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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金枝不折 唯依修栾 ...

  •   济州司仓参军任上,王维倒也还清闲,毕竟贬谪之地并非富庶之乡,面对济州的仓贮、租赋、财货、市肆之事,还算游刃有余。
      一日,济州刺史裴耀卿突然深夜召见王维。王维急急忙忙整装来到刺史府中。
      裴耀卿一脸含笑:“王参军,没想到你和公主的传闻,居然是真的。我们可都被蒙在鼓里,你这人不厚道啊!”
      王维满脸疑惑:“刺史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裴耀卿说:“开不开得,这不也已经开了吗?你还想瞒我!”
      正说着,只见一个身着紫衫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裴耀卿说:“你看,人都来了。你们好好叙旧。我就先行告退了。”
      王维哑然。
      这紫衫女子,竟然就是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满脸通红,说:“摩诘,你还记得我吗?”
      王维说:“公主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玉真公主笑说:“摩诘,你这番遭受牵连,我也于心不忍,特地来看看你。”
      王维:“多谢公主关心。只是长安离此可谓千里迢迢,公主金枝玉叶,何必因一个罪臣,劳累自己呢。捎一封信问候便可以了。”
      玉真公主说:“说到捎信,我本意是想寄一幅画给你的。”
      王维说:“公主,你画的是什么?还是别人的名画?”
      玉真公主说:“是我画的。”
      说着唤身边的宫女把带来的画展开来给王维看。
      王维看到画上一座青山,山下河上有女子立于行舟上,山川毓秀,山上有木,木上独发一花,红艳似火。
      花旁写着一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王维心中纳闷,这玉真公主为何作这画给我。
      玉真公主看着王维一脸着急。
      王维却慢条斯理地说:“公主,这花一枝独秀。倒是给山川静美更添了几分生气。”
      玉真公主嗔道:“王维你这话才真给添了我这许多气。”
      一旁的宫女也急道:“王大人,你这个大才子,难道连这“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句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维看着宫女忍不住笑道:“摩诘孤陋寡闻,真不知道。”
      宫女忍不住大声说道:“是‘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玉真公主的脸是一阵白,又一阵红。不知道是羞还是恼。
      王维愣了一会儿说:“公主,你的心意,摩诘不是不知道。只是摩诘出身微贱,实在不敢逾越本分。”
      玉真公主说:“摩诘,我本以为你金榜题名,能留在长安,我们可以常常来往,或许能慢慢交心。只是眼下,你贬谪济州,我担心你是永远回不去了。但我心中又割舍不下,不如你答应我和我回长安,我皇兄会许你做我的驸马的。”
      王维说:“公主,摩诘我十分敬重你。但绝无非分之想。公主于我有恩,摩诘不能报之万一,实则有愧。公主只身千里而来,摩诘十分感激,还是希望公主早日回长安,不要在此耽搁了时日,让王爷和皇上担心。”
      玉真公主,把画塞到王维怀里,说:“我给你时间考虑,限你三日后,再给我回复。”
      王维没奈何,不知如何进止,好在,玉真公主见王维的尴尬状,扑哧一笑,便先走了。
      王维于是向着还在面前的宫女作揖告辞了。
      事也凑巧,第二日王维接到了蒲州家中的仆人带来的家书。
      母亲崔氏在信中说:近日,已知你远去了济州做了州的司仓参军。这皇城难挨,刚及第,就被出。母亲想你必定心中烦闷,你进京赶考至今只有来信,还没回家过。如今不如休个假,回家一趟,你的终生大事可不要再耽搁了。速回。
      王维看了思忖半晌,便默不作声地收拾起来。他叫了送新来的家仆去裴刺史府请假。
      裴刺史左右为难,也没奈何,因为家仆机灵说崔母病重。
      王维没有向玉真公主道别,就匆匆上路了。
      十几日驱车辗转,终于到了山西蒲州老家。
      亲朋好友都来家中道贺。
      招呼了许多久未曾见面的亲友。到了夜半,人才渐渐散去。
      崔母把王维叫到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人说道义无古今,功名有是非。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是非。娘不要你做什么光耀门楣的大事,只要你把路走正了就好。还有你没考上的时候,说只要有了功名,自己能养活自己就肯娶妻生子,不是吗?”
      王维说:“娘,我现在挺好的。济州和蒲州一样山明水秀。只是现在孩儿是个贬官,生活并不富足。会不会拖累了家人。”
      崔母说:“爹娘兄弟哪一个还指望你来养活吗?你这一趟科考,还不是家里给的盘缠。”
      王维说:“我说的是未来的新家人。”
      崔母笑道:“胡说,嫁妆早给你预备好了。我们虽说不是富商巨贾,但一点家道还算殷实。你怎么顾虑这些。我跟你说你不要在糊弄你娘了,我头虽白了些,但眼未花,耳未聋。我告诉你啊,你若在借口拖延,我可生气了。你看你都二十有二了。人家小鬘,都十九了,再也不能等了。”
      王维说:“别叫小鬘了,那不过是孩儿儿时随口给她起的外号。她有名字叫做檀栾。”
      崔母笑道:“栾儿就在里屋,我们和檀家虽然邻村,自从她及笄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渐渐少了,你几年未归,檀家人也常来问候,可见他们是有心的,你可不要辜负了檀家。”
      王维说:“娘,我知道了。我去和栾儿聊聊。”
      王维进了里屋,栾儿一袭白衣,袖上绣着几瓣红梅,领间纹着几节竹子,清新秀媚的脸庞,带着一丝微笑。
      王维见到栾儿,端详一会儿。觉得几年不见,栾儿出落得像纤纤云鹤,更像依依翠竹,风未吹拂已自来清香,雨未滋润已自显光泽。尤其妙鬘云髻,最令王维看之不足。
      栾儿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先开口说:“还是这样,总不说话,老拿眼睛盯人。”
      王维也觉得有些失态,便自我解嘲道:“妙鬘如云,有种雾里看花之感。不觉看得有些恍惚了。”
      栾儿啐道:“越发爱胡言乱语了。”
      王维说:“栾儿,我这趟回来,是想把我们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栾儿花颜开敷,笑着点头。
      王维拉着檀栾的手,两人絮絮叨叨起来。
      直至崔母进门,说檀府来人要接檀栾回家。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半月后,中秋已过,壬戌年农历八月二十五王维和檀栾的婚礼如期举行。
      那日,王府张灯结彩,府前车水马龙。
      婚后,王维在家又停留了月馀,随后新婚夫妇结伴去了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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