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云墨歌吟

1、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像一束暖光，照进了我昏沉的生活。」
　　夜晚的江城，秋风吹拂，在一个十二楼的小房间里噼噼啪啪的键盘声传来，初二年级的小男生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游戏聚精会神。
　　“小云，出来一下！”一声嘈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仿佛有着透过钢板的穿透力，即使电脑旁边的音响已经被男生开得很大，依旧抵挡不住男人苍老的声音。
　　“等会儿！”男孩对着被锁紧的门吼了一声。
　　“你快点儿！”
　　在男生不慌不慢地关掉了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后，打开门锁，下压门把，向前一推。动作娴熟。
　　男生走到客厅，客厅的景象却令他呆住。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夜晚的灯光有些昏暗，男生看不清楚女人的样貌。
　　“这是你周阿姨，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男人指了指女人那边。
　　“哦。”男生一句丝毫没有感情的‘哦’，可能对于男生来说，这一句‘哦’就是他最好的打招呼的方式了。女人好像并没有这么在意，走到男生身边来伸出手“你就是小云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男生的身高并不是很高，比女人矮了大约半个头的样子，因为走得太近的原因，男生抬头看着女人，伸手握住了女人的手。“嗯。”男生不是很想说话。“果然很内向，经常听你爸说呢。”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望了望男人那边。
　　就这样，男生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不过……
　　男生向女人身后望了望，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哆哆嗦嗦地躲在女人身后。女人似乎也看到了男生的目光，拉过那小黑影的手。
　　没有了女人的阻挡，男生看见了那黑影。那是一个小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身高在男生小腹的位置。“他叫梓晨。”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爱抚的样子。
　　男生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正准备转头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今晚你就和梓晨一起睡吧。”男人沧桑的嗓音传来。
　　“行。”男生没有回头，继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去吧。”女人拍了拍男孩的背后，把男孩推向男生的方向。
　　噼噼啪啪的键盘声继续响着，夹杂着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没锁。”男孩没有偏头，对着电脑屏幕吼了一句。
　　‘咔嚓’木门带着特有的年迈声音打开。“坐吧。”男生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床。房间内除了一台电脑，男生正坐着的椅子，还有身后的小床，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内，唯二称得上‘大’的东西可能就只能算得上那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个墙面的窗户，以及一个衣柜。从窗户外望去，对面的几座大楼闪着LED灯的特效，风景不能说好，但总归不差。
　　男孩走得很慢，两三步的距离，挪移了十几秒钟才走到床旁边，但是没有坐下去，好像有点害怕。
　　“你叫啥呀。”男生问了句。
　　“韩梓晨。”男孩怯懦懦地说了一声。
　　“我叫云凡。姓田。”
　　之后的几分钟内，这小房间里，也就只剩下了噼啪的键盘声。
　　“今晚你自己睡吧，我睡沙发。”男生回头望了望男孩。房间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电脑的屏幕。借助着电脑屏幕唯一的一点点光亮，男生打量着男孩的面庞。齐齐的短发和清秀的五官互相搭配着，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一歙一歙的，脸上带着点可爱腮红。
　　男生没有多看，转头继续噼啪敲着自己的键盘。
　　没有听见男孩回话，男生好像默认了男孩的同意。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1：42。没有什么念想，熟练的关机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一片黑暗。男生朝着墙面拍击了一下，打开了电灯的开关，起身走到衣柜旁边找出了一床被子和枕头。随后走到了客厅，自己老爸和那女人早就去了另一个卧室。男生把沙发拉了一下，两张算不上大的沙发拼在了一起。把枕头和被子放下，准备去洗漱洗漱睡觉。
　　稍微洗漱完毕，躺下睡觉。尽管明天并不用上学，男生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
　　躺在沙发上，男生长呼了一口气。脑中想着今后的生活。
　　自从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自己老妈与老爸分开之后，这是五年来老爸第一次有再找的念头。云凡其实并不讨厌自己老爸再找，他也能理解，但是一声不吭地，毫无消息地突然就带个人住进来，不对，是两个。不然自己也不至于来这睡沙发。
　　自己父母离异之后，当时云凡的父亲对云凡没有太多关注，云凡也有着与他年龄不同的成熟。在校成绩在上游左右，父亲也没有太担心。但是成绩和心理的问题总归是疏离的。
　　还好的是，云凡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网络。
　　“哎。”在沙发上躺着的云凡又叹了口气，伸出手掌对着灰暗的天花板。“算了，赶紧睡觉。”云凡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早晨，阳光在这个房屋的第一下并不会洒在客厅中，因为客厅旁边是另一栋楼，完全挡住了自然的光线，反而，有着宽大的窗户的云凡的小房间，反而是这间房屋第一个接受阳光莅临的地方。
　　“唔…”云凡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钟表，早上八点十分。起身看了看门口，没有看到老爸和一双像女人款式的鞋子。老爸和周阿姨已经出去了。
　　今天周六，想起周末的作业，云凡准备今天解决。他向来不是一个拖沓的人。
　　不过……书包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云凡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不知道男孩有没有起床，转动了一下门把，没有锁。向下慢慢压下去，尽量不放出一点声音，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
　　“厄……你起来了啊。”云凡看见正坐在自己床上的男孩，迷迷糊糊的样子，好像刚醒。
　　“嗯，刚醒。”
　　“去洗个脸吧，有毛巾吗？”
　　“有，带了的。”男孩起身爬下床，光脚站在冰凉的木板上。眼皮微微闭上又想拼命张开。双脚左踩右踩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云凡看了看在自己脚边的拖鞋，抬脚给男孩移动过去。男孩的脚碰到拖鞋，整个人立马跳上拖鞋，慢悠悠地走向洗手间。
　　云凡看了看自己放在床脚的书包，没有挪动的痕迹。单手提着书包，坐到了电脑桌前，拿出作业奋笔疾书。
　　当男孩洗漱完之后回来，坐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
　　“饿吗？”写着作业的云凡没有偏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嗯。”男孩微微点头，发出很小声的声音。
　　“等会，我去弄。”云凡自己一个人向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反而习惯了这么多年不吃早餐后，吃一次早餐一上午都在拉肚子之中度过。不过并不妨碍他不会做饭。
　　走到厨房从旁边的水龙头接了一瓢水，把锅盖盖上，拧开灶炉的开关，从碗架上拿出了一个大碗，稍微沉默了一下后又把大碗换成了一个小碗。
　　“吃辣！……吗。”云凡正准备对着厨房外吼一声，但是偏头看到男孩正站在厨房门外看着自己的时候，声音收了收。
　　男孩摇摇头，没有出声。
　　云凡手中拿着灶台旁边的调料，左边的抖抖，右边的洒洒。水开了，拿出碗架中一把小面，用小拇指顶了一小截出来，拉开锅盖，洒入锅中。抽出一双筷子搅和搅和。
　　男孩好像也没这么拘谨了，走到厨房内认真观察起来。
　　“出去等会吧，看会电视？”云凡望向身后的小男孩。
　　男孩没有答应，只是直直的走出了厨房，来到客厅坐下。
　　稍微等了几分钟，云凡端着一碗小面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醋在旁边要吃自己加。”云凡指了指放在餐桌一旁的陈醋，自己洗了洗手回到房间。
　　不一会厨房中传来了水声。云凡以为是梓晨吃完了在洗手，放下笔准备去把碗锅给吸了。等走到厨房的时候才发现碗已经被梓晨洗完，身高不够的梓晨不知道在哪搬了一个小凳子踩在凳子上正在洗锅。
　　“挨，你出去，我来。”云凡看着在灶台上扭扭歪歪的梓晨，总觉得下一秒这锅会翻。
　　“哥哥，我来吧。”梓晨的小手拿过放在灶台一边的钢丝球洗刷起来。
　　“小心点。”
　　“嗯。”
　　云凡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回到房间做起了作业。
　　不知道什么时候梓晨已经坐会了自己床上，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和洒在房间内的初秋的暖阳。两人没有说话，在这一刻，沉默是最好的交流。
　　当太阳慢慢升上高空，云凡伸了个懒腰。终于，经过一上午的奋斗，这周的作业完成。起身去洗手间放放水。洗手间的镜子中，云凡端详着自己的面容，些许圆润的下巴，带着点还未消退的婴儿肥，一双丹凤，眼角是平的，但笑起来的时候会因为上眼皮的下压而微微向下弯曲。用同学的话来说就是，云凡笑起来比不笑好看很多。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平常自己一个人没怎么注意，现在有人在，还是得注意一下。
　　云凡回到房间，梓晨还是坐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云凡观察梓晨的眼神逐渐从身体的四肢慢慢移动：小小的身子、细细的脖子，再往上，是梓晨的嘴唇。坐了一上午没喝水，嘴唇稍微有些干燥，不时抿一抿嘴唇，或者伸出舌尖舔舔嘴唇。左右两边的耳朵小小的，整个耳廓都是红红的。
　　继续向上，两人四目相对。目光瞬间对上的时候，云凡偏头看向窗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喝水吗？”好像是为了打破刚才尴尬的局面，云凡望向梓晨。
　　“嗯。”
　　云凡走出自己的小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却是微微向上，虽然不明显。但是在平常一脸冷漠的云凡脸上，也显得格外独特。喝水都是从大水杯里倒水，云凡自己和老爸一人一个小水杯。显然昨天两人无声的到来对这个家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准备。
　　云凡拿出自己的水杯，倒了三分之二的水位。转身回去的时候，梓晨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云凡没有多说什么，把水杯递给梓晨。
　　梓晨抱着水杯，望着云凡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喝吗？没有纸杯了，要不拿碗？”云凡看着梓晨不好喝水的样子，看出来这小家伙可能是嫌弃自己的水杯。
　　“不是，哥哥的水杯给我用，不会……嫌脏吗？”梓晨拼命摇了摇头。
　　“我都没嫌弃你嫌弃个啥。”说话的时候云凡不可思议地笑了笑。伸手准备摸摸梓晨的小脑袋，想到昨晚上才认识，还是算了。举到一半的手也停了下来。
　　“下午你准备干啥？”云凡看着喝水的梓晨说着。
　　“唔……不知道。”梓晨微微摇头。
　　“我陪你出去玩玩？”
　　“嗯！”
　　“会滑滑板吗？”
　　“不会。”
　　“那下午教你。”
　　“嗯！”
　　云凡转身去冰箱翻了翻，还有一些昨天的菜，热一热还能吃。时间临近中午，云凡不觉地加快了速度，还能弄几个菜。
　　厨房中，淅淅唰唰的水声，灶台的火声交织在一起。客厅里的梓晨坐在沙发上，两只脚在空中轻轻摇晃，幅度不大。
　　“你不看电视吗？”趁着空隙云凡出来看了看梓晨。
　　梓晨没有说话，就这么望着云凡。
　　“不会用？”
　　梓晨也没有说话。
　　“哎，你比我还话少。”云凡叹气摇了摇头。既然梓晨没有说啥，云凡也不知道到底是开电视还是不开。只好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两双碗筷摆在餐桌上，桌面上少有的有着几个菜。平常云凡自己一个人吃可能就一个两个菜，能下饭就行。他一向是不在乎口腹之欲，有时候一碗米饭能干吃下去。用云凡的话说：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而今天，梓晨到家的第一正餐，云凡也不知道梓晨喜欢吃啥，各种东西都弄了一点。
　　“你吃点肉，看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跟梓晨坐在一起的云凡看着梓晨夹菜，除了自己面前的那盘土豆丝，其他都没夹过。云凡夹了块肉到梓晨碗里。
　　扒拉两下，梓晨也吃掉。
　　“你喜欢吃啥自己夹知道吗？”
　　梓晨还是没有说话，微微点头。
　　“哎，你只喜欢吃土豆吗？”
　　“不是。”
　　“那为什么只夹土豆丝啊。”
　　“……”
　　“行了行了，我给你夹。”
　　“谢谢。”梓晨用微弱的声音，带着点软萌。
　　“什么？”
　　“谢……谢”
　　“谢啥呀。”
　　“今天帮我做了好多，还陪我一上午。”梓晨放下筷子，望着云凡说着。
　　“那不是正常的哥哥应该做的吗。而且，一上午我都在写作业也没陪你什么。”
　　“不是的，平常，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云凡看梓晨好像有些激动，眼眶中已经有了晶莹的泪水。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梓晨这才重新拿起筷子。
　　“说起来，你今年几岁了呀？”
　　“七岁。”
　　“上一年级？”
　　“嗯。”
　　“没有作业吗？”
　　“书包在家里。”
　　“那下午顺便去拿过来吧。”
　　“嗯。”
　　日上三竿，江城这鬼天气云凡已经不想吐槽了。一年里面好像就只有夏冬两个季节。现在出门妥妥的被晒。
　　“要不，晚些去？”云凡看着窗外的天气，从床下拖出了自己已经有将近五年没有碰过的滑板。
　　“哦。”
　　云凡能明显地听出梓晨的失望和妥协。左思右想，现在能遮住太阳的地方……学校的室内场？去打篮球还能说得过去，自己带个滑板和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过去？算了算了。
　　在大楼树立的江城中，必然会有被大楼挡住日光的地方。但平常云凡也不怎么出门。小学时候最多出去的就是小区下面的坝子。朝着窗外看去，坝子正被太阳灼烧着。
　　“要不，先去你家把你的书包拿过来？”云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为了打消小家伙的失望。
　　“嗯。”梓晨点了点头。
　　“你家在哪啊？”
　　“海月小区。”
　　“不是很远，现在出发？”
　　“嗯！”梓晨几乎是从沙发上蹦下来的。
　　穿好鞋子已经按下了电梯的按钮，云凡还在家中系着鞋带，听到电梯的声音，鞋带也没系好，酿酿呛呛地走进电梯，然后蹲下系鞋带。
　　两人走下小区，云凡的手很自然的牵住了梓晨，就像小时候出门老爸牵着自己，不过那时候另外一边也有人牵着。梓晨的小手有些粗糙，想来是在家经常干活。云凡的手也有点粗糙，两人紧紧地握着，握着相见还未到二十四小时的亲人。
　　走了不久，在太阳努力的工作之下，就算是有树荫遮阳，周围的气温也还是挺高。何况现在并不是夏天，两人都是穿着长袖。汗珠从额头上缓缓落下。不过两人牵着的手却没有分开。
　　“到了？”
　　“到了。”
　　“上楼。”
　　“嗯。”
　　两人的谈话向来不多，梓晨更是惜字如金。
　　因为楼房只有六楼，并没有安装电梯，两人走了一半，也就是三楼。梓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带着云凡走到了楼道尽头的一间房子。
　　‘咔’，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梓晨拉开门示意云凡进去。
　　“不用换鞋吗？”
　　“不用。”
　　云凡仔细打量着这间房子，一个厕所，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两个房间。标配的二室一厅。家里没有什么太豪华的布置，想来是家中经济拮据。
　　“这里。”梓晨也进门，直接朝着屋内的一个房间走去，拉着云凡的手。
　　门内没有灯光，梓晨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才够到了开关。房间里有一股特有的小孩子的香味，不是什么洗衣液洗衣粉的化合香味。更是像浑然天成的一种自然香，奶香奶香的，很好闻。当灯光照耀着房间，云凡才清楚地看清了这个房间的大小。除了一个小床，一个小柜子。就只剩下两个人可以站立的位置。大小几乎不到五平米，退回去看了看客厅才发现，这客厅与自己家的比起来，着实是小了将近一半的大小。
　　天蓝色的床铺与四周墙壁的灰白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梓晨的小书包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拿到啦！”梓晨爬上床，脚下的鞋子不知道踢到了哪。拉着书包的带子，把书包拉了过来。云凡伸手示意自己帮梓晨提。但是梓晨却没有这个意思，自己转身背上了小书包。
　　“回去？”
　　“嗯。”
　　“等你做完了作业就去学滑板吧。”
　　“嗯。”
　　云凡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回到家身上全是汗，反倒是梓晨好像很开心，拉着云凡的手小跑了一路，身上一身汗。云凡本来想先洗个澡，但是想到下午还要出去，就打算等下午出去玩了之后再回来洗。
　　梓晨的作业到是很简单，毕竟只是一年级的题。云凡本来想让梓晨到外面的餐桌上去做作业，不过自己看了看餐桌上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先让梓晨到自己电脑桌上做作业。老爸的房间内是没有桌子这种东西的。有的只有占据了四分之三个房间大小的床铺和柜子，以及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
　　“外面收拾好了。”
　　“嗯。”
　　“不出去做吗？”
　　“不想。”
　　“那行，就在这做吧。”
　　云凡端了一个小凳子给梓晨，高度正好够得着桌面，梓晨拿出作业呼哧呼哧做了起来。云凡不时看看坐在自己右边的小家伙。梓晨的字很清秀，就和他的五官一样。乍一眼望过去，平平无奇，转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长什么样。等你再望过去时，才发现平凡的五官互相印衬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在网络上的时间总是觉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边的太阳朝着西边缓缓移动。
　　“嗯~啊。”梓晨坐在云凡旁边，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写完啦？”
　　“嗯！”
　　“走吧。”
　　云凡招呼着梓晨，桌上的作业还未收完，削尖的铅笔头早就在梓晨的手中与纸张的摩擦中被削平了尖锐。
　　来到小区楼下，云凡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已经五年没有玩过的滑板。轻轻蹬脚，滑板缓缓向前滑动。身后的梓晨看着滑板以及滑板上的小大人，开心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