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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涣海南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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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有一条江,穿流过芗城,她叫九龙江。恰巧王松川的老家福州有一座山叫九龙山。王松川离乡来芗城求学,他的学校叫南华书院。
南华书院就是涣海中的慈航,一座瀛洲,也是逸士的南山。
《苏东坡传》的作者林语堂在芗城不远生活过,他的故居一直是闽南人的相思地。这是享誉现当代文坛的大家。南华书院的学子都曾修学过他的道德文章。
王松川说,林语堂就是苏东坡,南华书院的人都相信他的话。
有一日,张源竹教授问王松川:你说林语堂的老师是谁?
王松川说:当然是陶渊明。
张源竹说:自由而无用的人啊。
南湖书院讲诗词的老先生中,张源竹主讲唐诗,苍石老人主讲花间词。
然而张源竹最受人欢迎的还是他的“陶渊明研究”课。
王松川自然是修过张老先生的课的。
张老先生少年时是个游泳能手,善泅者,难免于水溺,一次泅水痉挛,使得他跛伤一足,从此他再也弯不下腰。就像屈原为楚王所屈,从此难以折节一般。
张先生居于芗城,很多名校争相聘请,但他没有离开。
王松川当时所不能知的并非张先生的南山纵横多广,而是难以测知南来北往的说客其肚量,其轨辙,其行止,其此一时,彼一时的操守。
然而,院长鲁地名儒齐功则南去北归来往不休,客座教授的名衔唾手可得。
可是炙手可热的还是苍石老人。
苍石老人自谓善制五石散,善治《老子》。
日常的吞云吐雾加之花间一壶酒,烟与酒的涵养,让他看起来恍如瑶池金仙,丹道修持终于使他于三山翻云覆雨,他的道德经纬,南经云衢,北纬天街,四处兜售着他的锦囊妙计。
南华书院是百花开放的学苑,你说虽有贪功冒进之人,也有弦歌不辍的人。
齐功北连阿瞒,南合仲谋,南拳北腿出了一套又一套武陵功夫将他溪山渔隐的文韬武略悉数结集,推行天下。
终于南华书院校庆,大家共聚一堂,以文会友之际,各抒己见。
齐功说:栋梁之谓,辅弼之谓,仕隐之能也。其仕也,则如姜太公,垂钓江湖八十未为老;其治也,则如伊尹,烹小鲜而调教百姓;其退也,则如商山四皓,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白首而同归。
苍石老人应和说:院长所言甚是,功成而后身退,未为晚也。留下法度与后人为绳墨,作规矩,使其于方寸皆得其所,方为宜也。政教法度《商君书》可谓一鉴,文章法度则依循朱注四书,若行变法岂不若王安石之变法耶?如斯当用苏秦、张仪广为说教,当无错谬也。
王松川默然而坐,同窗经商而富的胡华兰则啧啧称叹。
胡华兰说:齐逐鹿中原,用管仲而霸,齐之富庶比肩继踵,挥汗如雨。需知齐之商贾,国之栋梁也。人推崇周公礼仪之备,我爱殷商之播迁,兴衰之变迁,岂不在迁,迁岂不如商贾也。驱车走马,走卒贩夫皆能有养;茶马古道,盗贼反乱皆可以平。一国贩也,通衢成之,商之道大矣。
王松川噗嗤笑说:一国之贩,是否是一国之卖,买·卖的意思?
胡华兰说:总之就是一桩好买·卖嘛。
齐功赞不绝口说:言简意赅,善哉善哉。
苍石老人说:信矣真矣,商鞅之道斯为美。
张源竹说:我信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们这真是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王松川说:老师,他们这是“有匪君子,淇奥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