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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可以保护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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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日子过了几天,陈欢总觉得暴风雨正悬在头顶,他把【坠落尘埃】交到了工作室,许松准备了拍摄MV的团队。
拍摄之前的日子他很闲,每天像个牛皮糖一样跟着言溪在几个工作地点打转。
他发现言溪养成了投喂他的习惯,兜里总是装着点小零食,一有空闲了就往他嘴里塞,有时候是一颗糖,有时候是一块巧克力,有时候是块小饼干。
他还会观察陈欢的表情,看出来他爱吃哪一样,下一次就多买一些。饭菜也是,他之前给陈欢买饭比较随意,自从发现他是歌手之后,对嗓子有害的东西是一点都不给他吃,把陈欢的喜好摸的比粉丝都清,但就算是这样,陈欢吃了几天的清汤寡水,老觉得嘴里没味儿,窜叨着池鱼和李安,想背着言溪偷偷出去吃烧烤。
池鱼没能挡住肉串的诱惑,趁着言溪去饭馆打工的时候,三个人带着帽子灰溜溜的跑去了烧烤摊。
陈欢拿着辣椒面不要命一样往肉串上洒,被池鱼夺了下来,
“你悠着点,这家的辣椒面是老板自己做的,可辣了。”
陈欢舔了一口肉串表面上的辣椒面,有点甜丝丝的,感觉辣味并不重,倒是挺好吃的,
“没事,我觉得这个也不是很辣。”
李安给了他一个看壮士的表情,陈欢咬了两大口肉,一开始还没感觉,过了一会辣椒的后劲就上来了,他本来就白,现在更是憋的满脸通红,大张着嘴,不停咳嗽。
池鱼早有预料,从包里掏出来一罐旺仔牛奶,陈欢昂头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暂时抚慰了火辣辣的喉咙,他眼角沁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卧槽都怪言溪,他平时要是给我吃点有味儿的我至于吗?”
“言溪他也是担心你,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你靠着嗓子吃饭,他不舍得。”
池鱼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你别看那小孩一天天拽拽的样子,芯子里就是个妈妈,拉扯着别人往泥坑外面爬,一点都顾不得自己。”
陈欢握着易拉罐的手指紧了紧,
“言溪他欠了很多钱吗?”
他早就想问了,言溪打了三份工,却还是用着诺基亚,租着五百块一个月的房子,抽着两块五一包的烟。
怎么看都不正常。
池鱼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言溪他爸,之前沾过毒,掏空了家产,欠了一堆外债,他如果只是自己作死就算了,他还逼得言溪他妈和他一起吸,夫妻俩一起陷下去了,有次债主找上门的时候,言溪去上学了,家里两个大人吸的云里雾里的,他爸往阳台躲,神志不清翻过了阳台,就从六楼下去了。”
“那群人看到出人命了,没敢逼,就走了,后来他们又开始找言溪他妈要钱,有多少要多少,言溪他妈吸了东西就脑子不清楚,整天拿言溪撒气,那时候言溪才初中,我当时住在隔壁,经常能看到他脸上带着伤。”
“言溪说他妈每次犯病的时候他都很想杀了她了结一切,但是等他妈清醒了,她又会拉着他求他原谅,就这么过了好些年,言溪高考考上了美院读珠宝设计,咱这的美院你应该知道,国内顶尖,但是这个专业烧钱,好在院里给的补贴多,言溪拿着奖学金,偶尔接点设计的私活,也能过得下去。”
池鱼看着杯子上滑落的水珠了,李安轻轻握着她的手,接着她的话说到。
“言溪哥大三的时候,阿姨身子撑不住了,就那么去了,债主转移了目标,找上了言溪哥,言溪哥手里的钱都送出去了,学费没有着落,他办了休学,出来打工,他现在干的几份工留的都是债主的银行卡号,老板给他几张现金,剩下的都打到了那些卡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还清。”
陈欢的眼睛雾蒙蒙的,这辣椒后劲真大,他想。
陈欢吃完烧烤回了家,言溪这个点应该去酒吧了,他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陈欢没在,小桌子上摆着一份石锅拌饭,陈欢忘了跟他说今天不用给他买饭。
他躺在沙发上搜索墨城美院的信息,学费一年四千,真的不贵,但偏偏这四千块压倒了言溪的肩膀,他在给言溪的手机上留了一笔钱的,但他总觉得言溪不会用。
就像之前一样,他把手机递给言溪,十几天,除了给陈欢买饭,言溪就没动过他的钱,连要房租也不够积极。
陈欢咬了咬下嘴唇,给许松打了个电话,
“你上次不是说要帮我找新助理吗?”
“不用找了,我准备自带。”
挂了电话,他打开言溪给他带的饭,饭有些冷掉了,酱料黏在了有些硬的米饭上,陈欢粗糙的拌了拌,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言溪真的很神奇,他在他的身边待久了,居然学会了同情,只是他可以想到,言溪不会想要他的同情。
言溪的气味有着诡异的安眠效果,比家政阿姨放在他房间里的安神香还要有用,陈欢这几天习惯了霸占言溪的半边床,言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误会他害他发烧的缘故,对他纵容了不少。
床铺干燥舒适,烟草味儿浓烈,也不知道言溪一天要抽多少烟,整个人像是被浸了味儿一样。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言溪已经回来了,屋子里有豆浆油条的香味,言溪躺在他的身边补觉,陈欢手肘撑着枕头,掌心支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看言溪的脸。
言溪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皱着,眼皮直跳,陈欢最看不惯他皱眉,抬手把那个小小的川字抚平了,掌心贴着他的眼睛。
言溪慢慢的安静下来了,转了身,一条手臂一抬把陈欢按到了怀里,陈欢已经习惯了,这人每次睡着睡着觉就开始找东西抱,之前是被子,自从陈欢占了半边床,他就沦落成了抱枕。
他低头在言溪的下巴上蹭了蹭,只要言溪不离开,他可以一直这样陪着他,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