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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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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贺思兰不是缺心眼的,大半夜不仅没去敲太医们的家门,还好声好气在见着不学脸色越来越黑的时候请他继续睡觉别理自己。
所以他去敲了萧至明的门。
萧至明现在是皇上的“亲儿子“,祝风理有什么事情都先想着他,尤其是发现萧至明上能舞文弄墨,下能滑稽逗乐的时候,更是觉得萧至明是个可用之才。能在自己烦恼的时候出谋划策,还能讲点什么让自己开心。
萧府是皇上特意找人给建的,从大周来的其他官员都没这待遇。皇上亲自嘱咐的怎么赶拖延,三个月够建了,紧赶慢赶都给赶出来。
萧府也就是前些日子刚落成,贺思兰还勉为其难大驾光临带了些礼物,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萧至明送上落宅之贺。
贺思兰也不说他是谁,就可劲儿敲门。下人一脸困倦地过来开门,还得憋着一肚子脏话客客气气地把那句“谁啊“咽回去,吐出一个恭恭敬敬的”贺大人晚上好啊“。
贺思兰不在乎这些虚礼,只是摆摆手,道:“你好你好。你家萧大人呢?我找他有事儿。”
最后萧至明黑着一张脸,看起来比不学还生气。两人面对面坐着,贺思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来:“哈哈,萧大人晚上好。”
萧至明:“……滚远点。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我就雇人大半夜把你钉死在墙上。”
贺思兰就一五一十地把白天与王妃在街上打听到的都说了,又联系一下钟灵寺的各位师兄弟的状况,总觉得不是很对劲:“……以前闹疫病还是闹流感,都轮不到山上来,这会倒好,几乎全军覆没了。萧至明,我这个人安稳住惯了,稍微有点不对劲我这鸡皮疙瘩都能起来。我下午打听过了,这个情况大概半个月前就有,我靠我一下就想到半个月前淮安王在街上打的那一群南疆人啊救命!我都不敢跟不学说,你说这要是真的能对上,不就是、就是……”
他越说越激动,手不住地乱摆,也就最后几个字才压低了声音,带了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不就是南疆人往这儿投毒啊?”
萧至明原本想着贺思兰讲那么多,估计口渴,就给他斟了杯茶。这越听心也越慌,直到最后,手一歪,茶洒了出去。
两人看着桌上的茶水,也没人去擦拭,萧至明愣了一会儿才抓着贺思兰的袖子来擦桌子。
贺思兰显然也没反应过来,袖子都沾水了才大骂一声。
萧至明有意让他放松一下,安慰道:“没事儿,你别瞎想。南疆人过来了又能怎么投毒?投水里吗?”
说完,他就自己想了一下。长安街上的那条长长的河流是京城里头家家户户都用的水,但是皇宫和稍微近一些的府邸不是,宫里与外头用的水是不同的河流。长安街的护城河是人工凿出来的,如果真是在这里投毒,那的确是能够波及京城住户的。
安慰没安慰成,倒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萧至明与贺思兰沉默地对视,脸色都不是很好。
贺思兰:“你糟了,你越说我越怕。”
外头的天居然都快亮了,萧至明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去找出去时要穿的衣服:“反正马上早朝了,走,进宫对皇上说去。”
一大早赶过去的结果就是宫门没开,导致萧至明贺思兰李寒舟在门口互相行礼、面面相觑、一时尴尬。
祝风理这个皇帝,兢兢业业是真,想歇一歇也是真,几乎是能逮到什么时间,就要给自己放松放松,放个一炷香的小短假,虽然休息不了多久,但心里有个慰藉,批阅奏折的时候也多了些盼头。
底下的大臣们纷纷效仿,觉得皇上时间安排得当,自己也都少受累,无不欣慰。因此在宫门未开的时候就有人来赶早朝,实在是一件新鲜事。
萧至明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个人都要拿来开涮。他潇洒地展开那把无论多冷都要带着的折扇,在这个还有些冷的清晨刻意地扇了扇:“李大人今天来的好早,居然有人跟我一样热爱早朝,我太高兴了,知音啊!”
李大人向来严肃,也向来靠谱,他有时候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能有萧至明这样的人。所以他面对萧至明那不知从何处来的风骚明显接不上茬,严肃道:“萧大人,我没有很热爱早朝。南疆事宜刻不容缓,忧心思虑,翻来覆去一夜未睡,干脆来的早点。你们呢?“
心里想着这南疆还真不让人好过,害得人觉都睡不好。
贺思兰知道萧至明属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货,把他扯到身后,抢过话来:“是这样,李大人。我们也是因为南疆的事睡不着,干脆等天一亮就过来了。“
两个人当着萧至明这个没心肺的人面前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早朝之前他们就冲到皇帝寝宫,将这两件事揉在一起,砸了祝风理一脸懵,以至于他半天没缓过劲来。
考虑到李寒舟说的内奸,这事又被压下去了,整个京城大概也就几个人知道。祝云林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两个大事劈头盖脸浇了早晨清醒的一盆水。
祝云林几乎都成了闲云野鹤了,最近唯一参与的事情也就是北疆谈和。自从他眼盲开始就不上早朝,现在都习惯了,加上皇帝本身对这事儿也不是很积极,即使眼睛好了之后也没人强迫他要早起。可以说是存在感不高。
现在猛一被提及,就是这种紧迫的事。一问原因,居然是因为半个多月前李寒舟逮的南蛮是自己揍的。
见者有份,祝云林又毫不吝啬地把这事儿跟叶文芍说了,烦恼说出去就减半,他深谙“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吃苦“的道理,又把叶文芍吓了个七魄出走。
“别急,都是猜的。虽然也八九不离十,现在知道了也不是很晚。想开点。“祝云林的安慰毫无用处,就跟随口一说一样。
着急虽然没用,但说不着急那绝对是假的。
不瞒着叶文芍,是因为她有必要知道。这种事牵扯了曾经破屋一样的大周,不知道其下还有多少虫子是不为人发现的。
新政的建立向来不简单,早该发现的。只是当时没有细想,晚了一步。
叶文芍也乐观,不至于现在就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她原想着北疆的事情一定,就要与祝云林好好拉近距离,把能说开的都说开了,以防日后再有什么需要。还有很多没做的事情,都想趁着现在时间也够,都给它做了算了。
果然是话不能说太早,打算不能做太满。
她叹了口气道:“我想得可开了。如果真是投毒,那这一片的人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在商讨的事宜中。祝云林道:“南疆绕了这么大一圈,费了好多人来投这个毒,那必然还得留个余地,以此作为要挟。估计也是知道贪多勿得的道理,小小南疆要一口吃下整个大楚,怎么想也不太现实。真的有所保留,就不会下狠手,来这一出就是威胁我们,施以小小的手段就能让我们乱了阵脚。”
说到最后,祝云林实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也就闲出屁来了才惹这些破事。我估计着,要么就是为了和亲,要么就是来修条例收税的。”他伸手揉了一把叶文芍的头发:“还想着从北疆回来要静下心来全心全意疼疼你的。”
祝云林似乎过分擅长把话说的暧昧不清,叶文芍一听,脑子里就乱成一片了。
她笑骂道:“说什么呢,光天化日的,要点脸。”
“公主原本就是说要穿嫁衣给我看的,夫君要跟妻子再营造一次大婚的氛围也有错了?”祝云林笑了一下:“瞧你这话说的。我与我家姑娘勾搭,怎么就光天化日下不要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