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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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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包厢的时候，周秉辞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当他转头看到汤柏言那张脸，又想到了昨天的画面，还有那句话。
我是怕以后没机会问了。
他盯着汤柏言看了一会，又伸手拉着他往楼下跑，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一点。
直到跑到广场边的小角落，周秉辞才停下来。
“你他妈是不是躲我呢？”周秉辞揪着汤柏言的衣领就往墙上甩了过去。
“我没…”汤柏言的背撞在墙上有点痛，吃痛地嘶了一声继续说，“我干嘛闲着没事干躲你啊？”
“你没躲我你一声不吭走了一个月？”周秉辞还是揪着他的领子不放，“你没躲我你那天中午跟在厕所里吃屎一样呆了一个中午？”
灯光昏暗，距离他们最近的灯是广场边的一盏路灯，汤柏言看不清周秉辞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生气。
“不是，我请假一个月去做治疗去了。”汤柏言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撒这个慌，毕竟他请假治疗的初心就是躲着周秉辞，现在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周秉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甚至都没有去想汤柏言是去做什么治疗去了。
“你…”周秉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同性恋？”
汤柏言感觉这次心跳漏跳了不止一拍，他觉得自己一丝不苟地被刨开了，带着一点探究地刨开。
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心里猛地落空了，没法着陆，和飞机坠机一样，甚至连落点都没有。
本来想咬着牙硬着头皮说不是，还没开口呢，就听见周秉辞说：“我是肯定句。”
昏黄的竹叶摇曳，灯光穿过竹叶落在周秉辞身上，周秉辞的声音冷冷地，好像什么都看透了。
汤柏言呆愣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了一声，微微勾起的嘴角荡开了周围僵硬的氛围，像水波散开的花纹。
他觉得周秉辞是真的很狡猾，“是同性恋”四个字可以是肯定句，也可以是疑问句，可能周秉辞一开始问的是疑问句，但在自己那0.01秒的停顿里被他抓住了把柄，改为了肯定句。
汤柏言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所以没说话，等着周秉辞说。
等了两分钟，周秉辞一句话也没说，汤柏言觉得有点尴尬，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何况他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衣领。
姿势有点奇怪，但是不妨碍谈话。
“我虽然是学霸，但我反应很迟钝。”周秉辞终于开了口，“有的事情等我反应过来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
周秉辞抿了抿嘴接着说：“如果我今天没有来找你，我们的友谊是不是就结束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是同性恋，那没关系。”周秉辞说，“人偶尔可以破个例。”
汤柏言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如释重负，飞机落地了，虽然有点破损。
“你不早说？”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周秉辞送开了拽着他衣领的手，“你听完我说的，第二天直接就消失，你让我说了吗？”
汤柏言心说好像也是。
沉默了许久之后，周秉辞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汤柏言：“抽吗？”
汤柏言摆了摆手：“戒了。”
周秉辞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又从另一边口袋拿出打火机点上：“你那叫戒烟？你会抽吗你就戒。”
汤柏言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我有点挺好奇的。”周秉辞吐出一口烟，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消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初中的时候。”汤柏言想了一下说，“我当时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的，没见过面，但是我们都知道对方是男的。”
“后面聊着聊着，他就和我说他喜欢我。”
“然后你们谈恋爱了？”周秉辞有点震惊。
“没…”汤柏言说，“我是那个时候发现我对他也有点感觉的，但是我没答应和他谈恋爱，毕竟没见过面什么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而且后面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吧，有个女生跟我表白，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我那个时候，初二一整年都没去上学，就初三上了小半年，我也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
“但是你也不能一票否决全部吧。”周秉辞踢了踢脚旁边的小石子说，“万一你只是不喜欢那个女生呢？可能别的女生你喜欢呢？”
“那请问。”汤柏言说，“那个男网友算什么。”
“好吧。”周秉辞无力反驳。
“但是你放心，也不是是个男的我就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很挑的。”汤柏言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秉辞。
周秉辞看到这个眼神有点无语：“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帅？你看不上？”
“不然我们试试？”汤柏言挑眉。
“试你妈。”
汤柏言笑的胃疼。
“走吧，回去唱歌。”周秉辞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转身往KTV走去。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是有很多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就像告诉所有人，城途是个不夜城。
对于这群正当年少的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回来了回来了。”
“就等你们了。”
“来来来。”陈野走过来拉着汤柏言，“来玩‘你有我没有’。”
汤柏言一脸无奈地被陈野拉走，周秉辞走过去坐在了周安辞身边。
看到周秉辞坐下来，周安辞非常八卦地看了一眼汤柏言，然后问周秉辞：“怎么样了？和小汤哥哥和好没？”
“和好了。”
“说清楚了？”周安辞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说，“你没有对人家拳打脚踢吧？”
周秉辞：….
“没有就行。”
周秉辞：“算没有吧。”
“来来来，辞哥，你也来。”陈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来周秉辞旁边，拉着周秉辞坐到他们那堆玩游戏的里面。
“哎，我真的不会玩。”周秉辞一脸无奈地坐下来。
“这么简单的游戏，有啥不会玩的？”陈野一边说着一边给每人面前的酒杯倒满酒，“我们轮流说一件我们自己干过的事情，或者是有的东西，如果有人没有或者没干过，就要按一根手指下去，谁最先按完五根手指，谁就算输，就要喝酒。”
“得，我看你们谁玩得过我。”连抑发话，“哥几个都玩得起吧。”
“当然，有啥玩不起的。”记莱知说，“来，我先吧。”
“别，我先来，我已经想到了。”陈野打断记莱知说的话，“我谈过女朋友。”
全场除了陈野所有人都按下了手指。
“周秉辞你按下来干嘛？”记莱知拆穿周秉辞，“你没谈过女朋友？”
“哦。”周秉辞又伸直手指，“我忘了。”
全场鸦雀无声。
“不是，这是能忘的吗？”连抑说，“看来谈的不是很愉快啊。”
“也不是。”周秉辞抿了抿嘴，不想说太多。
“言哥没谈过女朋友？”陈野又把话头转向汤柏言，“不应该啊，你长这么帅，追你的女的不应该很多吗？”
周秉辞盯着汤柏言，只有他知道为什么汤柏言没有女朋友。
“大哥，追我的女的多，不代表我就有谈过恋爱啊，我都不喜欢不行吗？”汤柏言说。
“行，可以，下一个吧。”连抑赶紧打断他们的对话，再这样扯下去，都不知道下一个问题啥时候开始。
“我来吧。”周秉辞说，“我考过年段第一。”
牛逼。
全场所有人又都压下了一根手指。
“不愧是学霸。”陈野竖了个大拇指给周秉辞，“佩服。”
“甘拜下风。”连抑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诶，我来一个。”记莱知说，“我和周秉辞打过架。”
“这个我要不要压啊？”周秉辞说，“我和我自己打过架？”
“你别压了吧。”陈野说，“放你一马。”
周安辞没有参与这个游戏，但在一旁观战也看的津津有味：“诶？小汤哥哥，你和我哥打过架？”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汤柏言没有按下手指。
“对啊。”汤柏言说起这个就来劲，“之前你哥说他起床气大，不让我们叫他起床，我不信邪，还是叫了，把他叫起来就打了一架，你说离谱吗？”
“离谱。”周安辞震惊之余还不忘竖个大拇指。
“到我了吧，我想想啊，我想个劲爆点的。”连抑挠了挠头，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抽过烟。”
？
这算哪门子劲爆。
除了周秉辞和汤柏言以外，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把手指头掰了下去。
“周学霸，你抽烟啊？”连抑的嘴巴此时此刻张大的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抽啊，为什么不抽。”周秉辞无所谓地说。
“关于周学霸的事情，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汤柏言笑眯眯地说。
“别搞得你很了解我似得。”周秉辞一脸嫌弃地看着汤柏言，“一边儿去。”
“来吧来吧，继续。”陈野说着看了看周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吧，言哥你出一个，你咋都没出题。”
“你怎么不叫张梓贤出。”汤柏言闻言，赶紧把话题推给张梓贤。
“可别算我啊。”张梓贤摆了摆手，“我又没玩。我和周安辞妹妹一样是观战的。”
眼看推脱无果，汤柏言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行吧，那我来一个。我来出一个你们所有人都要全军覆没的题目。”
就在周秉辞还在想，汤柏言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题目的时候，汤柏言嘴里缓缓地蹦出了几个字。
“我喜欢过男的。”
感觉这个杀伤力比周秉辞的‘我考过年段第一’还要大。
所有人都按下了一根手指。
周秉辞一脸佩服地看着汤柏言，心说这都敢说，兄弟可以的，为了玩游戏也是豁出去了。
“言哥，你这算是当众出柜吗？”连抑问。
“难怪我说你怎么没谈过女朋友呢，原来不喜欢女生。”陈野说。
汤柏言想了想，觉得还是找补一下：“也不算是出柜，说不定我只是喜欢那一个男的呢？”
说这话的时候，汤柏言偏头看了一眼周秉辞，周秉辞正好也转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玩完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一群人熙熙攘攘地从KTV走出来。
“那我们先走了。”陈野说，“我和连抑家一个方向的，刚好一起打车回家。”
“好，路上注意安全。”张梓贤边说边拽着酒量不太好，已经喝醉了的汤柏言，“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我来吧。”
周秉辞看到张梓贤扛汤柏言有点吃力不讨好，毕竟是一个正常男高中生，那个体重女生还是有点难承受的。
“谢了。”张梓贤说，“我先打个车。”
“你别打车啊。”汤柏言摇摇晃晃地伸手抢过张梓贤的手机，“我刚刚骑车过来的呢，我的车还要开回家。”
“你这样还能骑车？”张梓贤不可置信地看着汤柏言。
“不…行。”汤柏言话都说的含糊不清，“周….秉…辞…可….”
“你能不能安分点？”周秉辞无言，一把捞过汤柏言，把他公主抱起来，“我骑他的车送他回去吧，他这样坐小车估计还得吐，吐车上还得两百。
“你能行吧？”张梓贤说，“你看样子应该没喝多。”
“我才喝多少？放心吧。”周秉辞说，“你一个人打车注意安全。”
“好。”张梓贤说完就上了车。
“哦对了，你们家定位发我啊。”周秉辞朝小车的地方大喊。
张梓贤从车窗那边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你俩呢。”周秉辞看着记莱知，往周安辞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送我妹回去。”
“没问题。”记莱知说着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交代完记莱知之后，周秉辞抱着汤柏言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你车停哪了？”周秉辞问。
无应答。
“说话。”周秉辞对着怀里的人说。
无应答。
周秉辞感觉自己的耐心有限，如果汤柏言再不回答他，他就要把汤柏言扔地上了。
“我最后问一遍。”周秉辞一字一顿地说，“车，在，哪。”
无应答。
周秉辞叹了口气，直接把汤柏言丢在了路边的花圃边上。
“既然我怀里这么好睡….”
话还没说话，汤柏言就突然坐了起来。
诈尸？
周秉辞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
“我车在…在…前面。”汤柏言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但是在周秉辞看来，这个方向应该是汤柏言随便乱指的。
周秉辞顺着汤柏言指的方向看过去。
…
指天上是什么意思。
车在天上？
“钥匙给我。”周秉辞朝汤柏言伸手。
“钥匙…钥匙在…这里….”汤柏言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兜。
周秉辞无奈，伸手去汤柏言的裤兜里掏，啥也没掏到。
而汤柏言就像干坏事得逞了一样，笑嘻嘻地说：“不对，在这里。”
汤柏言又指了指自己的衣兜。
“到底在哪里？”周秉辞感觉自己被戏耍了，有点恼火地朝他的衣兜伸手。
得亏这次是摸到了，不然周秉辞指不定就往汤柏言的脸上来一巴掌了。
扇醒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按了两下车钥匙，周秉辞听到了不远处‘嘟嘟’两声的回应。
“自己能走吗？”
无应答。
得，又死了。
周秉辞一把抄起汤柏言就往肩膀上扛，他老觉得公主抱汤柏言怪怪的，所以他决定还是扛在肩膀上来的快准狠。
走到车的地方之后，周秉辞又觉得头疼，要是骑车的时候汤柏言没抱住他摔下去了怎么办？
早知道自己不揽这个活了。
周秉辞先把汤柏言放在了旁边的石墩子上，任由他自己东倒西歪。
他真的没想明白，都凌晨一点了，为什么这里还能停着这么多电动车，大家都不回家吗？
把车从众多电瓶车中弄出来之后，他才重新抄起汤柏言，把他放在了摩托车上。
“你要不醒醒？”
算了。
周秉辞决定简单粗暴地喊醒汤柏言。
已经在对着手掌心呵气了，汤柏言又突然诈尸了。
“你…快开车啊。”汤柏言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又晕过去了。
没喝醉过酒，不懂就问，喝醉了是这样的？
周秉辞叹了口气，掀开自己的衣服，一把扯下自己裤子的皮带，又转身坐上车，把汤柏言的两支手绑在自己的腰部，这样他才不会掉下去，免得待会骑车骑出一条人命。
虽然知道汤柏言没醒，但准备骑车的时候他还是说了一句：“抱紧点。”
汤柏言好像听到了一样，手真的缩紧了一点。
周秉辞一拧门把，往张梓贤给他发的定位的方向开去。
骑的过程当中，汤柏言的头靠在周秉辞的肩膀上，周秉辞老感觉汤柏言的头在左歪右歪，他只好调整自己的肩膀一会上一会下的，免得汤柏言歪头倒下去。
再不到家周秉辞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肩周炎了。
“到家了汤柏言，醒醒。”周秉辞把车停下来，解开了汤柏言手上的皮带。
“嗯？”汤柏言有些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是在哪？”
周秉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家门口。”
汤柏言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又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在我身后睡爽了，现在醒酒了是吧？”周秉辞又活动了一下因为配合汤柏言的头而酸痛的肩膀。
“周秉辞？你怎么在这？”汤柏言的视线又转移到周秉辞手上的皮带，“你这是？”
顺着汤柏言的视线，周秉辞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皮带。
气氛当中流淌着一丝尴尬。
“？”
“你不会…”汤柏言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就被周秉辞打断了。
“你别狗咬吕洞宾好吗。”周秉辞说着开始把皮带往牛仔裤的裤耳里挨个穿，“同学聚会记得吧？你喝多了记得吧？你非要把摩托车开回来记得吧？”
“只记得我喝多了。”
“…”
周秉辞一点也不想和眼前这个喝断片但是没多久就好了的人解释。
“所以我嚷嚷着要把摩托车开回来，你就把我送回来了？”汤柏言说，“那也用不着用皮带把我绑回来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坐在我后面要是没抱紧掉下去怎么办？你当时可是没意识的。”周秉辞鄙夷地看着他，“你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什么有的没的？”
“哦，原来是这样。”汤柏言长腿一跨，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向周秉辞，“小饼干。”
周秉辞：？
“你对我这么好。”汤柏言靠近周秉辞，略带调戏的口吻说，“也不怕我喜欢上你？”
周秉辞压住心里的怒火，忍住想要抬手扇汤柏言一巴掌的冲动，沉着声音说：“能回家了吗？汤，少，爷。”
“能。”汤柏言笑了起来，“不过你要怎么回去？”
“你别担心我了。”
“这个点，你在城途能打到车？”汤柏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了，“你从KTV骑回我家，骑了一个小时？”
“绕了点路。”
“你那是绕了‘点’路吗？”汤柏言特地加重了‘点’的音调，“我从我家骑到KTV只花了二十分钟。”
“我有点路痴不行吗？”
“行。”汤柏言说，“那你打车吧，我看你上车了就回去。”
周秉辞当然知道这个点打不到车，所以他本来想着汤柏言先回去，他自己骑共享电动车回家，但是现在汤柏言非要看着他打到车。
这个点哪里能打到车？
总不能再把汤柏言的车骑回去吧。
周秉辞想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汤柏言再骑车送他回家，再自己骑回来。
但是他没想到还有更坏的。
“打不到就在我家凑合一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