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的独白》草木阳歌

3、第 3 章

　　我们认识了两年以后，那天是我生日，与夏日不相伯仲的冬日，浓烈而粘稠的意义，显得很沉着。
　　“临榕，我喜欢你。”顾守第一次跟我表白。
　　那时我像是突然被抽走灵魂一样，没回过神来。
　　他以为我不接受，就离开了，躲了我三年。
　　我一直以为，我的爱如果不够浅显，他就不会不爱，但浓稠而粘腻的爱意，永远是纠缠着我的，他从来也没意识到，我是爱他的，所以淡然了，但依然爱着。
　　我在他躲我三年之后又遇见他了，那时候我也快步入三十岁的门槛了，但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的，就是老了，我也没机会。
　　“抱歉。”他不小心又撞了我，但只是和我说了声抱歉就如同陌视我一般，离开了。
　　其实，我这个人很迟钝。
　　我从来反射很长，总是要很久才回答一个人的问题。
　　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我听力迟钝，眼睛天生有间接性失明只能感觉到光，而味觉和嗅觉，只有嗅觉是灵敏的，最敏感的就是感觉。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相信感情。
　　为什么我没敢说爱他，是因为我不足以做他的爱人。
　　因为他并不算有多爱我，因为那些爱，我从他身上剥离一点又一点，他对我的爱也就消失一点。
　　我记得我跟他说过，我活不过四十岁的，即使药不断。
　　但他似乎都没有表达什么。
　　三十岁，我和他结婚了。
　　是我求他回来的，因为我伤害了他。
　　有多伤呢，是狠心撕裂心脏的那块还没愈合疤痕的缝的伤。
　　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多敢爱我了。
　　但他没感觉到，我更不敢让他有不高兴不舒服的地方了。
　　三十一岁，他在我生日之前和我吵了一架，我没哄回来，他走了，婚没离。
　　我其实，挺没用的。
　　没有记下他最清新的那个开始，没有留住他。
　　如果回忆都是伤痛的话，就请不要当做伤痛好了，那就是一个唯一能安慰的疤了。
　　“临老师，最近怎么憔悴这么多？”
　　明天我生日，但我脸色并不算很好，同事都在问。
　　客套的关心，我也回答的敷衍。
　　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三十二的生活开始了，今天是我生日，他似乎没打算原谅我，我也没敢去哄他。
　　他很决绝的，前几次哄他，他说如果我在这样的话，他就真的不打算以后和我在一起了。
　　我也怕，但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决定了这么做了。
　　为什么他会生气，其实就是我一直都没有怎么陪他，没有做到像生活中那样每天都有联系的那样。
　　但我很想和他说，我其实早早就决定了，但他一直都不肯答应住在一起，因为那时候差点吵起来，所以我就没敢再提了。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我太一根筋了。
　　我其实挺不配的。
　　“你身体养的很好，但以后要放松心情，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出现很多排斥社会的心理。”
　　医院的消毒水味像是死神捏着着你鼻子一样喘不过气来，很难受。
　　我一向闻不惯，但这次的身体状况是心理疏导，只能来医院看。
　　平常我是和大国手的老先生预约了看病，但心理问题不一样，它不好治，更不好治的是不是精神疾病的抑郁症。
　　生日这一天，我也跑去了老先生那看了病。
　　“你的状况不乐观，我给你开的几副药要吃很久，但你的病是永远都治不全的，西医也不可能会有办法，以后注意好心情上的落差，毕竟心情也关于身体。”
　　我第一次听老先生话这么多，平常我挂诊然后被诊治的完后，他的话就两句几个字简简单单的完了。
　　“好，我会注意的。”
　　“还有，怀孕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能乱吃，我会给你写清楚些，你后天记得来跟我拿。”他说的听从容不迫的，但我听到一个字眼让我很惊慌。
　　怀孕……
　　“嗯，我想问有多少个月了？”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两个月，这个阶段是最谨慎的，要多注意，你家那位没陪你，你回去要和他说清。”老先生说话很严肃。
　　是的，这件事很重要，但我什么也没说，等到取完药，付完诊费，我才恍然回过那失去的半点心神来。
　　晚上八点，我刚回到家，黑漆漆的一片，一点生气也没有，开了灯还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