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长月无边（哨向）》鹿荼

35、【0320篇】第三十五章

　　“做我的向导，或者让我做你的哨兵，怎么样？”
　　还没等虎杖悠仁又一次支支吾吾想出来答案，这场对话就又被打断了，只不过与之前提问者自行更改话题不同，这次是被耳边一声巨响打断的。
　　伴随着声音，脚下的月球突然开始瓦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跌落，未等他适应失重感，就结结实实来了个屁股墩儿。
　　上半身还趴在床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从梦中惊醒，从床上掉了下来。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钉崎野蔷薇没忍住笑了出来，伏黑惠抿唇，看起来正憋笑憋得难受。
　　虎杖悠仁扶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
　　修复精神世界不是一般的费脑子，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感成倍的作用在身上，导致他现在有些嗜睡。
　　伏黑惠搬过来旁边的桌子，与钉崎野蔷薇张罗着把饭菜摆了一桌，就让虎杖悠仁坐在床上，俨然将他当做了病患。
　　饭菜荤素搭配的极好，看样式不像是舰上食堂的作品，可见厨师长的手艺，还是分人准备的。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有两天半了。”见伏黑惠摆弄着终端正起劲，钉崎野蔷薇便主动回答了虎杖悠仁的问题。
　　虎杖悠仁点点头，睡得比想象中的要久，主要是自己一直未能集中注意力修筑精神世界，从而让他费了不少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此精神世界的主人。
　　一想起这点，心下就有些无语，他用精神触丝将哪里重铸好，五条悟就拉着他跑到哪里，然后还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对他的修筑成果提出意见，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末了，用很是体谅的语气让他先休息休息，精神世界的继续扩张和完善，等他休息好再说也不迟。
　　正当他真以为自己能休息时，五条悟却拉着他在修筑好的部分中疯跑，上蹿下跳好不热闹。他也终于明白，之前五条悟是怎样精准的概括出他原来的行为，说像个猿猴，因为看这样子，这世界中早就有一返祖先例。
　　不过他能感觉到，五条悟虽然之前的表情很丰富，不管是坏笑还是什么，但那笑容却感觉不到几分笑着的心情，而现在，虎杖悠仁能感觉到他在打心底里开心着。
　　于是，他陪着五条悟疯、闹，毕竟自己早就与他半斤八两，这个过程倒也乐的快活自在。
　　当然现在的后遗症就及时地显现了出来，虎杖悠仁感觉自己一歪身子还能继续睡着，再给他睡个五百年不再话下。
　　嘴里嚼着饭菜，在困意面前完全变成了机械性运动，催眠的很，虎杖悠仁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一头扎在面前的饭里，与周公一起吃饭。
　　为了让自己精神起来，虎杖悠仁主动挑起话题，见伏黑惠还在折腾着终端，便问道，“惠，你在做什么？饭菜要凉了。”
　　伏黑惠点点头，语气随便地回答道：“我在看我们的通缉榜。”
　　虎杖悠仁差点没一口饭喷到对面钉崎野蔷薇的脸上。
　　“怎么回事？我们被通缉了？”
　　伏黑惠抬眼看了下他，“当然，毕竟端了天元大人他们的窝，现在新闻上说五条军团已经背叛星盟，通缉榜正悬赏我们的脑袋呢。”
　　说实话，虎杖悠仁对自己的赏金有点好奇，但向着星盟的士兵心，让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伏黑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主动分给他半个屏幕，并说道：“你的悬赏金仅次于五条将军。”
　　虎杖悠仁被后面排列着的好几个零吓了一跳，这数额，是他爬到将军的位置才能挣到的军饷，虽然仅次于五条悟，但五条悟的悬赏金是他的一倍，不过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令他惊讶的还是自己的悬赏金，竟然是整个军团的第二顺位。
　　伏黑惠见他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因为是你一炮把他们轰出来的。”
　　虎杖悠仁：“……”
　　“不过，”伏黑惠一转语气，开始严肃起来，“这些不重要，我在找究极机械丸和他发的视频。”
　　“机械丸？什么视频？”
　　“他将我们在废墟上的情景录了下来，把天元大人的真面目曝光在网络，但是被压的很紧，词条和话题已经被炸了好几次，他现在也被通缉了，加茂军团为了撇清关系，生命已将他逐出了军团。之前我还能联系到他，如今突然联系不到了，我有一点担心。”
　　伏黑惠调出实时社会新闻，虎杖悠仁看到标题上的大字，主星和星盟内其他星球内的很多地点，都有或大或小的暴动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些事件与视频有关。
　　不知怎的，虎杖悠仁似乎能从现场照片中人物的表情上，感受到一股无畏以及……在黑暗中对光焰的永恒渴望。
　　房间内一时间寂静无语，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很多事情都被悄然的牵扯出，他们也早已汇入这股洪流里了。
　　“机械丸的事，也许可以问问将军。”钉崎野蔷薇无法忍受这样的寂静，主动开口说道。
　　“嗯，对了，将军说吃完后，去电梯间等他。”
　　虎杖悠仁闻言打了个激灵，不知道怎么，心下对这现实当中第一次见面十分介意。
　　“惠，你的发蜡借我一下！”
　　伏黑惠疑惑，“什么发蜡？我没有这个东西啊。”
　　“怎么会，那你的头发怎么如此……直立？”
　　“……天生的。”额角的青筋直跳，伏黑惠没好气的答道。
　　虎杖悠仁见他的表情，没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伏黑将军的头发明明很柔顺，这遗传差距也太大了吧。
　　钉崎野蔷薇默默观察他的神情，心下疑惑，这种像是臭美表现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三人吃饭到是没费多长时间，稍微收拾好碗筷，便一同前往电梯间。
　　没等多久，就看到五条悟领着一只老虎从走廊尽头走来，如果廊道上配上鲜花，那神情就和逛自己的后花园一样，无甚差别。手中还提着一个袋子，不时从中揪出小泡芙扔到嘴里。
　　随着一人一虎的走进，三人才定睛发现，这不是虎杖悠仁的东北虎吗，看那模样就像是五条悟才是他的主人一样。
　　众所周知，精神体是主人精神的具体表现，主人的精神活动是怎样，能清晰的表现在精神体上，就比如当喜欢一个人，精神体就会亲近那个人一样，厌恶亦然。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一脸狐疑的看向虎杖悠仁。
　　不过这能把精神体拐跑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看虎杖悠仁的表情，明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跑人那里去了。
　　随着五条悟的靠近，虎杖悠仁默默错开眼神，不去看他，虽然隔着墨镜的镜片，他也不知道五条悟看向哪里，可就是略微有点不自在。
　　虽然说亲也亲过了，等等，难道是因为亲过了，才感觉不自在的？
　　未等他想起来个所以然来，五条悟走到他的身旁，虎子被夹在中间，尾巴勾着五条悟的脚踝，歪头蹭着虎杖悠仁。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别吃醋，你们俩我都会雨露均沾的。
　　给虎杖悠仁整的，就想横跨一步，拉开距离，说不认识这只老虎。毕竟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面子和一个好印象。
　　五条悟勾唇，伸手在老虎脑袋顶上呼撸了一把。
　　“走吧，带你们去见见……嗯，一个秘密。”
　　说着就带人走进电梯。
　　和想象中的见面不一样，还以为五条悟会主动和他说些什么，这什么都没说，一时之间虎杖悠仁有些坐立难安。
　　狭小的电梯间，让这样奇怪的氛围持续发酵，剩下俩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事都不好奇，努力当做背景板。
　　五条悟本来不想如此沉默，但看到小家伙紧张的表情，顿时来了兴趣，总想看看虎杖悠仁还会有什么表现。
　　电梯的目的地是最底层的甲板，电梯门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到不能说外面什么光线都没有，仅有绿油油的紧急逃生指示牌挂在壁上，使氛围更显的诡异。
　　奇怪的场景令他们正色起来，但这并没有影响虎杖悠仁仍处于紧张的心情中，从而同手同脚的走下电梯。
　　五条悟没忍住乐出了声，声音传出，在空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出来，让其余三个人没忍住打了个冷战。他拉开手边的电闸，决定不再吓唬他们了。
　　吊灯以他们所在位为起点，一盏一盏的亮起，向前延伸。
　　苍白的白炽灯下，一行三人才发现这里同上方甲板一样，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侧没有任何房间，墙面平滑光整，四周除了墙壁就是灯。
　　五条悟领着他们向深处走去，许是电路的原因，每一盏的灯仅能依次亮起，隔上个几秒，恰好足够他们一直行走在灯光下。
　　“人类从步入星元纪年以来，就一直面临着一种外星物种的威胁，一开始我们完全打不过它们，它们繁殖数量多，生长速度快，可以说它们几乎拥有着无限兵源。于是我们主动求和，想要签订条约，但不管怎样尝试的沟通都没有任何成效，它们仍会时不时的入侵星盟土地，洗掠一番再逃之夭夭。每一次的入侵，都会让士兵们死伤惨重，随着次数的增多，我们也总结出了问题，它们在找‘钴’，那是能坚固它们外壳的元素，它们星上的此种元素早就被它们吸食殆尽，于是便开始对外掠夺。”
　　五条悟沉稳的嗓音缓慢地叙述着。
　　“但是‘钴’也是我们制作武器的材料，因此关系基本无法调和，星盟产生了一直以来的敌人。也就是你们之前见过的，从天元大人身体里钻出来的虫子，即虫族。”
　　三人的面上不显，心下却有些惊讶，他们知道虫族与星盟一直进行着战争，五条军团的远征五年，就是向着虫星进行讨伐。而战争当中的缘由他们并不知晓，就连‘钴’元素，都鲜少听说。
　　五条悟也不管他们接受多少，继续说道，“之前我们认为虫族间基本没有沟通，一切的掠食都是出于本能，所以无法达成谈判目的，但随着后来的接触和研究，我们发现，它们同样拥有着精神力，甚至比我们还要强。”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虎杖悠仁，基本没有停顿的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也发现了它们的弱点，这些具体的内容之后会有人和你们讲，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五年远征抵达虫星的发现。”
　　脚步声渐行渐远，吊灯依次亮起，他们三人完全不知道走廊的尽头是什么，甚至有一种没有尽头的错觉。
　　“我们主动攻击虫星的行动，这是第一次。很有可能借此势，签订和平条约。整个过程要比想象当中的顺利许多，同时我们也发现它们能够披着人皮行动，虽然在当时很快就将此事解决掉了，可你们也瞧见了。当时我们就怀疑是不是有虫子混进了星盟里，随后我们就发现本应该坐镇虫星上的虫母，不见了。”
　　此时他们终于走到尽头，吊灯不再亮起，他们进入到更为宽阔的黑暗空间。
　　“虫母早已渗透进星盟当中，看样子高层也已经与它们暗中勾结，不管是谁利用谁，星盟现在成为了狩猎场，而我们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出虫母。”
　　话音刚落，五条悟再次拉下一个电闸，此次的电闸不同于之前，黑暗的空间被瞬间照亮。
　　空间的高度几乎跨过了四层甲板，宽度更是达到了一层甲板宽度的最大值。
　　此范围内伫立着一个玻璃器皿，体积占据大半个空间，三人抬头都看不到器皿的顶部。器皿内部盛放着浑浊的黄绿色液体，内部影影绰绰有巨物浮现。
　　“五条将军，真是好久不见了。”
　　非雄非雌的声音在脑内响起，空灵且震荡，直抵脑中，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三人本能的察觉到危险，但身子站在原处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液体内部的东西贴上他们面前的玻璃，如此即便浑浊的液体也能让他们看清那个东西了。
　　那是只，酷似工蚁却有其三倍大的虫子，通体红褐色，口器锋利，触须细长，身后还有六瓣膜翅，整体压迫感十足，又带着奇异的美感。
　　美的他们想吐。
　　三人不自觉的摆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虎子也压低身形，喉中低吟警告。
　　“劝你适可而止。”五条悟冷冷地开口。
　　“好吧，只是一直没人来有些寂寞，而且你也不常带人来，没忍住就这样打了个招呼。”非雄非雌的声音转变，变成温柔的女声，它沉到底部，不以全部面貌示人。
　　如此便没有了压迫感，但三人仍未放下戒备的神色。
　　“这是虫母。”
　　这下谁都没有控制好表情，惊讶的神色难以自持，异口同声的问道，“已经找到了？”
　　“这是另一只虫母，虫族仅有一位虫母不假，但它们的诞生是随机的，只要诞生出新的虫母，之前的虫母就要退位让贤，自行了断。可自它诞生后，先前的虫母却没有这样做，对它进行追杀，随后躲藏在了星盟内部。”
　　虎杖悠仁听着五条悟的解说，视线却未从虫母身上离开分毫，他说不出这样的感觉，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好奇，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与之前阴暗潮湿的精神力不同，但确实是同源产生的。
　　“这次让你们过来，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更多的真相了。它之所以出现在舰上，是因为虫母之间能有所感应，于是我们与新虫母进行了交易，它帮我们找出藏在星盟的前虫母，我们帮它杀掉前虫母，之后与我们签订和平条约。”五条悟上前揽住虎杖悠仁的腰肢，阻止他不受控制的向前，“以后你们也会拥有直接通往这里的权限。”
　　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其余两人的神色，说：“不过估计你们不会再下来了。好了，这次来就是互相认识一下，你们也不用再忍耐了，可以回去，此次行为一级保密。”
　　最后命令的一句，让其他人下意识的立正领命。
　　好么，互相认识，也就是他们三个人类来认识它了，也没向它介绍这些人类都是谁啊。当然，虫母心中的腹诽并没有表现出来。
　　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犹豫，五条悟主动说道：“没事，你们回去吧，虎杖悠仁和我在这里还有事。”
　　最后五条悟目送着二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到伏黑惠的眼神，好气又好笑，等他俩消失在走廊中，手下稍一用力，就将虎杖悠仁掉了个个儿，不让他再注视着虫母。
　　委屈巴巴的问道：“为什么躲着我？”
　　如果虫母有表情的话，此时肯定在抽动着嘴角，忍住动作固定在那里，装作不存在的样子。
　　虎杖悠仁被突然占据他整个视野的脸吓了一跳，现在再装作错开视线就太刻意了，只好眼睛乱瞟，装作淡定的回答，“我没躲……”
　　还未说完，就被五条悟俯身在嘴上啄了一口。
　　虎杖悠仁下意识的捂住嘴，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五条悟身上，就见他一脸得逞的坏笑。
　　泡芙奶油的香味，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