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番外 中 ...
月华取下挂在墙上的巨阙,拿绒布轻轻拭着,像对她的湛卢。其实不必,那两柄上古神剑,纵然悬壁不用,那一点灵光,总是凡尘掩埋不得的。
她不喜欢巨阙的暗淡沉重,念着湛卢,出鞘便神光灵动的湛卢。湛卢本色,亦是通体墨黑。然而若出鞘,便必是光耀满庭,日月不能分其辉。可湛卢,如今已不再是她的了。
他们说,展昭留下巨阙时,是朗朗地笑着的。
“原是个潇洒的身子,如今包相那里给我套了一重官,茉花村这儿又上了一重锁。兆蕙二弟,今后愚兄若在江湖上缚手缚脚,落了笑话,这笔账少说有一半要记在你头上罢!”
月华想不出那人该是个什么神情说着这些,她也不曾真个细细瞧过他。五官的细节再记不分明,依稀记得那两道浓黑的眉,身形宽厚,十足江湖人模样。
她想着那言下的意思,她丁月华,是与他那“御猫”的名头一般,缚着他的自在了。
“还有这柄剑——”那人随手将她的湛卢在手中挽出几个华而不实的剑花,似乎要说什么,又停了口,“到底……到底太轻了些。”
“侄女,你是错会了展公子的意思,莫理蕙小子取笑。”
伯母清雅慈和,待她素如亲女。听着月华依在膝下婉转流露出怨怼之意,微微笑了笑。
“那巨阙是他家传,又是至坚,虽瞧来不见奇处,着实是他趁手兵刃。一片至诚留在此处,却怕你闺阁女子嫌它重钝,故意将话倒转来说的。”
月华微怔了怔:“他口舌又何尝不轻薄?言下之意,却将侄女当作什么了?”
老太太淡淡笑道:“那他竟是加倍冤枉了。侄女并不曾上过江湖,不知江湖人究竟是何等日子。南侠名满江湖,原先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生死都在度外。如今一来有个朝廷官职,不得似原先大张旗鼓随手仗义,二来又添上此事……他是万不敢再行险着,伤了自己的。”
江湖客,若非珍重,绝不会因一个女子缚了手脚。
轻抚她如缎秀发,丁母看着她清丽眼眸,一字字恳切道:“月华,你终身大事,我最是挂心,万不敢负了弟妹所托。”
“月华明白。”
老太太沉吟许久,缓缓,又仿佛淡淡开了口:“能平安过尽一世,才是真。江湖里,知道自珍的不多,便是他……他……便是那两个孩子,也都是不知轻重的……”
说是老太太,也不过五十上下的年纪,丰美犹存。多年守寡岁月,只将一头青丝,生生磨成了斑驳华发。
月华不知道伯父当年是为了什么去世,只是记忆里并不曾留有他的影子,而父亲亦只余下淡薄印象。她记得母亲除不去的玄色孝服,记得那长久没有男子声音的屋子里,死寂的阴沉。
伯母,该不会瞧错的。
她想着,任自己的眼光划过窗外的芦花荡,只看见几只水鸟棱棱飞过。
过不了多久,月华终于知道,她的湛卢,终究是派上了用场的。
展昭拿她的湛卢,削断了白玉堂的雁翎刀。
二哥讲述着那起没来由的名号之争,讶异着白五因何计较起了这些不相干的名号末节。大哥转着圈子忧心如焚,一遍遍地说此事再难善罢。
他们担忧的,是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子么?
月华木然坐着,全然忽略了展昭两个字,眼前闪出那片扑满她眼帘的白衣刀光。
她曾好好看过那柄刀。清冷如冰雪,薄长狭窄,背面无刃,否则与长剑也无多少分别。不过是柄寻常利器,比不得她的湛卢,展昭的巨阙,却恰配着那人的锋锐华美。白玉堂说过,那是他自幼练武不离身的兵器,他最好的生死弟兄。
折了它锋刃的,是她的丈夫,持着她的湛卢。
那人,自然是不得干休的。
那些后来惊动江湖的事,茉花村里,却是丁月华头一个知晓。
家里头领救了落难的父女二人回来,那女儿被送到月华绣楼暂居。闲谈里,才知道那女子本是被陷空岛上人劫下,欲送给五员外的。全是因一同被关押的有个姓展的公子,闹到五员外面前,才把事分明。
那些日子,她已整夜都是噩梦,总是湛卢一招劈断了雁翎,继而是湛卢又刺进持刀人心口,染透那人一身锦衣——展昭答允了为她保重,那么若相斗,伤的,必只是白玉堂。
她惊得呆了,隐隐觉出梦中不死不休的意味,急急遣了丫鬟去求伯母,派了大哥去救人。然而白玉堂这次似乎再不愿善罢,连去调解的兆兰也一并被扣押。
她再等不得,仿佛看见噩梦扑到眼前。反复半夜,终披衣起身,瞒了伯母丫鬟,一叶小舟只身上了陷空岛。
那夜月色亦是极好,她依着先前一两次上岛的隐约印象,匆匆走在蜿蜒曲折如迷宫的小道上。
风冷月寒,一人在她背后轻轻嗽了一声,淡淡道:“好鲜亮衣裳……是月华么?”
转身,白玉堂衣上缎纹映着月光隐隐闪动,腰间原先佩刀处,如今悬着,是她的湛卢。
她无心同他叙旧道新,顿足道:“你……你为什么要与他作对?……五哥,你不知道么,他……”
她身上衣裙本是崭新,如今一路奔波,已凌乱了好些。大红的新缎袄被冷月映得光华不定。白玉堂衣着一身月光,扫她一眼,声调平淡如水:“妹子如今俊俏,是同先前大不同了——哦,忘了向妹子道一声恭喜,人未过门便知道担心夫婿,将来必是贤妻呢!”
自来不曾听过白玉堂吐出这样尖利刻薄的词句,一声“五哥”,月华泪已落下来,“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名号闲气,你何苦来?”
白玉堂冷笑一声,高扬了头。看到月华脸上泫然神色,静了半晌,向她点了点头,道:“妹子面上,不会当真叫他受什么损伤。”
“五哥——五哥,难道当真有什么仇怨,定要斗出个高下不成么?”
白玉堂怔怔看她片刻,吸一口气,冷冷道:“丁老大在螺蛳轩,展昭在通天窟。”向着身后提着灯笼的家人道:“听丁姑娘吩咐,要去哪儿便领路。”顿了顿,又道:“若是她定要留下陪着那展御猫,就成全了她。”
大氅一甩,转身便去,留给月华一个笔直得僵硬的背影。
月冷冷,山石间洞户门缝间风寒袭人。
通天窟内囚人对着石桌上一壶两碟自斟自饮,夜深犹未眠。
那是月华初次细看她的未婚丈夫。仍是上岛时夜探的深青衣靠,映得眉目浓墨一般饱满,竟是透着些悠闲的神气。
“月……哦,贤妹。”
临时改了口,微微尴尬地咳嗽一声,展昭露出丝苦笑:“贤妹,你当真不该来。”
月华笑不出来,走近几步,凄然道:“白五哥铁了心不肯放,此事如何能了?展大哥,你……你可莫当真同他争斗起来。若当真有个损伤,我……我丁家一门上下,左右是难做人了!”
展昭长身立起,轻拍了拍月华肩膀,笑道:“白老五一副孩子心性,我岂能同他较真?本想陪着他玩个三两日,拿回三宝,不失他面子便好。只是前次卢兄几个嘱咐,包兄又接了旨,定要带人面圣——咳,这万全之策倒是不易想。”
“包兄?”月华一愕,“莫不是龙图阁包相爷?”
她讶然,为眼前高大男子口气里的随意,以及提及“白老五”时,那副兄长无奈又宠溺的神色。展昭随口笑道:“是啊,同他是老交情。若不是他面子难却,如今也不会在朝里占着这闲职。浪费朝廷禄米不提,还生分了好些朋友——唉,江湖上闲散惯了,总是改不得这疏懒性子,妹子,日后你可多担待些。”
觉出展昭言语里不经意的亲密,月华微微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温和神情。展昭见她衣衫单薄,拿起酒壶摇了摇,微笑道:“喝口酒,暖暖身子?也是陈年的好酒,只是白老五小气,一餐只送这点点。”
那神情,那语气,不露关切,却是叫人极安心的。空担了这些日的忧急,那正主儿却这般悠闲。
月华低低叹了口气,垂了眼,接了酒壶微微抿了一口,觉出些暖意,勉强笑笑:“大哥,你这般全不担心,我竟是要担心白五哥吃了大亏去呢……”
“放心罢,都是自家弟兄,卢大哥他们自知分寸。”展昭一笑,提高声音,向洞外那家人道:“还不快送丁姑娘去歇息?深更半夜女眷无处安身,这可是陷空岛的待客之道么?”
那家人在外头听两人谈论已有半日,此刻冷冷道:“五员外有令,若是丁家小姐要来陪伴展老爷,便成全了两位。小的可要回去复命了。”
展昭一怔,低头看了月华一眼,月华只觉脸上火热,无处藏身。却见展昭摇了摇头,语气里犹悠然带着丝戏谑:“料不到堂堂锦毛鼠这般悭吝,连间客房都舍不得收拾出来。罢了,妹子,委屈你在这猫窝里暂歇息一晚,明日再同他理会。”
将角落里那一张简陋卧榻略收拾了下,回身又在桌前坐了。月华犹疑半晌,和衣在榻上侧卧了,心中忐忑难已。那人却在桌边独个自斟自饮,只一个深青背影,头也不扭一下。
许是信了他的坦荡,月华渐放下心去,倦意便生。不多时朦胧睡去,数日来,难得一宵无梦无话。
茉花村。
“此去开封,无论何事,我展昭与五弟荣辱共之。如五弟信得,就饮此一杯。”
隔着一张屏风,月华看着厅里一片欢笑的人。灯影里她未婚丈夫的身形依然如剑挺直,手中捧杯,洒然说着重若泰山的誓言。
顺着展昭的目光望过去,白玉堂面无表情默坐着,目光渺漠,不知望着远远何处。落水后新换上的衣衫是二哥备下的,合身,却不是他惯常的华衣,颜色素冷。一片喜喧里,仿佛是带着些烟雨萧瑟的。
然后他蓦地立起身,眉眼带着锋利高扬起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展大哥,小弟与兄台本无仇隙,原是义气相投的。诚然是小弟少年无知不服气的起见,怎敢叫展大哥再费心?”挑了眉,眼光声音一般冷而凌厉:“如到开封府,自有小弟招承,断不累及吾兄!”
声冷如冰,少年左手提壶,斟上一杯酒,挑衅般地举到了展昭面前。气氛骤然间冷了下来。
展昭随手接过杯,笑笑:“五弟气性忒大些。莫说开封府包相是展昭故交,明断是非,断不怪罪五弟侠义行径。便是当真道惊动了御驾不得善罢,展昭保不下五弟,难道一条性命也赔不出么?”手中杯子举了举,环视四周,笑道:“诸位弟兄在此也作个见证,若是展昭保不得五弟,日后也无颜再见江湖上朋友们!”言罢一饮而尽,端杯示意一下四周,又坐回原处。
“咳,展大哥言重了!”丁兆蕙忙不迭地插口,顺带狠狠敲打了白玉堂一下:“白老五,你今番上京千万记得谨言慎行,若是连累了展大哥,可不要害了我妹子终身!”
白玉堂正自斟酒,被他一拍,手上微微一颤,溅了几点出来。重重搁下酒壶,望着展昭一字字朗声道:“展大哥竟是成心要显我白五气量狭小,见识短浅了?罢,如今展大哥有了家累非比往常,白玉堂一死不足惜,却不能累了我月华妹子终身。今番一去,悉随大哥吩咐罢!”言罢端了酒,亦是扬首一饮而尽。
一言破了僵局,众人皆知是白玉堂年幼脸嫩,丁二借个台阶下坡,正好揭过不谈。心照不宣不再提及此事,满座都是江湖中人,对酒谈天再无隔阂。白玉堂先时还板着一张俊脸,几杯酒过,一般是毫无拘碍,谈笑风生。
月华默默坐在屏后,手中的半杯女儿红始终不曾触一下唇。终究难以明白那些江湖的恩怨情义,譬如那厅中昨日还不共戴天的冤家,如今已俨然亲弟兄一般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她所梦的江湖,终也不过是叶公好龙,不能当真近了的。
月华骤然踏出屏外,径直走到了白玉堂面前,双手捧杯:“白五哥,今番一去……善自保重。”
白玉堂不防,一瞬掩不住脸上茫然,随即端了杯,清朗一笑:“我自理会得——只怕此事由天不由我,若是喝不上妹子与展大哥的喜酒,莫怨了五哥怠慢。”
“白老五,说什么不吉利的?”丁兆蕙劈手抢过杯子,脸带怒色,“你记着收敛些,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座上谁不恨你一辈子!”
“我——”白玉堂恨恨瞪他一眼,看了看月华,转开目光,却又不知该看着何处,无所适从地打量着桌上一样样酒菜。月华怔然,但觉口中酒气辛辣割喉,欲笑还敛。
两人靠得近了,几乎是并肩。展昭恰转过头,一眼瞥见月华脸上不自知的关切神色,又看见白玉堂略带茫然的目光,一个俊俏一个秀丽,乍看去便是对少有的璧人。微微一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厅中灯影昭然,窗外月色清冷,如玉如华。
自己看一遍之后没话说了……果然没有最好只有更差……
杨公子你凑合看着吧,不许打脸……
又,我对百合依然很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番外 中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