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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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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正吧。”
他压根不知道选正反有什么用,既然测都测了,那就稍微配合一点吧。
洗完牌之后,对方把牌分成两叠,把下面那一叠放到了上面,然后让周秉辞取出最底下的那张牌。
周秉辞照做之后对方又把牌一滑,摊平在他面前,然后说:“从里面抽出三张。”
周秉辞云里雾里地又抽出了三张,看着那个神秘人在他面前的那个紫色的布上摆出了一个阵型。
因为他看不懂,所以他觉得很深奥,很牛逼。
“现在翻吧。”
“怎么翻?左右翻还是上下翻?”
“当然是左右翻,上下翻正反不就改变了吗?”神秘人指了指那张从最底下翻出来的牌说,“要按顺序翻,从这张开始。”
周秉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张一张翻开了。
灯光有些暗,每一张他看得都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牌写着正义。
什么玩意这是。
“这东西真的准吗?”周秉辞问。
“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神秘人说。
周秉辞看着他。
“这张。”神秘人指着一张上面写着宝剑七的牌,“你现在应该在与朋友争吵吧?”
周秉辞愣住了,和朋友争吵?
“我没有啊。”周秉辞不屑地笑了笑,“也不是很准嘛。”
“这个。”神秘人没有理会他,抿了抿嘴,继续说道,“皇帝逆位,说明你以前谈过无法告白心事的对象,不可靠。”
“恩。”周秉辞说,“然后呢。”
“这。”神秘人看他没什么反应也不气馁,继续说,“你现在的家庭状况应该是失去家庭吧,父母离异?”
“是。”周秉辞心说还挺准,但是没打算说出来,他想看看接下来的最后一张牌。
“爱不能被占有,只能被接受。”神秘人指了指最后一张牌,“正义正位,你未来会和温文有力的对象交往,恋爱双方彼此平衡,学业和恋情兼顾。”
“真的准?”
“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周秉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心说为什么又要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那我就信它是真的,能再细说一下吗?”
神秘人好一会没说话,周秉辞都打算走了他才开口:“你们会理性/交往,恋爱双方彼此平衡,轻松、诚实、真心的交往。”
溪尾街没有路灯,周边店铺照射出来的光映在地上显得了无生机。
周秉辞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谢谢。”
估计这个神秘人也是出来练手的,也就没有找周秉辞要钱,毕竟是自己拉的客,死皮赖脸要钱也不好意思。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周秉辞没有把他给自己测得东西放在心上。
练手而已,信不得。
周秉辞神游了一会才想起来要加老妈的微信,点开手机的时候发现老妈先来加自己了。
他点了同意之后老妈立马发来了一条定位。
——已经定好位置了。
——嗯。
周秉辞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她会有自己的手机号,如果她想弄到的她就一定可以弄到。
周齐和宋书禾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一直明白,他们俩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而不是为了爱。
初中和江琦谈恋爱的时候,周齐一直和自己强调,说要为了喜欢而谈恋爱,而不是为了想谈恋爱而去谈恋爱。
一个是为了余生,一个是为了满足。
——你不在学校?
一个信息提示吓得周秉辞一个激灵,他稍稍把所有事情都抛到了脑后,低头看了眼信息。
突然亮起来的屏幕的光有点刺眼,周秉辞也有些恍惚,今天晚上整个人好像都不在状态,他眯缝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楚这句话是汤柏言发的。
他不是很想回。
他感觉自己走路都是飘的,下一秒就能摔倒。
宋书禾找的这家店在离溪尾街不远的地方,但周秉辞还是走了很久,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宋书禾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小辞。”
刚跨进店门就听见了宋书禾的叫声。
他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她。
没什么变化,两年而已。
两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宋书禾说,“两年没见我儿子倒是也长大了不少。”
“你也是。”周秉辞表情有些僵硬地坐在宋书禾对面。
才仅仅两年的时间而已,周秉辞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明明是亲妈却觉得那么陌生,以至于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自在,都觉得拘束。
“过得好吗?”
“挺好的。”周秉辞想吃点东西,奈何宋书禾不动筷子他也不好动,只能等着,好像以前在家里也没这么多规矩。
“你吃吧,我现在有点吃不下。”宋书禾说。
得亏还是亲妈,看得出来自己想吃东西。
周秉辞也没再多说什么,肉都放到自己嘴边了还不吃就是有病。
他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
“也就才两年而已,我怎么老感觉我走了很久。”宋书禾看着周秉辞吃饭的样子回忆从前。
“是,你确实走了很久。”周秉辞也不想避讳什么,只要不破防,什么都行,“对于我来说。”
“对不起啊小辞。”宋书禾说,“但是必须得走。”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喜欢就在一起,爱就结婚。”周秉辞说,“道理都懂,就和人生来就要死一样。”
人生来就要死,那为什么还要出生,这本就是一个毫无正确答案的问题。
对面宋书禾没有说话,她心情有点沉重,有些话不好开口,可是又很想说。
“小辞…”
“你为什么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一条信息也不发。”周秉辞用食物填充自己内心的防线,一边忍痛一边说,“你不爱周齐还和他在一起生下我和安辞,难道你也不爱我们吗?”
宋书禾撇了撇嘴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没想到周秉辞能看得出来自己和周齐只是逢场作戏不小心假戏真做了而已。
“为什么?”
“小辞…妈妈走了之后很忙,一直没有时间,那个…叔叔,他在创业,我和他一起,完全抽不开身,最近才闲了下来。”宋书禾说,“我真的没有想要故意躲你们,我是真的没时间。”
“抽不开身,没时间,这些是理由吗,这是借口。”周秉辞最后吃了一块肉,然后放下了筷子,“你在躲我们吧。”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宋书禾浑身抖了抖,好像拨开了外皮一样被看透了内心。
“不是…小辞,我只是怕影响你中考…”宋书禾还想说,被周秉辞打断了。
“初中的时候,我转学到F市,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在传谣言,说我不是…”周秉辞咬了咬牙,即便会破防,但他还是想问,如果今天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是你和周齐的孩子。”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一直没问。
他不问周齐,因为如果真的不是周齐和宋书禾的孩子,那周齐肯定会伤心,按目前的状况来看周齐似乎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害怕面对现实,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宋书禾沉默了很久都没给他一个回答。
“我知道谣言都是越传越离谱,但是没有那第一个人,也不会有谣言。”周秉辞说,“我知道我不应该轻信谣言,因为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传来的,但就是有人在传。”
宋书禾看着他。
“如果真的一点依据都没有,那也不会有谣言。”周秉辞感觉眼前有点模糊,感觉手在颤抖,“一点基底都没有,哪来的上层。”
“小辞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宋书禾说,“我和顾叔叔是高中同学,我们一直在一起到了大学,后来一次偶然就怀了你哥哥,不忍心打掉就生了下来。”
周秉辞说不出话,他感觉有只手掐着他的脖子,难受的喘不过气。
好像一点就破碎的玻璃,一片一片洒落在他的心上,不停地往里切割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破防了,却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
“本来都打算结婚了,又因为他家里的各种原因取消了,不被允许见面,从此不相往来,但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我怀了你,我自己也没想到,就觉得世界挺奇妙的。”宋书禾说,“你哥放那归他养了。”
“后来你和周齐认识了,就逢场作戏,你不爱我我不爱你的结婚了,然后你刚好生下了我,就说我是周齐的孩子还给我取名叫周秉辞干脆不姓顾了。”周秉辞说,“所以我是顾叔叔的儿子?”
反正都已经破防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宋书禾前面那么长的铺垫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其实自己不是周齐的孩子,他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了。
不过他没想到一字不落。
“嗯。”宋书禾说,“你猜的?”
“是。”周秉辞说。
说出这段话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在往自己的心里扎,伤到最后体无完肤。
“没想到我儿子的脑子还是这么好使啊。”宋书禾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没头没尾的东西也能猜的一字不落。”
周秉辞没再说话,似乎是说刚才那番话花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不想再做任何事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旁若无人地哭一哭。
“小辞?”宋书禾想伸手摸摸周秉辞,结果不出意外地被躲开了,“那先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有点饱了,不是很想吃。”周秉辞站了起来,“我自己回去吧,你在这里慢慢吃。”
“小辞…”宋书禾还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那好,你回去的路上慢点吧。”
“恩。”
这几天是梅雨季节,海滨又靠海,下雨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老天好像在和周秉辞作对一样,雨从周秉辞踏出饭店那一刻开始变大。
没带伞。
好吧。
周秉辞只得掏出手机找人给他送伞,可是看了看列表翻来覆去,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息并且秒回而且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人好像只有汤柏言。
消息还停留在刚刚六点多的时候他问自己的一句话。
——你不在学校?
周秉辞抿了抿嘴唇。
虽然汤柏言一中午都在厕所不知道干什么,搞得自己一个中午无聊的堪比没死躺在棺材里,这个时候又突然蹦出来问自己身处何处,周秉辞有点不想回他。
但是比起这个,他更不想让宋书禾送他回学校。
在心里下定决心之后周秉辞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恩,有人叫我出去吃饭,请假出去了。
——下雨了,有伞吗?
果然是秒回。
周秉辞勾了勾嘴角。
——没。
——人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就在溪尾街这边有一家招牌是酸菜鱼的店。
——行,等着,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你坐飞机来吗?
汤柏言没有再回他,估计是坐飞机去了。
周秉辞抬头看了看天空,雾把今晚的月色挡得严严实实,星星一颗也看不见,溪尾街如果没有路灯就和丧尸走的街道一样冷清,虽然是夏天但是晚风一样可以吹得人毛孔悚然,何况周秉辞穿的又少。
梅雨季节又恰逢心情低落,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出现,那就是周秉辞唯一的依靠。
人们通常都把出现在自己黑暗生活中的一道光称为救赎,而周秉辞觉得这词有点重,那就称为依靠吧。
十分钟不多不少,汤柏言准时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有点不敢相信。
汤柏言还是穿着一尘不变的黑衣服,骑着黑色的电摩,摘下头盔看着他,从车篮子里拿出了一把伞,微微勾起一点嘴角,眉间都带着笑意说:“给,你要的伞我给你送到啦,帅哥搭不搭我的顺风车?”
周秉辞感觉有个鱼骨头卡在自己喉咙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干涩的难受,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抱抱眼前这个少年,让他感受一下人间的冷暖。
他点了点头,干脆也不拿伞了,直接迈腿跨上了电摩。
汤柏言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但是什么也没说,似乎也看出了他心情不好,因为看见了他眼中忽明忽暗闪闪地泪光所以他愿意一切都顺着他。
汤柏言拿出另一个头盔回身套在了周秉辞的头上,然后生硬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都说了给你送伞还要和我一起淋雨,心情不好吗?”
周秉辞看着汤柏言灰色的眼睛,心中莫名划过了一丝难受,可最终只说了四个字:“明知故问。”
汤柏言憋了半天的笑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现在笑挺毁气氛的,但是他还是有点想笑:“回学校吗?还是想去兜风?”
“兜风吧,你知道海滨这里有哪里可以兜风吗?”周秉辞说,“我想散散心。”
“知道,我今天下午旷…也请假了,在海滨逛了一圈,还买了个电摩。”汤柏言差点就把旷课说漏嘴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让周秉辞知道自己旷了一下午的课。
“好。”周秉辞笑了笑,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汤柏言差点说漏嘴了,但是就是这样快漏嘴但又憋回去的感觉最好笑。
也许因为这样能让他放松,也许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汤柏言。
他永远为眼前这个少年此刻的行动落泪。
“带你去那个浦上大桥兜一圈吧,就是我们来上附的时候要经过的那座桥。”汤柏言一边骑车一边描述着,“记得吧,白天的时候看起来会比较美,现在晚上还下雨可能没什么感觉。”
“今天雾好大。”周秉辞说,“开快点吧,不然待会晚自习来不及了。”
“哟,你还会怕晚自习来不及啊?”汤柏言因为周秉辞在,照顾他的情绪所以才放慢速度骑车的。
“不是,我们今晚不是约了…”
周秉辞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汤柏言可能早就把抓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这个没心没肺的。
他如果再刻意地去提起,就显得自己很在意这件事情,周秉辞不想这样。
“抓鬼吗?”汤柏言问。
“啊。”周秉辞应了一声,也许汤柏言真的没忘。
“我还以为你都忘得差不多了呢,再说了我看你今晚心情也不是很好,还以为你单方面取消了。”汤柏言说,“没事儿,你要是真的想抓我就陪你,你要是心情不好想兜风我也可以陪你。”
“那就两个一起吧,我都挺想的。”
“行。”
汤柏言心说干脆今天一口气全干了吧,免得到时候回来不熟了,什么的都没得玩。
“还有多久到?”周秉辞问。
“再过一会就到了,差不多已经可以看到桥上的高架了。”汤柏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高架,“那边就是浦上大桥。”
“哦。”周秉辞一边张望一边回答。
“你不会压根没见过这个桥吧?”汤柏言说,“这可是去上附的必经之路。”
“不是,我一共就过来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在这边了,唯一那一次过来我在睡觉,你让我看什么?”周秉辞说。
“啊,也是。”汤柏言回头看了看周秉辞的表情,确定心情还可以之后他接着说,“以后我可以天天带你逛。把整个海滨都吃透。”
“学渣你也是太闲了啊。”周秉辞笑了笑。
周秉辞不是那种很相信誓言的人,毕竟誓言不一定都会实现,大部分都是漂亮话,说着好听而已,让对方一时的开心。
但是汤柏言说的这句话不一样,周秉辞下意识地就相信了,他觉得汤柏言真的会带着他把整个海滨吃透。
“坐稳,我加速了。”
周秉辞还没来得及反应,汤柏言一拧油门就飞了出去,在强大的冲击力和惯性下,周秉辞不得不一把搂住汤柏言的腰,不然就有生命危险。
比起不想肢体接触什么的,还是生命比较重要。
但是好细。
汤柏言的腰很细,细得周秉辞感觉一拧就能断,所以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免得真的被拧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