该哭的。”樱井呢喃道。
      这个时候她应该哭的,可她再也不会在除那人以外的其他人面前再掉眼泪了。
      那个坚强,懦弱,隐忍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樱井慢慢蹲了下来,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墓碑,仿佛面前的并不是冷冰冰的墓碑,而是原原本本的那个人。
      “忌日快乐。”不知为何,樱井有些丧心病狂地笑了出来,那饱含嘲讽的笑容,令明景也为之一震。
      “叮铃铃……”
      木子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佐佐木警视总监的”的字样,木子立马慌了——没有什么大事怎么可能警视总监会给她打电话,她匆忙接起电话,霎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四肢顿时没有了力气,手机掉落在泥土中。
      其实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只有四个字:
      “森被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忌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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