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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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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生零,出生在吸血鬼猎人名门,却被姐姐变成了吸血鬼。还真是,很复杂的身份啊。
我垂下眸子笑了笑,正要向前走,忽然听到玖兰的妹妹对我说:“那个,绯樱同学,上午的事情……”她的两手紧紧地绞在身前,向我鞠了一躬,“真是对不起!”
人群似乎又安静了下来,连前面的血族也回过身,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移开步子,好笑地看了看一旁的玖兰,轻轻说:“哦,我知道了。”
在黑主学园夜间部上的第一堂课是宏观经济学,讲课的是一个血族的老头,很无聊。
我环顾四周,其他吸血鬼似乎也对这堂课兴趣缺缺,各自做着些私事,那个叫一条的似乎在看漫画;蓝堂在写论文;支葵千里——那个人的儿子,此时正在睡觉……我将视线转到左边,玖兰枢正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那所剩无几的好奇心促使我使用纯血的能力查看他的所思所想,呵,原来,在想他妹妹的事啊。这个叫“优姬”的女孩,应该就是玖兰唯一的弱点了吧。如果……
“如果你敢伤害到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玖兰忽然说,声音无比冰寒。
其他的吸血鬼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我有一瞬间的惊愕,旋即释然,是啊,他是吸血鬼的始祖,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呢?
“我并没有想要伤害她。“我说。
玖兰凝视我半晌,我也看着他,最终,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极淡地说:“那样最好。”
正如我所说,我对那个女孩并没有恶意,相反,好像还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因为,在我生活的圈子中,像她那样单纯直率的人是根本没有的。但是,如果她对我复兴绯樱家的计划有所影响的话……
我随手翻开放在桌上的学生手册第一页印的是禁止事项:
1.吸血行为
无论什么场合都严禁在校内出现吸血行为。请用血液锭剂代替。
血液锭剂?就是刚才玖兰给我的那个?
我掏出那个暗红色的会有黑色黑主学园校徽的小盒子,推开盒盖,立刻就有些的香气弥漫开,白色的药片,怎么也不能把它们和新鲜的血液联系起来。
我浅笑着摇摇头,收起那个盒子,继续往下看:
2.擅自外出
原则上禁止走出学校,外出寄送物品不在此限制。
这样的规定,让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元老院用来关押我的牢笼。明明是至高无上的纯血种,却被当作危险之物关押在幽暗的地下室内十几年,机械地进食,机械地休息,机械地活着!甚至连至亲的姐姐都禁止见面,那样的生活,没有一点爱的存在,造就了现在这个冷血的我。这样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生在没落的绯樱家,只是因为,绯樱家世代有心智错乱的人,只是因为我姓绯樱,才会有那样的生活!
“哗啦——”离我最近的那扇窗被我周身强大的气场震得粉碎,所有人,包括讲台上那个正在讲宏观经济论的老头子,都惊异地看着我。当然,除了玖兰枢。
我平复了一下有些失控的情绪,站起身说了声“抱歉”,就向后门走去。
手伸向门把,门却从外面猛地被推开。我纵身向后越开,险险躲过。
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径直扑向我的怀里,我没有在躲。
“奈羽小姐,竟然真的是奈羽小姐!玛利亚听理事长说的时候还不大相信呢!”小小的女孩从我怀里抬起头,很兴奋地说。
“红……”我感到有些好笑,这孩子,完全没注意到底下无数血族的目光呢!
“奈羽小姐,闲小姐她……”提到我姐姐,红有些哽咽。
红是我和姐姐的远房亲戚,她从小体弱多病,但在最近的四年里经常把自己的身体借给姐姐,以帮助她『逃亡』。
“没事的。”我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连我这个身为妹妹的都没有过多的悲伤,对于闲的死,这丫头却……
“可是……”蓦地,她像是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忙止住了话头。
我勾了勾唇角,说:“我们出去吧。”
小丫头点了点头,乖顺地和我走出教室。
来到走廊上,红突然急切地对我说:“奈羽小姐,你知不知道一缕去了哪里?”她抓着我的袖子,紧张兮兮地盯着我。
一缕吗?好像是锥生零的弟弟吧,他不是一直跟着姐姐吗?
见我没有回答,红失望地垂下手,喃喃自语:“不知道吗?也对,您似乎根本不认识他呢……”
她朝喷泉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沉默着。
她坐到喷泉池的台子上,我在她旁边坐下。我很喜欢这丫头,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姐姐的气息吧。
“奈羽小姐……来黑主学园……是要等着那个人来么?”红问。
“是啊。”我点点头,对她,我不想隐瞒什么,因为没有必要。
黑主学园的周围,聚集了我、玖兰,以及那个人想要的所有棋子,所以我坚信他会来。
“奈羽小姐是要为闲小姐报仇吗?”红认真地问。
报仇……吗?
又是这个问题啊。
姐姐的死,对于我来说,真的只是失去了同伴这么简单吗?还是说……
红似乎还在说些安慰我的话,我没有仔细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闲,对于我的意义,我想,应该是至亲的姐姐吧,哪怕,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少之又少,可她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她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孤单的世界里徘徊,徘徊……我对闲的死,终究是有所顾忌的。
我莞尔一笑,“谢谢你,红。”
回到月之寮时,微微泛起了鱼肚般的白色,我们血族虽然不会像人们多说的那样在阳光下化为灰烬,但长时间被阳光照射还是会感到不舒服。当然,纯血种例外。
我把红送回了她的寝室,然后便来到那个姐姐曾住过的房间。
身体有些疲惫,在被元老院控制的期间唯一养成的好习惯恐怕就是规律的作息了。收拾好一切,我躺倒在床上,身为纯血种的我对温度并不敏感,因为无论是冷是热,身体都会自动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温度。所以尽管已是深秋时节,我也只盖了一条薄被。
兴许真的是有些倦了吧,我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