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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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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当品月带着剪雪和蒙了黑纱的谢天禾找到白越书时,他正和萧落云势均力敌地对弈着。
白越书注意到了门边的品月,疏疏笑道:“你来了。”
而剪雪,给了谢天禾一个放心的眼神,朝前踏了一步,对着萧落云道:“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白越书轻摇折扇,笑得风轻云淡:“既然我们都有客人来了,那这盘棋留着我们明日再下好了!”
没有异议。
萧落云随了剪雪出去,倒没发觉退在一旁的谢天禾。
“这么说——”屋里白越书眉头深皱,“拥有他原来面目的人已经死了且已入土下葬!这样的话,我能给他一张全新的脸,只是不是从前的,不知可否接受?”他说这话时,都看着品月。
品月探询似的看向谢天禾:“这样,也未尝不好吧?”
换一张脸,也总比带着面具度日好吧!
剪雪肯定也乐意这样!
于是,他确定地点了头。
“好,你先出去。也好给我守着,不要让人打扰。”白越书对着品月笑得如春风中怒放的桃花,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他觉得非常完美的主意!
湖心小筑里。
剪雪望着满塘的莲花,竟发现它们均是双双并蒂。
湖风卷过,湿湿的红竞相摇曳,就像胭脂在宣纸上徐徐化开。
莲花的清香更浓郁了些。
剪雪盯着最近处的一朵莲花出神:“我最近在想一个问题。”她用身边的人恰好能听到的音调说着这句话。
萧落云将眼光从远处收回看向身旁的女子,听她继续:
“我在想,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呢。”
她注视着的那朵莲花静静垂着脑袋,像害了羞的少女般。
萧落云心领神会似的微笑:“那么……有答案了吗?”
剪雪终于转过了头,同他对视着,笑容像是刚经过开凿的璞玉:“没有。” 所以,是真的喜欢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两人中间渐渐弥散。
或许是身边满塘莲花的缘故,这种感觉清清甜甜的,萦绕在空气里,却终究是可望不可即。
心底的感情在凝望的眼睛里一览无余。
“剪雪……”
她记得一年多前他也这么纠结地喊过她的名字。那次,他说对她是刻骨铭心的爱。
“我们在一起……”
她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心里满满是感恩般的欢喜:
一年多后,他这么纠结地喊她名字,是在说让他和她在一起!
他的眼睛因为期冀亮得似强光。
她看着他,理智使她的脸上平静得没多余表情,声音疏落的像清晨的日光:“对于差点成了别人丈夫的你,如果是在醉酒后说出刚才的话,我会原谅你。”
强光转淡,一点点暗了下去。
剪雪移了视线,瞥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塘边的人影。伫立着的沈萧仪正幽幽盯着湖心里的两人。
“其实……”剪雪将头低下,“我老早就想通了的,和你在一起抛开沈萧仪不管。只是,如今不可以了。我欠一个人太多,只有去偿还。”
凝滞的静默。良久,
萧落云清淡极了地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谢天禾。”
剪雪向他投去吃惊的目光!
萧落云苦笑:“我若连一个死人的真假都分不出,那我这个武林盟主岂不是当得太糊涂了些。”
挂在男子俊逸脸庞上的怅惘好似午夜里最最寂寞人哼唱的咏叹调。
房里。
谢天禾安静地躺在藤椅里,任白越书在他仰起的脸上摆弄。
“你很爱她。”突兀地,白越书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句子末梢没有询问的音节,倒像是很清寂地在叙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谢天禾着实疑惑了一下,猜不透他是怎么知道的。
应承道:“是。”
“不用紧张,她一定会很满意你这张脸的。”
依旧奇怪,只是不想多说。
“我相信你能给她很大的幸福,记得出去跟她说我真切地祝福你们。”
他的一句句,令谢天禾如坠五里雾。听白越书的口气竟似与剪雪很熟般,可是,剪雪明明与他没什么交集。
困惑。不明白。都在白越书一句“好了。从此你就是这张面目的主人了”中自脑海里撤了去。
好久,谢天禾才敢抬眼看向铜镜中的那个人:
眉间清淡,面若月华。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与之前的他,同是俊朗的面容,只是一时间也有些恍惚镜中人那疏淡温柔的气质。
门外。
与品月闲聊了好一会的薛寂容刚离开。
不知不觉,已是薄暮时分。
薛寂容说要去亲自准备晚饭给累了一天的白越书。
通过一番交谈,品月对这个绝代女子似乎了解的多了些,打心底觉得这两人实在是相配。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
如释重负地从石凳上站起来。
回头。
当先走出的是白越书,摇着折扇,给了品月一个肯定的微笑。
跟在他后面的人影,恰好被白越书挡着了。
品月有些想笑,真是,藏着庐山真面目,还想搞神秘么。
她慢慢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白越书缓缓向旁边移动脚步,身后那人的面目渐渐清晰——品月看清楚的那一刻——
有道闪电划过。
——脚步停了下来,就在离他们只两米的地方。
快,要下雨了吧。
——她知道,她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