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甲乙丙丁》杜宇春晓

45、第 45 章

　　屋内还亮着烛光，我急急推门而入，房内空无一人，甚至连摆设都未动过分毫。

　　我绕到屋后，发现在芳草藤蔓掩映下有一条石径，我闭上眼集中精神，似乎能感受到一股带着水汽的微风从这条小径中穿来。

　　果然，不过行了数十米，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处高耸的石壁，再走几步，敞开的洞口出现在眼前，而离入口不过几尺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来不及细想，转头便进了石洞内，明明里面并无水池或者瀑布，光滑的石壁上却隐隐浮现着粼粼波光，像是月光照耀下泛着涟漪的湖面。

　　我踩着细碎的水光仿佛是踏在银河之中，往更深之处寻过去。

　　“门主，没想到你也有今日。”果然，隔着石壁我听到了明枝清晰的声音。

　　我摸索着石壁，在里面拐了几道弯，却依然不见人影，只不过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些。

　　“被人放弃的滋味如何？”还是明枝在说话。

　　我有点急了，始终寻不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像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

　　“这样的绝望无助的感觉，我可是多年前就尝过了。”明枝慢悠悠地说着，言辞间带着憎恨。

　　“原来是你。”听到林世竹的声音响起时，我终于又稍微安心了一点。

　　“我还以为门主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了呢。”明枝嘲讽道。

　　“你是苍云真人的弟子，我记得你。”

　　这次换对方沉默了，“......”

　　我还探寻着他们所处的地点，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但即使隔着石壁，我也听得出来，林世竹所说的记得肯定不是明枝想象的那种记得。

　　“只有这？”果然，明枝咬牙切齿地发出了质疑。

　　林世竹这次又没声了，或者他点头了我没看见而已。

　　随后一阵轰隆声响彻石洞，似有什么重重砸在地上，惊得我魂都从身体里跑了出来。

　　这下我更加担心林世竹了。

　　“你竟然不记得，你怎么能不记得？”明枝终于磨灭了最后的耐性，变得怒不可遏，“九十年前，那个被你放弃的孩子，任由他被洪水淹没，你怎么能忘记？”

　　一向如温婉小白兔乖巧的明枝发起火来仿佛变成了一只嗥啸九天的老鹰，怒气直冲天际。

　　只是我没想到，原来明枝就是月骨真人所说的那个在洪水中被林世竹放弃的孩子。

　　这下瞬间就能明白明枝对他的恨从何而来了。
　　这次是更持久的沉默。

　　我知道他是愧于自心，所以保持缄默，就像当时月骨真人控诉他无情时那般。

　　“我只不过是想和我的爹娘一起活下来，又有什么错？你们这些自诩心怀大义的修道之人，也只不过是满口仁义的伪君子。”明枝质问着他，仿佛是想挽回什么，得到什么答案。

　　“修道之人也是人，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与明枝期盼的相反，林世竹却说出这句理智到冷漠的话。

　　“希望今日你也能用这句话说服你自己。”明枝忽然语带了笑意，“你应该也察觉到他就在附近吧，你瞧，就算你这般无情，还是有人愿意来救你。”

　　听了这话，我移动的脚步突然一顿，恍然意识到他们其实早就知道我来了。

　　“我倒是希望他别来救我，毕竟他那条命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若是今天死在你手上，那我又白费功夫了。”林世竹这话似乎是说给明枝听又好像是说给我听。

　　“既然他的命是你救的，那么你要死，他也要死，这样你才算真正的死了。”

　　然后我就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还有林世竹沉重的呼吸声，想来是功力难支。

　　这样一来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胡乱试用各种阵法，试图打破这山洞中的玄机，明明声音近在咫尺，却不见人影，除了机关外，就只有术法结界了。

　　“咳咳~”其间，我又听到林世竹咳嗽起来，似乎是呕出了鲜血。

　　“明枝，你勾结魔界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杀了他你也走不出这里。”我在外边失智般大声道，若是平时，我定然说不出这种弱智的话。

　　企图和一个杀人犯讲道理，可不就是蠢。

　　“师兄，你果然出卖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似乎停手了片刻，言谈间仿佛预料会如此，“我还以为按照师兄的智力心思，还要晚点才会叫师尊他们发现呢。”

　　“你不是来救大师兄的吗？你们不是为了救魔界前任魔尊才来的吗？”我继续道，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现在大师兄还并未被救出来。”

　　“原来师兄不是傻子，我就知道你是装傻。”他又笑了起来，“救大师兄？那是魔界的任务，我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他，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可以亲手杀他的机会。”

　　“谁说我是傻子？”听了这句评价，我忽然莫名有点生气。

　　原来大家是这样看我的吗？
　　傻子？
　　艹，说谁是傻子呢？
　　我悟了。

　　原来明枝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利用魔界的势力搅乱春归山，制造出疏漏，就是为了能信心十足地对上林世竹。

　　“说起来如果不是你装傻，也不会刚好巡夜撞上大师兄与师尊的事，也不会有大师兄找你试药的机会，更加不会有师尊中毒失忆，与大师兄断绝关系从而制造了这么多一连串问题，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个机会，你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原来这都是你......”他这样一说，来龙去脉一下子变得明朗清晰起来了。

　　原来从那夜我给师尊送衣物开始，便已经踏入了别人的计划。

　　果然，苍云真人中的毒，后面大师兄拿来的解药，全都是顺理成章的......局。

　　“现在知道也太晚了。”明枝道。

　　隔着石壁我竟然感觉到了不属于春归山的魔气，而听声音林世竹似乎是又受了伤。

　　“你现在还不能死！”我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如果你死了，我就不会再给你救我的机会。”我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喉头有些哽咽。

　　不知是因为对魔界的恨，还是想到林世竹即将命陨此地而心慌，又或者是被人当棋子摆弄却不自知而生出的不甘感，我的身体里忽然涌起一股强劲的灵气，好像是沉睡在深海中的怪物将要苏醒冲破海面。

　　我双手凝出气劲，对着空荡的石壁狠狠打下一掌，崩天裂地一声巨响，四周的石壁轰然崩塌，碎石滚滚中，林世竹与明枝出现在我眼前。

　　林世竹瘫倒在一处水池中央的青石上，衣衫以及面容上染了斑斑血渍，被水与血濡湿的衣衫和发丝紧贴在身上，好一副狼狈样。

　　虽是如此，他看向我时的双眼却如初见时那般澄澈，甚至映出了我慌乱的神色。

　　“你知道什么叫做反派死于话多吗？”在明枝即将取下林世竹的性命之时，我上去挡住了他全力一击。

　　明枝果然比看上去厉害许多，而我，似乎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一些。

　　“你！”明枝见杀人不成反被克制，有点恼羞成怒，同时又有些诧异，“原来你以前还隐藏了修为！”

　　我哪有隐藏什么修为，以前我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