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苦实甜》栀子云云

2、月光

　　中午的办公室格外的安静，红荼能听到戴老师备课时，笔在纸张上发出的沙沙声。
　　“老师，我来了。”红荼没再喊报告，而是小声的述说自己的到来。
　　“你来啦，进来吧。找个空位置坐就好。”
　　红荼坐在了戴老师身旁，这对她来说其实很反常。
　　可是，莫名的，就有一种亲近感。大概是老师的声音很温柔吧，红荼这么想着。
　　“今天课上的内容都听懂了吗”看吧，这么温柔，让人不禁就亲近了。
　　“听懂了，吧，大概。”
　　听了她的回答，戴老师忍不住笑了。
　　“你这算什么回答啊。那我先再给你讲讲你的卷子吧。”
　　“嗯……”
　　——

　　中午的时间比平常过的都要快呢，红荼想，甚至觉得自己才刚刚去就结束了。
　　“小兔子，中午补习的感觉如何啊？”余一看到红荼从办公室回来幸灾乐祸地问道。
　　“小鱼子啊，我可能不对劲。我突然觉得补习使我快乐。”红荼摇了摇头。
　　“啊”余一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啊啊，天啊，小玉!快来！小兔子补习补的人不对劲了！”
　　之后的每天中午，红荼都坚持去办公室补习，她有时候会听到戴老师和其他老师聊的一些八卦，有时候和戴老师分享美食，有时候可以提前知道作业，更多的是，戴老师会耐心的跟她聊天。
　　她喜欢每天中午的补习时间。
　　——

　　一年级的下半学期好像也很普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每天中午的补习。
　　期末考试时，红荼的语文成绩一下冲到了全班第一。
　　“太不可思议了。”
　　这不仅仅是红荼觉得，还有余一和楚玉，以及陈爱莲女士。
　　唯一没说这句话的只有戴老师，她只是像平时一样笑着。
　　“我知道你可以的。”
　　——

　　“我觉得戴老师真的好温柔啊啊啊。”红荼对余一和楚玉说到。
　　“可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吧，班上普遍认为戴老师很严格。”楚玉喝了一口可乐说。
　　“对，只有你才这么想。”余一拿着一根薯条准备蘸番茄酱。
　　“真的吗，你们不觉得她温柔吗，啊，余一!那是我的蛋挞！”红荼气呼呼地拍掉余一伸向蛋挞的魔爪。
　　他们三人正在聚餐以庆祝一年级的结束。
　　“好嘛，小气鬼，小气兔。”
　　“你们两个幼稚鬼。”楚玉评价。
　　“不过，小气兔，你有被戴老师打过手吗？”
　　“不许叫我小气兔！幼稚鱼。我好像被打过一次哦，因为那次考的太差了。”
　　“哦，那你有被惩罚过深蹲吗？”
　　“好像也有，因为我迟到了来着。”
　　“那你还觉得温柔!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小玉，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可能小兔和我们不一样吧。”
　　“什么啊，我，哎！薯条蘸冰激淋好好吃哎！”
　　“真的吗！我尝尝！”余一突然就兴奋起来。
　　“真的嗳！”
　　“确实。”
　　“哈哈哈哈，我发现了新大陆！哎哎，别抢我的冰激凌！余一！楚玉！”
　　——

　　又是暑假了，红荼吃着冰激凌看着奶奶和牌友们打麻将。
　　“哎，说起来，你家小冰是在三班吧。”奶奶问起一个牌友。
　　“对啊，你家小兔是几班？”
　　“一班，小兔，你也好久没和小冰一起玩了吧，要不你去找她玩吧。”
　　红荼愣了一下。
　　“好。”
　　小冰和红荼从小就认识，她们的父亲关系很好，爷爷奶奶也都互相认识，虽然在一个小学，但红荼上一次和她一起玩还是幼儿园。
　　她们曾经也玩得很好，在幼儿园时她们和另外还有三个女生一起。只是，快毕业时，红荼想起那天。
　　那天老师给表现好的孩子发卡通粘贴，大家有人有，有人没有，有的大，有的小，每个人都不一样。
　　红荼得到的是一个大的贴纸，而小冰是小的。
　　红荼记得，小冰和其他三个人把她的贴纸抢走了，之后红荼直到毕业都没再跟她们玩过了。刚好小学和她们四个人不在一个班，也就没有联系了。
　　红荼看到小冰打开门笑着对她说“小兔，来玩过家家吧!”
　　暑假，快点结束吧。
　　——

　　暑假如红荼所想，一下就过完了，转眼就到了二年级，红荼他们搬上了二楼。
　　“天啊，如果一个年级搬一楼，那我们六年级岂不是要爬六楼！”余一靠着围墙忧伤道。
　　“真的嗳，天啊，救命！”红荼难受了。
　　“这也太难了吧。”楚玉叹了口气。
　　“老师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都赶紧跑进教室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是太久没见吗，怎么有说不完的话。”戴老师敲了敲桌子试图让班上的同学们安静。
　　要说整个二年级让红荼最印象深刻的，就是戴老师的婚礼，以及她的离开。
　　那张照片是红荼和戴老师回忆的唯一载体。
　　婚礼当天下午，一放学红荼就拉着楚玉往家的方向跑。
　　“快点！快点，快点啦，小玉!”
　　“你别这么着急，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可是，我妈说没做完作业就不能去参加婚礼。”
　　“知道啦，这不是快到了吗？”
　　二年级时，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红荼搬家了，他们搬到了学校附近，红荼每天上下学只用花十分钟左右。
　　红荼和楚玉围在餐桌上写作业，因为红荼的书桌没办法供两个人一起书写。
　　陈爱莲和楚玉的母亲在客厅喝咖啡，她们笑着谈论两个孩子，还有今天婚礼的主角。
　　“妈妈，我们写完啦！”
　　“哎呀，这么快啊，看来两个人一起效率高多了。”陈爱莲惊讶道。
　　“可不是吗，我们玉玉在家做作业慢死了，今天做的这么快。要不以后你们两个一起做作业吧。”
　　两个母亲相互笑笑。
　　红荼听到这个提议很想赞同，但她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

　　大概六点半，红荼与楚玉和余一在酒店碰头了。
　　“三个小可爱，来，这边。”戴老师从旁边走过来招呼红荼他们。
　　“你们要不要和老师合个影啊。”余一的妈妈建议道。
　　“这个好。”另外两位母亲也赞同。
　　于是，红荼拥有了第一张和戴老师的合影，也是最后一张。
　　后来，红荼看照片，他们三个人在戴老师前面，戴老师在后面搂着他们，而她站在中间，笑得很不自然，脸也许是冻着了，红红的。
　　那场婚礼，红荼记了好久，却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
　　是花童洒落的花瓣，是人们的欢呼声，是美味的脚鱼壳，是戴老师幸福的笑脸啊。
　　“小兔，老师好漂亮啊。”
　　“嗯。”
　　“你们两个这是在羡慕老师的美貌吗不用这样啦，相信我，你们也不算丑。”
　　“去死。”
　　红荼和楚玉异口同声的说。
　　——

　　戴老师在教完他们二年级后因怀孕离开了。
　　红荼曾经给她写过信，但最终还是没到她手上。
　　红荼自己也不曾想到，她会那么喜欢戴老师，甚至后来的老师如果姓戴，她都会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悄悄期待着重逢。
　　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呢，红荼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对自己格外的好，可能是她让红荼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也可能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就像她人生中的第一束光，温柔而亲近。
　　“是，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