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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酒后 ...

  •   浴桶里的水凉了,缭绕的雾气反而更加炙热,两人黏糊糊地抱着,呼吸越发加重,谁也不想松手,直到冯令瑜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萧恂牵过她的手,推门,一道走向小厨房,她什么也没问,他也没说,走到灶台跟前,灶里生着火,灶上架着一口锅,打开锅盖,竟温着一碗牛奶粥。

      他扎起袖子端粥,快步放在方桌上,捻着指尖,送到嘴边吹气,对她笑道:“有点烫。”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冯令瑜拉了椅子,舀了一勺粥,醇香的牛乳味儿扑鼻,闻着便食指大动,她吃下一口粥,含糊着问。

      “我今日吃得少,怕晚上饿,便叫小厨房留了一碗粥。”

      “不对,”她舀了半勺牛乳,把勺子吮干净,边晃勺子边摇头,“你是为我留的。”

      萧恂轻笑,“郡主大人真聪明。”

      “聪明的是你啊,不知道我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回来,却热好了粥……萧恂,你这样体贴,比素文想得还要多、还要细,我以后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呢?”

      她大口吃粥,一碗牛乳粥很快见了底,抱怨的语气,双眼却笑成了两弯月牙,两缕发丝垂落,被他勾回耳后。

      她眼睛瞥过去,他的面颊还留着一片沐浴的晕红,头发用一根木簪盘起,还湿哒哒,水泽蜿蜒流下玉白的脖子,严丝合缝的衣领也湿哒哒,就像……刚从海里被打捞出来的一只鲛人,面对陌生的人类世界,目光纯善至极,也魅惑至极。

      他咬着红唇,说:“那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冯令瑜差点被半口粥呛到,她以为自己早就对这人的惊天动地的美貌司空见惯,这会儿燥热却迅速蔓延头脸,她绝不可能在他面前露怯,便移了目光,看向空了的红玛瑙碗,胡乱用勺子刮着碗底。

      “开什么玩笑,两个大活人,除非都被关进牢里,否则,怎么可能不分开啊?”

      她以为打哈哈两句这事就过去了,不料萧恂固执地看着她,许久,她没什么表示,粥吃完了,便目光放空,静静地坐着发呆。

      她打了个哈欠,他笑了笑算是解嘲,闭上眼睛,扬起脸,湿润的眼睫轻颤着,无须多言,冯令瑜从善如流地亲上他的唇。

      是一个牛乳味的亲吻,她很满足,摸到他湿润的头发,她却皱了眉,把木簪拆下,湿发落了满手。

      她还不想睡,自然要萧恂奉陪,他们坐在屋顶上,做着她认为挺无聊的事,并肩数星星,手边摆着一罐酒。他却挺有兴致的,不住说着那颗星星亮了暗了,来日气象如何,像是丝毫不记得这都是她教的,她便喝一口酒,迎合他一句,时不时伸手向他脑后摸一把,看头发干了没有。

      直到手感越发干燥松软,她突发奇想,拍了自己的膝盖,吐着满口酒气命令,“你,趴下来。”

      黑发如瀑,冯令瑜伸手划过时,发出一声满足的慨叹,把他当成了小猫儿,又去揉揉他的耳朵,他大概觉得痒,哼唧着躲了躲。

      她觉得眼睛很酸,她眨了眨眼,望向天际,一颗流星划过,她突然此情此景很浪漫。

      少年乖乖伏在她膝上,手掌交叠撑着下巴,漂亮的眼睛看着她,“阿瑜有心事吗?”

      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从那双剔透的眼睛里,她内心隐秘的恶意展露无疑,她见过父王把很多女子搂在身上,抚摸她们的背,可都是些身份极低的女子,有名有姓的夫人,绝不愿意这样做,如今,她也确信不会再有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子,心甘情愿伏在她的膝上。

      “我没想到,方作这样卑鄙,但是没关系,他可以伤害七岁的冯氏女,却不可能再伤害如今的郡主冯令瑜,他迟早是我的刀下亡魂。我也只为这事难过了两个时辰。”

      萧恂不知该说什么,用侧脸去蹭她的掌心。

      “我倒是,另有一桩心事,我从前说过,到了萦州,你便不必再扮演我的男宠,我给你一间大宅子,为你铺好前路。”她把他扶起来,一手托腮,望着他的眼睛,“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呢,我不愿意放你走了。”

      萧恂很明显变得欣喜,笑容点亮了漫天星辰。

      酒罐被送到唇边,冯令瑜咬唇坏笑,“喝一口,待会才不会那么疼。”

      脑中霎时“嗡”得一声,他浑身僵硬,只剩眼珠子木然地转着,迟钝地反应着她话里的意思。

      郡主大人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捏着他的下巴把酒灌下去,他被呛到,咳嗽几下,她把酒灌扔到一旁,倾身吃去他唇边的酒渍。

      两人差点抱着从屋檐滚下,萧恂吓得不轻,冯令瑜正嘲笑他,却不知谁把酒馆踢倒了,滚了几圈掉落地面,发出一声细响,她怕院中奴仆被吵醒,拉着他起身,迅速逃回自个儿房间。

      落下门闩,更狭小,也更亮堂的一方天地,两人目光交织得肆无忌惮,一人踮脚、一人弯腰,笑意从她的唇齿间抛出,被他全盘接收,又被他追逐着寻求更多。

      帐帘落下,就像蒸笼落了盖,柴火煨着,他们马上就要被蒸融了、热化了。她觉得床铺太粗糙,与他调了个位置,他闭上眼睛,晚风好不容易吹干的一头青丝,又被薄汗浸湿。

      她突然问:“你会吗?”

      “我……应该会吧。”怎么会这么问?

      “那,请你多担待。”

      “哦……”

      ……-

      第二日,萧恂睁眼时,发现自己牢牢抱着的是一团被褥。床单枕套都焕然一新,帐帘半掩,开了半面窗子,送来暖风和蝉鸣。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头有些疼,他回忆昨夜是不是一场绮梦。下意识咬唇,却发现嘴上破了几个口子,他想起了,是郡主的虎牙,她觉得疼,便要变本加厉让他也疼。

      怅然若失的感觉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昨夜惊涛骇浪般的狂喜,残留至今只剩一丁点,这一丁点蔓延开来,足以叫他嘴角一直挂着傻笑。

      外头有喧闹声,一身便装的郡主推门而入,素文紧跟着进来,端着两碗热粥,萧恂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虽隔着一道珠帘,也赶忙扯好被子盖住肩膀,闭目躺下。

      “小姐,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到了?岂不是半夜三更便从边境回程?”

      冯令瑜带着几分苦恼道:“是啊,你不知道,关西边境完全是未开发地区,一张床榻也难寻啊!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露天铺席而睡呢,与叔叔议事完毕,便立即回程了。”

      “小姐真是辛苦了,用了早膳,便早些歇息吧。”

      “嗯,你也去忙吧,等等——为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身上都是尘土,难受死了,要沐浴更衣。”

      素文允诺离去,冯令瑜端着托盘走进内室,阳光很好,萧恂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筛下一片阴影,她伸手戳了戳,“起床了,小懒猪。”

      很快她便被装睡的人拉着跌落在床上。

      她赶忙用手撑着床榻,坐好,着急地检查他的胳膊腿儿,“没事吧?不要玩这种把戏,很危险的。”

      “知道了!你好啰嗦。”他双臂环着她脖子,身子靠过来,脸颊蹭着脸颊,这动作既像把她抱在怀里,又像藤蔓缠着大树、吃饱喝足的小猫儿缠着主人,“你什么时候起身的?腰……不酸么?”

      “酸死了,你快别扒着我了,快来喝粥。”她方才逃脱了黏糊的怀抱,转瞬这人又追上来,紧紧环着她的肩膀,这感觉就与带了副厚重的铠甲一般无二。

      “你这么有精神,不如到军营里跑两圈?”

      “那可不行,精神都要留给咱们郡主大人。”

      冯令瑜不管他,坐下,自顾自喝粥,萧恂没得到她的回应,更得寸进尺,她可不想哄着她,她还想骂他一顿,生生忍住了,待他伸手拍她的手腕,若非她眼疾手快,一碗粥便尽数洒地时,她终于忍不住发飙,手肘挥向身后,“滚——哪——”

      他被吓了一大跳,终于从迷醉的状态里醒过来,木然坐下,生怕自己太过热情,真惹了她嫌弃。

      冯令瑜乐得清静,喝完了粥,见他还愣着,怕真把孩子吓傻了,转瞬换做一副小意温柔的表情,舀了一勺白粥,送到他嘴边,“乖,快喝粥,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嘛,只要你正常些,就好啦!”

      他乖乖张嘴,一大口粥下肚,郡主并未把勺子拿出来,而是抓起他的手,令他自己拿着勺子,而后抱臂起身,“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漱。对了,恂公子如常早起,不必为你也准备一桶洗澡水呢,就用我剩下的,恂公子想必不会嫌弃的,对吧?就当,是对昨夜恶劣行径的惩罚。”

      她说完后,往他耳边吹了口气,起身离开,只留下萧恂在远处,一面吃粥,一面想着,他一点都不介意,不但不介意,还窃喜得很,这样的惩罚,多来几次也并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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