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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祝云林实在过于洒脱了,任谁听了他眼睛的隐情之后知道他又不努力配合治疗了都会觉得此人有病,更何况是现在还要在五六年没领过兵的情况下去接沿海的烂摊子,那更是让人有点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是,叶文芍,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家王爷。”萧至明偷摸着与叶文芍一起斟酌反驳慕子河的折子,期间忍不住悄悄说道:“怎么说不治就不治了,他的事业心呢,他的傲气呢!”
      “这不是去领兵了嘛,我也着急,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叶文芍道:“我很少把王爷和以前那个淮安王联系在一起,我就觉得现在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有偶尔的时候才能把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重合在一起。”
      “正常。”萧至明拍了拍叶文芍:“等他这次真打了胜仗,那就更不用说了。快想想怎么参,我这个用词怎么样,有没有那种,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又是轻飘飘一句骂过对方的那种感觉。”
      叶文芍看了一眼,无奈道:“有了有了,下面写什么,别扯这么多铺垫了,直接参。”

      “李大人。”祝风理紧锁着眉:“朕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慕子河要咬着傅远望不放。”
      李寒舟虽然与慕子河交好,但这一出的用意他也是不能理解,左想右想,慕子河都是把他自己放在了一个尴尬的点上。
      他把头低下去,实话实说:“臣惶恐,臣也不知。”
      “朕平日里见你同慕大人关系不错,这点念头也猜不出来?”
      李寒舟无端被叫到这儿来挨了皇上一肚子火气,也是有苦说不出,听皇上这样说了,也只好把头埋得更深。
      “慕子河说要给沿海驻守的官兵一个交代,要为死去的山匪兄弟负责。”祝风理皱着眉:“朕寻思着他还没跟傅远望称兄道弟呢,怎么就山匪兄弟了。此前推选傅远望的是他,这回要参傅远望的也是他。”
      李寒舟不敢接话,只等着皇上继续说。
      “朝中上下不是轻易道听途说的,但这事已经在百姓那头传开了。”

      李寒舟这回是彻底不明白了。
      慕子河不知道添了什么油醋,风言风语就这么传开了。底下百姓都嚷着还个公道,可具体的公道是什么,一问起来,居然没什么人知道。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无疑是慕子河与傅远望有仇,可他们相隔这么远,几个月前一个大楚一个大周,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
      左右找不到个合适的理由,李寒舟暗骂慕子河真他妈的有病。

      “派傅远望过去本来就不报多大希望,这次派了六弟,多少也是冒险的。战败是情理之中,但在大多数人眼里,又是常情之外。”祝风理叹了一口气:“朕把傅远望拉到这混乱朝廷,不是让他赴死的。天下有志之人,不该蹉跎在这几番言论中。”
      “皇上是要保傅大人了?”
      祝风理揉了揉眉心:“朕虽有心,但到底不敌众口,得寻个两方都能安抚的法子。萧大人呢?”
      李寒舟不怎么敢应:“……早上兴冲冲地去找淮安王妃了,说是集中智慧狠狠掐一把慕大人。”
      “什么风气,他在哪儿学的。”祝风理随口数落一句,然后道:“傅远望还在府上?”
      “正是。”
      祝风理疲惫极了,后仰背靠着椅子:“行了,你退下吧。”

      李寒舟如释重负般行了礼告退,祝风理沉默好久,才对一旁的赵春玉道:“赵春玉。”
      “诶,奴才在。”
      “你去……你去替朕瞧瞧傅大人,别让人寒心。别闹太大动静。去吧。”

      李寒舟刚出了门,就看到有小太监急急忙忙赶过来,一个不小心撞在一起。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太监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只是实在有顶天的要事,奴才一个不小心这才冲撞了大人。”
      李寒舟被这一撞吓得不轻,但还是缓了缓,道:“无妨,别磕了。你先说说是什么顶天的要事?”

      天刚破晓的时候,慕子河来了一趟傅府。
      在闹市之中确实冷寂,隔着一条街就觉得这个新建的干净府邸过于格格不入,融不进去这京城的繁华喧嚣,只好悄悄待在一边。
      慕子河下马车的时候,面对着傅远望的府邸,居然生出难以言喻的苍凉。
      他只觉得时过境迁,太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傅远望是不认识自己的,可自己是花了不少时间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傅府的下人不多,看门的两个小厮就占据了一部分人数。
      慕子河与傅远望的事,京城几乎都知道了,也就傅远望府中这几个下人多少清楚些事情原委,对慕子河也提不上有多好的印象。
      “我来找你们傅大人,还需要通报一下吗?”
      “当然要。”门口的其中一个小厮恭恭敬敬地答道:“慕大人稍等。”
      慕子河笑了一下,说好。

      小厮跑到傅远望的屋子外敲了敲门:“傅大人,傅大人。慕大人来了。”
      傅远望从沿海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箭伤,苍老在他身上好像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出房门,自己给自己关了个禁闭,在里头喝酒告慰跟着他走上不归途的弟兄。
      小厮原以为傅远望就这么颓下去,虽然皇上暂时没发落,但京城百姓的风言风语也足够让人抬不起头来。
      但是屋里传来的回答却没有半点酒气:“……去请吧。”
      “大人,您现在怎么样了?”
      傅远望打开了门,小厮原本趴在门上仔细听里头的动静,被这门一开,差点就没站稳。知道自己没了规矩,立马把头低下来站好。
      傅远望似乎很久都没认真打理过自己了,胡渣绕着嘴长了一圈,但他却说:“我挺好的。去请慕大人进来吧。”

      小厮急忙应下,走之前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屋内。
      书台上散落了一堆的纸张,看起来是刚写过字,匆匆一眼,离得又远,小厮也不懂上面都是什么,只知道那字写得横七竖八,颇有甲骨文的味道。

      慕子河得了傅远望的请进,带着身后一群人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慕子河就越觉得冷清,他实在也想不到到底是如何能把府邸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到了前厅,傅远望已经上座等他了。
      两人无话可以用来问好,只是互相行了该行的礼后落座,把闲杂人等都撤了下去。

      “慕大人怎么想起来到我府上看看了?”
      “最后一眼是一定要见的。”
      傅远望不懂什么你来我往暗戳戳的应付,只是冷笑一声:“参我的是你,放出流言的也是你,之前推荐我去沿海的更是你。慕子河,我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你,要你这么尽心尽力对付我。”
      慕子河朝他浅浅笑了一下:“傅大人并没有得罪过我,是我自己一意孤行。”他也不给傅远望问下去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抢道:“傅大人重情重义,那么多山匪兄弟陨在沿海,必然不痛快。皇上的圣旨就要下来了,你生前清明,死后落得什么名声就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了。有无酒水,喝一杯吧。”
      “没有,滚吧。”
      “没事,我自带了。”他叫人把酒送上来,是小小的一壶,黄布铺在底下,像是御赐的。

      但是这种事情想伪造是能伪造的,傅远望一时摸不清楚皇帝是什么态度,将要下来的圣旨不知道是赦免还是刺死,这一出全然让他乱了分寸。
      慕子河替他斟满了一杯,却不给自己倒,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傅大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服,但这确实已经成了定局。我这么构陷你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我想让你死不重要,现在皇上也想让你死。我不知道傅大人面对那么多手足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想着你大抵也有这个心思。”
      “不是所有的慷慨激昂都能被欣赏的,你当初真不应该领那一纸诰命,死活也就待在这冷清的院子里,何必被官家束缚一生,还落个凄惨的下场。”慕子河的语气淡淡的:“你在圣旨来之前死了,那你剩下活着的弟兄自然好过些,那些愧疚不甘,到地下再和其他人说说。”

      傅远望紧紧盯着那杯酒,而后大笑出来:“好,好,也好。”
      他一饮而尽,决心去赴死。

      酒过喉是辣的,五脏六腑传来的疼一直到指尖。
      门上贴着的那封诏安信泛了黄,伟业建功被抛到身后,在沿海被打了个丢盔卸甲,死了一帮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天地欺我……“他哽咽道,拼尽了全力,混着血沫吐出最后一句:”……天地欺我!“
      慕子河为他关上了门。

      小太监颤抖着声音:“傅大人,傅大人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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