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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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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躺G352国际列车行驶在黎明之际的平原上。
火车发出轰锵轰锵得鸣笛声，窗卷帘往上一拉，正是列车停在中途的站口时，蒋野往外瞅了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睛歇息。
这几日辽宁遇到了这几年以来最坏的天气气候，因雾霾严重，航班停飞以及延迟。
半小时过去，依旧不见火车开动，就在蒋野询问身旁的一位乘客时：“你.....”
火车播报声突然响起。
“各位旅客，甚感抱歉，由于列车前方正是雾霾加重时期，为了各位旅客的安全，这趟G352国际列车将停驶此处，雾霾散去可能1天也可能几天，各位旅客可以选择在此站下车，打扰了，各位旅客。”
就在播报声嘎然而止时，火车上的嘈杂声纷纷兴起。
“什么鬼天气，晦气。”
“就是阿，好不容易强来的票，家里的孩子还等着见我咧。”
“老子买的全票来句在中途下站，老子的钱是白花费了。”
“眼见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俺家乡了，俺爸还在医院里盼望着俺去看望他。”
“......"
“乘务员！乘务员！乘务员......"
“乘务员，乘务员！”
这道粗犷的声音把蒋野目光吸引。 只见一位身穿工作服的个子有些精瘦的女乘务员走在一位脸上浸满了络腮胡，头发脏乱的男人前，嘴角还有刚吃过东西未擦去的残渣。
男人对着站在眼前的女乘务员丝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个饱嗝。
女乘务员依然面带微笑看着那位男人。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男人上下扫视，“你说什么事？”
女乘务员稍弯腰示歉意：“这位先生，我甚感抱歉，天气原因是我无法预知的，还请您见谅一下。”
男人不屑地哼笑出声，“那你们为什么不见谅一下我们这些旅客，是谁在之前口口声声跟我们保证列车会正常行驶下去。”
蒋野把手机打开，瞅了一眼，早上6点整，信号无，有些烦躁的把手机一关，这几个小时的路途即漫长又吵闹。
女乘务员似是被问住，张开口又合上，可能无法反驳，眼睛有些红润，最后还是开口道：“我真的甚感抱歉，耽误大家的旅程，也知道大家的不易，这趟旅程也是这趟国际列车最后一次在轨道上行驶，所以希望大家能见谅一下。”
说完，女乘务员向大家鞠躬。
她站起身，身材高挑，深棕色皮夹克披在肩上。
一双纤长的手出现在眼帘，女乘务员惊讶之际，正要抬头，那双手已将她扶直。
蒋野看她：“既然是最后一次行驶，那请好好珍惜。”
女乘务员点点头。
蒋野很白，还有一双纯野生的眉毛，像岸边的野草，凌乱不失整洁，一头利落的碎发长至脖颈。
男人满足地打完一个嗝，整理嘴边的残渣：“其实我们大家只是想要你们一个好的态度，我也不是那种无理之人。”
乘务员有些激动。
“别这样，还是这位美女讲的对。”
“是是是。”
蒋野走回自己位置，由刚才的嘈杂声变成小声叨扰。
见人落座，方才还没来得及被问的大哥说道：“你刚才要问我什么来着？”
蒋野把椅子下的木箱子提出放在腿上。
“这儿什么站？”
那大哥说道：“昆明。”
蒋野点头，拍了几下木箱子上的灰尘，以及边角不引人注目的卡卡缝缝里有着几许干涸的颜料。
大哥见蒋野穿着不凡，和她手中有些老旧的手提木箱子询问道：“你是画家？”
她淡笑，还是点下头，又整理一下着装。
“昆明是个不错的地方。”
蒋野扭过头，那位大哥已经望向窗外，好似刚才那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列车门敞开着，外面的雾霾肉眼可见的浓厚，蒋野提着木夹皮箱子跟着人流走除站台。
在不起眼的角落处，蒋野情不自禁地嗤笑一声，把箱子往地上一搁，靠在旁边的墙柱上，手指摩梭着滚轮，叮地一声，烟被点燃，呼出的烟气与雾霾融为一体。
董牧嶙要是知道她此时沦落到站在角落边抽烟，肯定又得把她臭骂一顿，他向来不喜她抽烟。
看着前方隐隐约约可见的烤红薯三个脱色的红字，那股香味兀自飘来，直入鼻腔。
一根烟很快抽完，她将烟一折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拍了下手，提着木夹皮箱子走去。
“给我来份烤红薯。”
卖烤红薯的摊主是一位满头白发，身形瘦小但腰背硬朗的老爷爷。
“闺女，只要一份嘛我这烤红薯很好吃，还很大个，都拷入味了。”和蔼慈善的声音响起。
蒋野不自在地摸了下鼻梁，"那来两份。”
“好勒，闺女。”
蒋野双手接住，问道：“多少钱？”
“十块。”
蒋野蹙眉：“手机支付。”
老爷爷一愣，不太好意思地说：“闺女，手机支付是什么？”
“手机扫码付钱。”
“抱歉，我不要了，没有零钱。”
“没事没事，闺女，你拿去吧，爷爷见你奔波一路也辛苦了，拿去补补肚子吧。”
蒋野环视一圈，似在考虑什么。
刚转身，就见一只手递零钱给那位摊主，“我帮她给了”，声音低沉，带点沙哑。
那人戴着一顶黑帽子，有些破旧，瞧不见他的面貌，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颚骨，唯一格格不入地是，他另一只手拿着黑蒙蒙地一本书，罪什么什么，隔的太远，蒋野没能看清。
“三份红薯，我要。”
“好勒。”
蒋野看着他，“谢了。”
接住摊主给包好的红薯时，转身离开的同时对蒋野留下话：“不客气。”
蒋野看去，只留给她一个静谧且行动不便的背影，随即隐没在雾霾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