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邀请函》南陵木槿

8、无序校园(五)

　　那门“咔哒”一声，开了。

　　两人精神紧绷着，盯向那门。却只见那门后空空如也。

　　那东西呢？走了？

　　——哦，还没呢。

　　瞧着楼梯间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刚要开口说奇怪，便见那鬼怪从楼下飞快蹿上楼来。

　　两人皆是后退一步，对视一眼，先跑出几步远再说。

　　这次门开着，那东西也没追过来。

　　林轶这次没管夏寥，独身一人前去察看情况。

　　他探了探头，发现它就这么站着，也不跨过门框来，就好像那儿还有一道他们看不见的门在拦着它似的。

　　见他如此林轶挥挥手示意夏寥过来。

　　夏寥走了过去，冲眼便是一张血糊糊的脸。

　　那鬼怪面无表情，只是顶着这满脸干涸凝固的血迹，直勾勾看向他们，深黑的眼睛里充斥着怨恨。

　　怎么说呢，唔，更像一个女鬼了。夏寥想道。

　　不过既然这世界上有鬼怪存在且明显怕这符纸，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设定是灵异玄幻类的……想到“灵异”一词，夏寥扫了一眼身侧站着的大佬。

　　思绪越飘越远，他“生前”看过的传说故事一股脑的涌入脑海中来。

　　传说鬼都是人身死之后执念未散所化，那——

　　夏寥不禁想起民间传说中那些鬼怪的故事来。

　　鬼怪执念化尽，是会消散的吧。消散了之后——嘿！对了！或许，这整一个事件中，只须让那鬼怪散去了执念便可？

　　毕竟连鬼怪自己都消失了，碎片什么的还不是随便找。

　　至多也不过是再多耗费一些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夏寥试探着向那鬼怪问了一句:“你是在恨吗？”

　　林轶转过头来。

　　那鬼怪竟是猛的一颤，张口欲言，却又呆滞下来，眼神空洞。

　　林轶惊讶地看夏寥一眼。

　　他毕竟也是找到过三个碎片的人了，但像这种直接询问鬼怪的法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简单粗暴，但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效果。

　　“你是那个……那个从实验楼顶跳下来的学生吗？”夏寥注视着女人，犹豫开口。

　　八年前，那个学生的死多少还是影响了这所学校的招生与升学。于是现实里，胜园也是每况愈下。

　　甚至于他大学毕业后到这附近来工作时，也再没从邻里的闲聊间听见过胜园的名字。

　　不论怎么想，也无论在哪个世界，毫无疑问的，整个胜园的校史中对它影响最大的非此事莫属。

　　而他夏寥又恰好经历过此事，也就理所当然将之与其联系起来。

　　可他也是犹豫的，因为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猜想的正确与否。

　　他不认识那个坠楼的女生，也不再记得往事的细节了。但看到那鬼怪满身是血，又不禁使他想起八年前学生坠楼的那一幕来。

　　人的记忆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总是将你最害怕的事物单独拎出来，在脑海中无止境的循环播放，直到你精疲力竭，再无力与之抗衡。

　　“是你吗？”

　　夏寥见她有些许反应，于是加强语气又再问了一遍。

　　他想赌一把。

　　那鬼怪听了之后果然有反应。只见她睁大眼来，神色空空、茫然无措。她只是立着，面显痛苦之色，一会儿又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嚎来，蹲下身去将头埋在膝盖上，双手抱头。

　　夏寥心中咯噔一声——看来是猜对了。

　　可他看着她这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眉头紧锁，几秒之后果断看向了一旁的林轶。

　　林轶就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目睹了这一人一鬼进行交流的全过程，正思索着，想从这问话的语句与鬼怪的反应中还原出一个真相来。于是当夏寥向他这么一看，林轶又觉得有些发懵。

　　夏寥看着林轶，眼神疯狂暗示。

　　夏寥:接下来怎么办？

　　而林轶只见夏寥在成功把鬼怪弄崩溃后，不停朝他挤眼睛。

　　林轶迟疑半晌，小声说了一句：

　　“我看到了啊。”

　　然后成功收获一个面部表情极为狰狞的夏寥。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夏寥无奈极了，决定抛下鬼怪这边，先和林轶讨论一下后续“谈话”方案。

　　他伸出手掌勾了一下，然后走向拐角处。

　　林轶见他手势，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走廊缓步走着，也顺便看了看周围。

　　这与他们之前跑的不是同一条走道，方向正为相反。

　　夏寥一边观察着四周环境，一边将三楼的大致地图在心中一点一点拼了出来。

　　整个行政楼三楼布局可以看作是一个长方形。

　　楼梯口在其中一个角上，从那儿起延伸出两条相互垂直的走廊。走廊绕整个三楼的外围一圈。校长室则是位于走廊包围住的中心墙体部分。

　　夏寥绕过又一个拐角，走到那个与楼梯口相对的墙角那儿，停下了脚步。

　　林轶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向夏寥，问他：“坠楼……你之前说过的再一次转学，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全是。”夏寥答道，“当时这事情影响挺大的，校方也没能够完全压下去，然后就爆出学校压力过大的新闻来。我妈也劝我转学。”

　　“这样啊。”林轶若有所思，话锋一转道，“那当时的胜园，学业压力真的非常大吗？”

　　“说实话，压力真挺大的。一天只有吃和睡，其余时间恨不得全让我们花在学习上，一刻不能停下来那种。”夏寥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这种日子我竟然都能撑下半个月来，现在想想真就不可思议。”

　　“诶，不对，这话题怎么歪了？”夏寥又道，“回归正题，关于这件事……”

　　“……我之前在想，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女孩儿因为学业压力太大了自杀的，对校方要求抓的太紧了这件事有怨怼，死后回来报复学校。”林轶打断他。

　　夏寥听了，细想了一下，抬了抬眉：“假使她是因为校方在学习上的紧逼造成的精神上压力过大而自杀从而产生的怨恨，那她为什么杀了全校的所有师生呢？”

　　“这个猜想里只有她和学校、老师之间的矛盾，而她并不会去憎恨同为学生的其他人啊不是吗。”夏寥看着林轶，逐字说道，“但是实际上除了老师们，所有的学生也是被杀害了。所以，这一猜想并不成立。”

　　林轶瞬时明白过来。

　　夏寥一脸的迷之自信：“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轶白了他一眼，抽了抽嘴角提醒他：“你还没说过她跳楼的事儿呢。”

　　“呃……这个——”夏寥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