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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京都 ...

  •   京都繁华依旧,歌舞升平,嬉笑声充斥在街头巷尾,就连天上的云彩都染上了闹热的绮丽。苏幽嗅了嗅,嗯,是朱门酒肉的味道。
      易乞看着他的神色:“看来幽哥很怀念这个地方。”想起来苏幽因为放浪形骸在这里惹下了诸多麻烦,沈员外或许只是其中之一,易乞就有些头疼。他喜欢苏幽这样的性子,但他又讨厌他到处撩人的习惯,尽管他没有那样的意思,也难免出现死缠烂打的人。想着这些,易乞便对此处添了些敌意。
      苏幽确是浑然不觉:“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久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易乞拉住即将脱缰的苏幽:“知道幽哥对这里的情感不一般,但还是先办正事吧。”
      苏幽只好点头,将圈着的晚儿放下来。晚儿的出现在红飞翠舞的街头引起骚动,“怪物!”
      “这是什么?”
      “快走开。”
      苏幽跟在晚儿后面,她似乎对此处很熟悉,她想去一个地方,毫不犹豫,是她记忆中的地方,她就这样循着记忆在街头巷尾穿梭。易乞跟在苏幽身后,在有些人上前来询问时恭谨地回答:“对不住,她得了重病,如果惊扰到各位还请谅解。”
      京都人见易乞谈吐举止不凡,再看看异常激动的晚儿和苏幽那张臭脸,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只是离他们远远的,于是他们的身侧很自然的没有了围观的人群。
      兜兜转转之间,晚儿将他们领向一个早就废弃的小院子,在一条离繁华闹市相距甚远的巷子里,这里的街景与刚才看见的繁衍昌盛截然不同,这里很穷。污水浸润,阴沟积雨,一股霉味滋生其中,阳光洒下,也并不能驱散阴霾。深深幽巷,填塞着令人惋惜的悲悯,一双双眼倒映出的不是希望,而是无能为力的绝望,习以为常的无奈。
      这里是京都平民窟的缩影,充斥着苦闷的气息,连气温都随之降下,是够不着天的泥潭,也无法融入这诺大的街景繁盛,住在这里的人只能困于此处,就算淌过脚下泥污,也只能守着无谓的阶级待价而沽。这是繁荣之都闭口不宣的瑕玷,也是政策之下无人问津的苟且。
      这里的气息,是苏幽熟悉的气息,一种特属于贱民无奈的气息,也是苏幽此生挥之不去的恐惧。
      这些住在泥潭之中的百姓,盯着这三个搅碎这片污浊的异乡人,生了好奇,在蓬头垢面下探出头来窥探,寻觅,似好奇,又带着与生俱来的警惕。
      易乞快步移至苏幽身旁,不动声色的握住了苏幽逐渐泛白的手指,悄然淌过温华,那枚扳指也悄然散着温热,无声无息的流转在苏幽的掌心。
      晚儿在院子门前停留了好久,迟迟不敢进入,从她凌乱的发丝中可以明显地感知到她眼神中透出来的惊恐,还有一丝留恋。
      一名老妪正巧路过,却在看见晚儿时有些惊恐,踌躇片刻后她凑过来,努力的看着与此同时费力向上的晚儿的脸,她不像常人那样害怕,反而还走进一步细细查看,终于透过乱发看清她的脸惊呼:“这不是晚儿吗?怎生变成了这副模样?”
      易乞恭敬的问:“婆婆,您认识她?”
      老妪再次确定后看着易乞:“我家就住在她家隔壁嘛,那时她还经常把做好的东西带来给大家伙尝尝,只是后来她们不知道去哪了,住在这里的人也少了,但这个小姑娘和那个小伙子我印象很深,这么想起来,我大概有几十年没见过他们了。”
      “您是说肖陌?”
      老妪带着些口音:“对的啊,晚儿啊,心是真的好,当初那小子无父无母的,被晚儿收留。这事儿我们大家伙都知道,那小子也是个好学的孩子,常常带着我们这一片的小孩朗诗,我们都说他是我们琏安巷的希望,以后定能入仕。晚儿就到处寻活儿供他上学,他们姐弟俩关系很不错,我们都说小逝情长大了要好好记得他阿姐的苦心。”
      易乞又问:“婆婆后来知道她们怎么了吗?”
      老妪苦苦回想,好像时间过得太久,让她的回忆变得很吃力:“后来啊,好像她的雇主对晚儿不好,每次回来都带着伤,我们都可心疼了,劝她不要去了,换一家吧,但她还是坚持去。再后来晚儿喜欢上一个小伙子,本来以为他们能成,好给我们琏安巷冲冲喜,却不知道怎么了,那个小伙子再也没来过,晚儿也很少出门了,一般都是逝情那孩子出来买东西。他这孩子也变得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觉得眼神不一样了。他跟我们说晚儿生了重病,需要静养,我当时还疑惑,晚儿平时身体也没有多娇弱,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我们说要去探望,那小子却不让。再之后他们就没有消息了,房子空了,人也没了,我们都以为他们搬走了。现在怎么晚儿变成了这副模样?”
      易乞道:“婆婆别急,我们也在想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或许如您所说真的是生了什么怪病吧。”
      苏幽问向老妪:“婆婆知不知道晚儿姑娘在哪上的工?”
      “好像,好像是侯府吧,只不过那地方早就空了,说起来还挺诡异的,里面的人全死了,就剩下一座空府,说起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就没人提了。”
      晚儿在院子外站了半天,也看了半天,像是终于鼓足勇气一般踏进去,苏幽连忙跟在她身后,易乞对老妪道了谢,也随着进了屋。老妪不明所以,想着手上的活还没干完,也不敢再耽误,朝着另一头走了。
      屋里没有东西,只有一架床,蜘蛛结的网将空间缩小,灰尘因为他们的脚步被逼的四处飘散。晚儿看着那床,喉咙里的低吼声骤然升高,眼中竟然还泛着泪光,只是不能像常人那样流泪,她的泪水是倒着流出来的。她转身跌撞地跑出屋,屋外有口井,她想都不想直接往里跳,只不过她的身躯阻止了她的活动,堵在井口。
      苏幽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道:“看来她是想自杀。”
      易乞将他的话接下去:“应该说她就是这样死的,我怀疑是肖逝情对她做了什么,才逼得她不得不跳井自杀。”
      “不是说她们关系很好吗?”
      易乞道:“所以在晚儿死后,他想办法把晚儿炼成邪畜陪在身边。”
      “刚刚那个老妪说晚儿后来不出门了,说她生了重病,可又不让人探望,难道是肖逝情将晚儿囚禁在屋里,所以她才要自杀?”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要确定还需要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肖逝情或许也是在那段时间接触上了鬼道士,怎么到哪都有鬼道士的存在?真是阴魂不散啊。”苏幽说着又给晚儿捏了个球罩住她。
      他们二人走到正街上,属于京城的热闹又回归于眼底,将刚才巷中的沉郁打破,展露着最滑稽的自欺欺人。
      苏幽左看看右瞅瞅:“都这个时辰了,先吃饭吧?”
      “你很急?”易乞看着他。
      苏幽连忙摆摆手:“不急不急,我这不是怕你饿了嘛,再说,吃酒的地方鱼龙混杂,是最好套消息的地方。”
      易乞不再说话,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像是默认了,苏幽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进了以前常常花沈员外的银两来挥霍的酒家,在京都数一数二的味道。
      刚走到门口,沈员外那张令人无法忽视的大瘤子吸引了苏幽的注意,苏幽皱眉迅速的退后隐在人群里,连带着身后的易乞,说:“怎么回事?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熟人?”
      易乞斜睨着他:“这还不是幽哥朋友遍天下的功劳。”
      苏幽扯着嘴角尴尬的笑笑:“我谢谢你啊,能看得出你很酸。”
      “知道就好。”易乞不再看他,看着前方被堵在门口的沈员外,想进却进不来。
      几个伙计推推攘攘挡着他:“客官,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真的客满了,您要不寻别家吧。”
      沈员外怒道:“胡说八道,我刚才还看见有人撤桌离去,现在就又有人了?”
      伙计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也不好明说这位客官的长相会吓跑其他客人,只能一个劲儿的推诿:“实在抱歉,您真的不能进来。”
      这边的苏幽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人群里面走出来,拱拱手对沈员外恭敬道:“沈员外,哪股风将您吹来了,可真是好久不见。”
      沈员外见是苏幽和易乞,身侧还跟这个不能不能算是人的人,一礼:“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二位,阑晕近来可好?”
      苏幽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吧。”苏幽转过身看向那几个伙计,挑着眉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各位不能通融通融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苏幽和易乞看起来不像是一般公子,还领着个什么玩意儿,也不想开罪,权衡了半天,只好道:“还有张桌子,只是视野不是特别好,各位要是不嫌弃......”
      苏幽摆摆手,大步跨进:“不嫌弃不嫌弃,有吃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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