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月]昨日深渊》等到樱花

3、03松田

　　对于日本警视厅的各位前辈，比如相泽周市或者夜神总一郎来说，松田桃太确实是个笨蛋。
　　笨蛋松田先生在某些方面也是有着异常出色的天赋的。不会真的真的有人以为，松田先生手里的枪永远瞄不准对面敌人的心脏和脑袋吧？

　　可是，阿月哪里是「敌人」呢？
　　松田桃太苦闷万分，他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明明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天的记忆，YB仓库中的场景画面仍旧犹如海浪接连不断朝他奔涌而来,他快要死去了，溺死在痛苦、悲伤、愤怒的浪潮里。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啊……我们阿月一直是个好孩子……”松田桃太他自己都觉得说出口的话就像是以前看过的犯|罪剧情片里杀人凶手背后愚昧无知的父母，翻来覆去只有一套装惨卖可怜的说辞：我们阿月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一定是死神带坏了他，要不然就是阴险的尼亚，是的、是的，说不准这一切都是尼亚的阴谋，他是想杀死阿月？不、并不是，他是想带走阿月？带到哪里去？——不会有活人出现的，永生封闭的无人孤岛？！
　　这个想法自脑海里冒出的一刹那，松田桃太冷汗津津，遍体生寒。本想立刻起身阻止尼亚，然后才发觉这一切不过是松田桃太的偏激妄想，谁能确保就一定是真的了呢？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二零四号病房，在准备与作为基拉的夜神月见面开场白的短暂时间里，松田桃太放下了按压门把的右手。
　　他听到一段不甚清晰的对话，是尼亚和……死神琉克！
　　在确保不会惊动病房中正在交谈的一人一不明生物的前提下，松田桃太将耳朵尽力贴到了门缝边上。
　　谢天谢地，得益于东京综合医院的病房隔音措施并不达标，松田桃太他至少听到了尼亚与琉克谈话内容里的七成以上。

　　“这是今天的。多好啊，他又能在人间继续生活一日。”

　　“嘿嘿，耐特你的……（因为咀嚼某样东西的声音，松田无法准确听到这个词，但是通过接下来的对话他非常笃定这是一类致人昏睡不醒的药物名称。）药效真强烈，阿月还要继续沉睡多长时间？”

　　“请称呼我尼亚，死神先生。我注射的剂量不算多，再过三天，或者五天，在这之前我还要注射一次，夜神还不能清醒，不到时候。”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日本警方的态度已经很是明确了吧？”

　　“是说以相泽先生为首的日本警方吗？我的态度正像是昨天，不会改变。我深知相泽先生是个热心肠又顾念旧情的好人，利用死去的夜神总一郎先生作为心理攻防战争的长矛这点确实很不好，可能吧，倒是会让相泽先生轻松不少？……松田先生？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松田先生呢……松田先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泽先生如今的态度，我知道的，他会答应我。
　　“即便「这件东西」是未能载入史册的最强大、最邪恶的杀人武器，我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方便，杀人无形，刃不见血。……您在说什么玩笑话呢？我当然不会杀死松田先生了，我也只是在这上面仅写过一两个名字罢了。嗯嗯，您猜得不错，魅上照确实是一个。
　　“厌恶魅上照，就是这样的理由。他给我的感觉与童年时会抢走老师送给我异常珍爱的玩具模型的那些坏孩子们是一样的，并且还要把玩具模型从高高的塔楼顶端扔下去，亲眼见证心爱之物被人随意毁灭，这样的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了。……我感受到了两样威胁，寒意从骨头里渗出来，遍及全身。即断游丝的生命与所想所念之物皆被放在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壁炉旁边。”

　　“耐特你真是聪明啊，和你的前辈L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都说了请叫我尼亚了，死神先生——请等一下，门外有位陌生访客，我们恭候多时。”

　　在门把手下压的前一秒，松田桃太仓惶地向着隔壁病房奔逃过去。
　　大概是不会被发现的，他惊魂未定，空荡冷清的房间里，只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和大口大口呼吸的喘气声，心脏即将要跳出胸腔的前一刻，松田桃太把它按压下去，像是很多劫后余生的幸运儿一样，他长舒一气。
　　死神的身体能够穿透墙壁，谁知道死神的眼睛能不能办到呢？——但这不是松田桃太此时此刻要去在意的，他知道了什么呀？！几乎能够猜测得出事情大致走向的笨蛋松田简直想要对着尼亚的心脏来上一枪。
　　真是、真是……太过分了，他真愿意立刻揪住尼亚的衣领质问你怎么能？你怎么敢这样？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你把月当成什么了？

　　暂且忍耐下胸中怒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二零四号病房柚木色门扇与银色门把手，松田桃太现在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那里有什么。

　　走出医院，迎面冷风让他冷静了不少，相泽前辈昨天说过：今天晚上去拜访幸子夫人和妆裕，月……我们只需要告诉她们月失踪了就可以。幸子夫人很单纯，她不会过多发问的。
　　但愿如此。松田桃太心中只能这样祷告。然后他迈步，东京综合医院与夜神宅的距离不超过二十五分钟，他不想开车，这样迎着冷风走路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