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县》皆海

12、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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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肯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他赶了一夜的路终于来到大家口中的沧山。他收起手里的地图，从包中掏出匕首，咽了咽吐沫，对自己说，“野兽再凶猛又如何，人命才最重要。”深吸了几口气，登到山顶。

　　沧山的地理位置很好，正值秋季，空气也很新鲜。若不是顶着几条人命，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得肯一定会停下来好好欣赏沧山的景色。只可惜。

　　他走到山顶，刚好看到一只落单的小狼崽，毛发还很亮。得肯握着手中的刀，脚步放轻地走近它。

　　与预想不同，这只小狼并没有表现得凶猛，反而走到他跟前蹭了蹭他的腿。

　　得肯缓慢蹲下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它，他想起家里养的那只土狗，从小也是和他这般亲密打闹。他微闭双眼，咬着牙抬手，准备将手中的刀刺向小狼。

　　这时，一声嚎叫惊到了得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一只成年的大狼扑倒在一旁。

　　得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面前大狼将小狼护在身后，大狼凶狠的叫声吸引着其他狼也朝这边走来。

　　他觉得自己要命丧于此。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无法在您二老膝下尽孝。”说完他跪下，磕了三个头，就要拿手中的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时，一声哨响，所有狼都往回跑了去。那只大狼一边护着小狼，一边回头瞪他。

　　得肯站起来，疑惑地朝狼群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屋子。门口站着几个人。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得肯收起刀，往屋子那边去。

　　“得罪了，我不知这座山有主人。”得肯对着屋前的几个人作揖行礼。

　　“无妨。”季笠查看了小五身上并无伤痕，也安了心，“不知这位公子刚才相对我们家小五做些什么？”

　　“我...”得肯一时语塞。

　　“说。”季笠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这吓得得肯立刻跪了一下，“请姑娘饶了我！我家主子听闻沧山上有狼群，于是命我来杀一只狼，取了狼毛作贺礼送给范家大少爷。小的也不想来此，只是我家主子用好几条人命相要挟于我，我不得不来啊！”

　　“范家，大少爷？”季笠语气轻佻，看着身边的人，“那你看看他，是谁？”

　　得肯望向季笠的右手边，是他未曾见过的面孔，他摇摇头，“小的，小的不知。”

　　“哦。”季笠蹲下，视线和他一平，有趣地问道，“你是谁家的下人。”

　　“回姑娘，我是东临县秦家新招的伙计。”

　　季笠又指着自己的左边，“那你可识得他是谁？”

　　得肯看着左边双手环胸的男子，有点眼熟可一时间没想起来，“不，不知。”

　　“噗。”季笠盘腿坐在了地上，单手扶着下巴，歪头跟左边的秦淮打趣，“秦大少爷，没想到你家的伙计居然不认识你。”她又转到右边，“范大少爷，更没想到秦家居然想着用活狼制作贺礼送与您？真真是可喜可贺啊。”

　　语气越说越冷，范斯和秦淮刚想解释，季笠就站起身，拂了拂衣上的杂草，吹了一声口哨，“孩子们！送客！”

　　只见上百只狼狂奔过来，挡在房门前，瞪着他们。

　　范斯咬着下唇，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走吧，先下山。”

　　秦淮看着面前的狼群，咽着涂抹，“行行行。”转身看见跪着的得肯，翻了个白眼，“你，跟上。”

　　回到屋子里，佳安正倚在窗边看书，头也没抬，“故意的？”

　　“嗯。”季笠在佳安身边躺下，头枕着他的腿，闭起了眼，“我可不想在这还想烦心事。”

　　佳安低头看着她，伸手抚平她皱着的眉间，轻摸着她的头发，直至她呼吸匀畅，才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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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家旧宅。

　　“你去给马填上水和草，半个时辰后再进来。”秦淮留给得肯这句话后，跟在范斯后面进了屋。

　　得肯一边照吩咐照顾马匹，一边思索着自己到底是雪上加霜还是因祸得福。

　　里屋。

　　“愣着干嘛，坐。”范斯坐下后，看见秦淮还站着，眼神里甚至有些讨好。

　　见他语气神情都无佯，秦淮才坐到他旁边，顺便还给他倒了杯水，“诶呀，你放心。回头我定找小笠笠说清楚这件事。”他们二人都清楚，叫得肯办这件事的肯定是秦淮的妹妹，从小被惯坏的秦呂绾。秦淮也极为头疼这个妹妹，她一心爱慕范斯，可惜后者无意。

　　“你难道没看出来，季笠这样是特地的吗？”范斯缓过来劲后，甚至有点想笑。

　　“啥？？？”秦淮果然没看出来，“我说呢！我家小笠笠也不像那种心肠狭隘的人啊！”

　　“嗯，我估计是不想在那里提到她的身世。而且，”他想到吃早饭的时候，“我总觉得季伯父说的不是实情。”

　　“这样。”经他一说，秦淮也想通了，“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些年的打拼，秦淮手里的人脉和情报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范斯眉头皱了皱，没出声。

　　秦淮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慢慢来。”

　　“叩叩。”一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秦淮坐直身子。

　　“少爷。”得肯进来朝两位少爷直接跪下，“请两位少爷大人有大量，就绕过奴才吧！我保证我以后为秦家范家鞠躬尽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词还一套套的。”秦淮低声说了一句。

　　“你现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了。”范斯开口。

　　得肯赶紧从他刚进秦家开始讲，事无巨细，就差把他每日上几趟茅房都交代了。

　　范斯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以前他碍着秦淮的面子，对秦呂绾的所作所为多有容忍，只是现在，他已心有所属，亦不想再多理会其他女子。于是，“秦淮...”

　　“诶，”还没等他开口，秦淮就抬手打断了他，“不必多说，我懂你的意思。我是我，秦家是秦家，秦呂绾更和你没有关系。季笠是个好姑娘，她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