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ucking New York [纽约战损]》楚来

11、期待伤口愈合

　　要送给彼得帕克这个背包，我们必须等到星期一。但是蜘蛛侠没有双休日，周日的晚上他还是来了。这天他身上有一股子味道，我上辈子是个法医，有时候队里忙起来也顺手要医治一下活人，锦队里常常有这样的味道，这是硝烟混着血液的味道，我必然熟悉。
　　很显然，他受伤了。
　　恐慌开始漫上我的心头，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某些东西，关乎幼年里我父亲的死亡，关乎我自己的死亡。我用我最冷静的声调说：“你受伤了，peter”
　　他愣住了，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说：“上楼去，peter，马上，立刻。”
　　我的呼吸非常急促，甚至连我的手，都在背后颤抖起来。我告诉我自己，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没什么好回忆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里仍然蓄满眼泪。
　　他察觉出我的不妥，他说：“不不不我没事……”
　　他们都是这样，永远觉得自己没事。
　　我打断他：“上楼去，peter，你必须处理伤口。现在！立刻上去！”
　　他被我吼懵了，我自己也懵了。我不知道我干什么要和蜘蛛侠这么说话，在他还是个受伤的青少年的情况下。
　　我马上又对他道歉，然后我补充道：“相信我，peter，我判断你伤得很重，你至少要处理一下伤口。”
　　他没有再拒绝，流血使他的体力流失，我搀着他没有受伤的左臂扶他上楼，期间我感觉到我的心快要跳出喉咙了，那些以往的故事还是涌上来，不过没关系，那不会影响我的视力，也不会影响我的医学素养。
　　面对伤者，我不会、也不能颤抖。
　　就像面对亡者，我不能伪造任何一种报告一样。即使这份报告最终搭上我的生命。
　　我住在三明治店的楼上，店主大叔本来只是说已经从给我的薪水里扣过了，但我并非不会算数，还是执意租下这里，刚交过这一季度的租金。我把他扶到我床上，立起枕头让他靠着——毕竟我没有椅子。他看起来还很担心血流到我的小猫床单上，但是我知道不会，因为他的制服都已经和凝结的血粘到一起了。
　　我完全冷静下来。
　　我需要剪开他的制服。
　　我象征性地征询了他的意见，并且保证绝对不会碰他的面罩，不等他回答，我就用医用剪刀剪开了他腹部的布料。或许这样说也并不完全准确，他那件制服的材料绝不是全然的布料，勉强剪完他的英雄制服，我的剪刀就光荣就义。
　　他没忍住叫出声来，我这才意识到我用的完全不是对待活人的力道。好吧，我尽量将手上的动作放缓放轻。用酒精擦掉一部分血污后我发现，除我预计的刀伤之外，这个十六岁的青少年还中弹了，在腹部。
　　难怪还有那么大的硝烟味儿。
　　我感到无比愤怒，去他妈的纽约，晚上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在街上走？就算是蜘蛛侠，他也才十六岁！Jenny在里世界尖叫了一声，赶快问我，他到底会不会有事。
　　我叹一口气，一边在里世界安抚好Jenny这个小姑娘一边把干净毛巾递给Peter，建议道：“你或许可以咬住点什么。”
　　因为接下来会很疼。
　　我为人取过弹，不止一回，什么部位都有。而且现在我这一间屋子里，绷带、酒精、简易酒精灯、毛巾、热水、消炎药品、医用剪（业已报废）、镊子一应俱全，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但我没有麻药。
　　我尽力地和他聊点什么，手上的动作不停，取出梓弹，止血，上消炎药，包扎，给他找出我唯一一件男式外套——我在大抢购的混乱之中拿错了，把外套盖在他身上之后，我给他倒了温水，建议他送服另一种不起反应的消炎药。
　　“这个药吃了可能会有点儿困，你可以拿回去吃。”我把温水递给他，“然后不要乱吃东西，海鲜什么的都不要吃，鸡蛋最好也不要。”
　　我没有床头柜这种奢侈的高档东西，他只能从我手里接过水杯。他对我笑了一下，说道：“你真神奇，Jenny。”（you are amzaing）
　　“我希望你以后也神奇一点，就算你是蜘蛛侠，我知道你复原能力很强，但是中弹也还是很疼的，是吧？”我坐下收拾药箱，“你中弹的话，还要受到我折磨，得不偿失，是吧，小英雄？”
　　他撩起面罩的下半截呼吸，我看到他脸上存留的汗滴和嘴角微笑的弧度。他没有反驳我的话，但是也没有说以后不会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连不夜城纽约，都稍微有一点安静了。他站起来，端着那杯水放到楼下柜台上，然后把面罩拉下去，走出了店门。
　　“谢谢你，Jenny”
　　我看着他慢慢走出我的视线，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我慢慢放松下来，抓起柜台上那杯水一口气全喝掉，坐在没有椅背的椅子上，大概二十分钟，我才感到困倦。
　　或许周一我又要在学校睡上一上午了，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早点睡觉！晚安！我们明天还要把背包送给他！”我听见Jenny在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太困了，已经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