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长月无边（哨向）》鹿荼

57、【同袍篇】第五十七章

　　与子同裳，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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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晨曦没有如期而至，换来的是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云黑的似是从火山喷出来的硝烟混进了里面，但其实隐在里面的都是人类的战士。
　　他们踏着黑云而来，来拼一个有光的明天。
　　由于虫母那边的突发状况，深入敌方内部为佯攻的计划遭遇了阻碍。五条悟更改计划，各兵部统一部署，放弃隐藏路线，直接大军压进！
　　一来给虫族制造压力，给城中之人带来希望，二来，给虎杖悠仁争取更多的时间。于是这样明显危险系数提高不少的计划，却得到了全票通过。
　　战舰的前端从黑云中探出头来，冰冷冷的武器严阵以待，飞船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一一排开，呈包围趋势，皆等五条悟的一声令下。
　　这些架势藏不住的，主星上的虫族也摆开架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五条战舰上，通讯设备响起一阵电流声。
　　“连接指挥部，连接指挥部。”
　　“指挥部收到，请讲。”
　　“主星残留居民已疏散完毕，再重复一遍，主星残留居民已疏散完毕。”
　　“指挥部收到，请找好掩体。通讯设备静默，完毕。”
　　负责联络的通讯兵在控制台上操作一番，将得到的消息传达给所有备战人员。
　　五条悟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作战服，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主星地面。
　　“报告，我们即将抵达主星内层保护膜。”
　　“轰了它。”
　　战舰上的双能粒子炮应声而开，对于轰碎保护膜来用双能粒子炮本就小题大做，两炮就将整个保护膜轰成了粉末。
　　这个炮火就是开战的信号，下一刻连绵的炮火撕开了主星上的天，黑云混沌被红光搅动，翻转打旋儿。
　　高级虫族的甲壳可以抵挡普通炮火的攻击，稍逊一些的挨着一点就被震个粉碎。而人类却什么抵御离都没有，被虫族推到了最前方，承受最猛烈的炮火。
　　他们咒骂着，不知道在咒骂谁，在闭眼那时，又会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收火，着陆。”
　　五条悟早就看见了这一切，冷眼看着。战场上不能同情敌人，同情敌人与谋杀队友没有任何区别。
　　他朝舱门走去。
　　夏油杰皱皱眉，想去拦住他。
　　“将军应该坐镇指挥，你出去，整个就要乱套了。”
　　“将军不上战场，谁还敢上战场？”
　　“那也不应该是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你下令呢。”
　　“夏油大副，现在由你接管五条军团的指挥权，各兵力调动听从伏黑将军的指挥。”他回身，笑着看向夏油杰，语气轻快，“我现在就下令了。”
　　夏油杰从他的笑中看出了什么，五条悟成为将军并不是因为他的谋略，而是因为他的战力。如今眼下已到至关重要的时刻，最高战力没理由一直藏着掖着。
　　王者向来是为杀而生的。
　　他推开舱门，风裹挟着他的话传到夏油杰耳边。
　　“我的爱人就在前线，我要去接他。”
　　五条悟走出战舰，站在平台的边缘，战舰沉地的震动对他没有造成一丁点影响，他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却给人一种如狮如虎的感觉。顶天立地，俯视众生。
　　对面有敌人瞄准了他，却迟迟下不了手，不为别的，原因很简单，他被唬住了，此时他手中夺命的利器仿佛消失了一般。
　　“这不仅是卫国战争，更是立国之战。”五条悟平静的语气从公共频道中传出，这是他推门出来后设置的，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伏黑甚尔挑眉，看向五条战舰所在的位置，距离够远，勉强能看到五条悟站在外面，小成黑点的身影。
　　他抽出身后的长枪，嘁了一声，“让他抢了先。”语毕，长枪棍端落地，震得锋刃一阵嗡鸣。
　　五条悟才不管身后有人因为他抢了先，能够尽情享用厮杀而红了眼的某人，抽出手中属于将军权利的短刀，扬手抛了出去。
　　“也许你们会死，但谁都会死，我也终将与你们同去。留下的是我们的名字，一个又一个足以更改历史长河的流向，现在去见证你们创造的奇迹，去亲手建立起能够护你珍视之人的家！”
　　说到后面，五条悟都有些替星盟惭愧，当年的星盟何尝不是用类似的话蛊惑众人，却渐渐在掌权的快意里滋生出阴沟里的贪婪，亲手毁了建立起来的一切。
　　利刃在空中翻滚，最后刀尖插入地面，直挺挺的屹立在主星的土地之上。
　　“杀！”
　　没有事先的通气，全军上下一齐发出怒吼，大船小船舱门开到最大，里面的人一冲而下，大部分人都扯着喉咙竭力嘶吼着，汇集一处的声音毫无美感可言，却是属于人类的赞歌。
　　也就是正在此时，人们奔腾着的脚下传来地动山摇般的震感，随后敌人的后方塌陷了一大片下去，扬起的灰尘几乎要把一整块区域蒙住了。
　　在地面塌陷下去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突然出现的熟悉气息。
　　待尘烟散去，他就看到某人正背对着他无知无觉的拍着身上的土。
　　头发长了，好像也长高了一点，身材还是那样，穿着衣服瘦瘦的，脱下衣服肯定是一身腱子肉。
　　脖子上有血，受伤了。
　　小家伙的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看向他。
　　终于发现自己了。
　　本来这么远不应该听到声音的，但他还是听到了虎杖悠仁唤他的名字。
　　此时冲过去的大军还未正式与虫族短兵相接，虎杖悠仁此时出现在敌军的中间，无疑得到了敌军大部分的关注，离他最近的几只虫子已经朝他袭来。
　　五条悟从远处看着这画面，眼神一凌。
　　切换频道，“杰。”
　　夏油杰早已为他准备好，立刻回答道，“炮台已准备好。”
　　五条悟登上炮台，就像是他第一次见虎杖悠仁那次一样，打算将自己发射过去。
　　塌陷的坑洞波及到了敌人排兵布阵的一部分，有些虫族当即就掉了下去，但它们对于这里都再熟悉不过了，很快就翻了上来，冲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将目光从五条悟那里收回，踏在木板的一边，之前还掩盖自己的板子成了他的武器，腾至半空被他一掌推出，挡开一排的虫子。
　　方才对战那个将他顶飞的虫子时，一只ZAW脱落，他干脆直接改变它的形态，武器分解，变成丝丝缕缕的银丝回归至他的手心。
　　他甩出九节鞭，破空声啪的一下，强硬有力，绞住一只虫子的脖，力道大的直接绞断，顺势缠上另一只。被先前的虫子削弱了力道，这次没有直接绞断，但缠的够紧，他直接将被缠上的虫子甩出带倒一大片。
　　可由于现在他的位置实在是尴尬，孤身一人扎在了虫子堆，而且地上的这些虫子明显比洞穴内的更富有攻击性，很快依旧是有虫子近了他的身，想要从他的背后盲区攻击他。
　　虎杖悠仁正抬手格挡一个钳上他来的虫子，外骨骼与锋利的上颚对撞，较量着。他感觉到了那只摸到他身后的虫子，刚打算展开精神领域，用领域攻击解决掉这只家伙，随后眨了下眼，放弃了这个想法，就像是身后没了危险一样，完全放松了后背的警惕，专注地对付眼前的虫子。
　　身后的虫子以为自己的偷袭就要成功，巨大的虫眼和周围的复眼都未能捕捉到那个身影，仅能看到一个快到发白的模糊影子，下一秒头和身子就分了家。
　　跟在后面的虫子连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都没看到，六条腿乱蹬想停下来，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也是他头被踩在地上一脚跺烂的时候。
　　虎杖悠仁身后具有危害风险的虫子被收拾干净，五条悟一回身贴上他的后背，用手蹭上他的小臂，掌心火热，隔着衣料灼着他的皮肤。
　　刚从长鞭收回的ZAW顺势爬上五条悟的手背，被他反手握住形成一柄长刀。
　　他半搂着虎杖悠仁，另一只手穿过虫族上颚，穿过支棱起来的外骨骼，包住握紧的拳头，带动着一同抽出，虫族的上颚下意识收紧，却被斜刺入那把长刀，刀尖从头后钻出。随后猛地一抽出，在空中反转出刀花，挡掉远处放的冷枪。
　　这只虫子在他们两人面前缓缓倒下，仅有两名观众的场地，它没被分到半个眼神。
　　五条悟没有将虎杖悠仁翻过来，就这么顺势从后面抱着，他担心如果将人翻过来后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再怎么说现在也不是好时机。
　　从喉咙里探出一个叹息，他眯起来眼就像是晒太阳的猫。
　　不过下一瞬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很有锋芒的笑。
　　虎杖悠仁感觉到身后人的杀意顿起，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但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果然，自从恢复后就再没用过精神领域的五条悟展开了精神领域，领域延展至他曾经的巅峰时态，展开面积可比虎杖悠仁在0320星上见过的要更大，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在空中挥舞着，大到切肉断骨，小到断管切脉。
　　在这范围内的敌人纷纷倒地，没有来得及任何动作，就被绞成了一滩烂泥。
　　虎杖悠仁也同样展开精神领域，五条悟的到哪儿他就到哪儿，及时将对方的领域包裹进自己温和的领域内，不让他无差别的攻击伤害到自己人。
　　很多士兵只是感到那短暂地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头痛后，就迎来了温暖如阳光的精神舒缓。他们只能从纷纷倒地的敌人那里，察觉到五条悟发动了精神领域的攻击。
　　其实不管虎杖悠仁怎样训练精神攻击，都很难达到五条悟这样的程度，更准确的说，哨兵向导的差异就决定了这样攻击的差别。他曾因此而苦恼过，但被当事人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没了苦恼，反倒是跃跃欲试的不行。
　　五条悟说：“刀有很多，但真正能镇得住好刀的鞘，就少的可怜。你已经成为一把好刀，但能做一柄好鞘的，目前只有你。”
　　这样的战斗设想曾在教学中提到过一次，曾今因为领域的无差别，五条悟被限制的不能在人群中使用群伤式攻击，现在也许可以试试有虎杖悠仁的辅助。
　　遇到敌人，刀出鞘；遇到战友，刀入鞘。
　　由虎杖悠仁迅速处理各种信息，一同展开精神领域，限制五条悟的领域。
　　眼下看来，他们第一次实施这个设想，就成功了。
　　五条悟没去看场上的情况，发生了什么早就在虎杖悠仁展开领域时就有了结果，他最终还是将人翻了过来，轻轻在额上印下一吻。
　　太多的话不要问也不要说了，因为一眼便已知晓。
　　夏油杰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形，也看到了他们二人配合的这一段，效果比他刚得知这样的战斗时猜想的还要好，心下不免惊讶，但手上依旧是很稳得传达和部署。
　　虎杖悠仁出现的大坑深处，有被无数虫子簇拥着的巨物爬出，那东西长什么样，几乎没有人看见，只知道上面爬来爬去的全是虫子，一层又一层不知道爬了多少层。
　　不过那八成就是虫母了。
　　将这条消息按照五条悟的安排传送给各军。
　　“虫母在主星成东南方向五公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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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杖悠仁轻握住五条悟的手腕，他在精神领域展开后对于大部分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了感知，此时他正感知到与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有浓重的精神力污染。
　　应该就是那些四代超级兵所在的位置。
　　五条悟也感知到了，他松开虎杖悠仁，说：“看来我们该过去了。”
　　被虫子簇拥着的虫母爬到了四代超级兵所在的位置，现在这里可能是对于它这么大的体型面前，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对上四代超级兵的军队，几乎无人存活。
　　当他俩赶到时，地上已经尸垒如山，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外伤，全是七窍流血，神情十分痛苦。但即便如此，还有人不断地向这里冲着，试图用数量压制，哪怕有一个人进了那些四代的身也好。
　　但完全没有，在一定距离上，哨兵就已经跪倒在地，捂着脑袋，在发疯的边缘徘徊。向导对这样的精神有一定的适应能力，但也只能做到前进一些距离，便再不能控制自己的移动了。
　　这些四代是无辜的，可他们眼下是对大家造成最大威胁的敌人，事态不容的人们犹豫。
　　二人只好突入到这一片区域内，依旧是五条悟精神攻击，虎杖悠仁来柔和转化。
　　四代超级兵的这些人眼睛上翻，只能看到混沌的眼白，面部五官机械冷硬，看起来完全没了自己的意识。
　　虎杖悠仁要在配合五条悟的时候，同时对即将发疯的哨兵向导进行临时疏导，还要在这些四代脑内试图唤醒他们的意识。
　　精神力消耗格外大，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浸出了汗，打湿了鬓角的软发。
　　四代超级兵在实验初期就放弃了武力值的选项，全部都放在培养他们的精神力上了，所以只要被近了身，就完全溃不成军。
　　五条悟在虎杖悠仁精神领域的保护下仍是感觉到了神经上的刺痛，可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痛感，一手一个将身边的超级兵掐晕。
　　“找到了吗？”
　　虎杖悠仁皱着眉摇头，语气是说不出的沉重，“没有，完全没有，他们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面上没有反应的人终于有了面具的裂痕，那裂痕下隐藏着杀欲的横冲直撞。
　　这些超级兵已经死了，彻底死了，现在在这里的不过是被虫母操纵的躯壳，用着他们生前的力量，用着他们的肉身。
　　手起刀落，围在五条悟周围的四代得到了解脱。
　　敛下眼眸，虎杖悠仁将眼中的悲痛藏起来，在抬眼时眼中只剩坚定，敏捷的攻入敌人之中，与五条悟并肩作战。
　　得到纾解的人和正往这里赶来的人，也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同胞已经死了，但却被利用着无法善终。
　　他们红着眼，用最干净利索的手法解放成为四代超级兵的亡魂。
　　倒下的超级兵们，他们的眼终于能够闭上，同身下的牺牲战士一样，成为自己，回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