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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情迷 ...

  •   她并未出声,缓缓放下帘子,轻了脚步走过去,正觉得他应该没注意,或许可以吓一吓他,却发现他的耳背渐渐红了。

      白玉般的肉肉的耳朵,耳背上一颗小志,她很想去揉一揉。

      也如愿上手了,她慢慢伏在他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与他的视线齐平,一道看书。

      “你在看什么呀?”馥郁香气呵在他耳旁,他的脸渐渐泛起红晕,眸子里也凝了水润,呼吸都凝滞了。

      “郡主……”他乖巧转头,与她呼吸交缠,冯令瑜想起他这几天,总是乖乖地远远地看着她挽着刘誊的手臂,招摇过市,在屋檐下静默美好地笑着,她便替他委屈。

      是因为说开了,他便把自己摆在男宠的位置上了吗?

      “看什么书呀?”她目光落到他的唇上,鲜红欲滴,她不由自主又问了一句。

      萧恂却低头,长长的眼睫垂下,颤动着,嘴唇也在微微地颤,脸颊更红了。

      本来绕过他脖颈捏他耳朵的手,缓缓划上他的下巴,轻轻地挠着,也划过他的嘴巴、鼻梁、眼睛,在眼睛上游移,摸到一点水渍。

      他抬眼,睫毛划过她的手指,目光仍躲闪着,“是……”

      冯令瑜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背上,翻过眼前的盖好的书籍,拖长了尾音,“哦~!原来,是我的诗集呀!”

      “嗯,”萧恂用力气撑住她,低低应了声,“武力已经在长进了,我想……学诗书。”

      “我的诗都是写着玩的,不好。”

      “我觉得很好。”他执拗着看着她,非要她承认自己的诗写得好,她没法子,只得自曝其短:“我其实,最爱学武,很苦恼作诗呢,但是,小时候学着写了几首,便求着祖父,为我刊发分给冯家上下,后来不知怎的流传到外面,我也不知怎的,得了个七岁作成诗集的美名。其实,我巴不得把这诗集都找出来,烧光了。”

      从小就这么霸道啊,萧恂垂眸笑了笑,伸手摩挲诗集泛黄的表皮,“我觉得,写得很好,颇有童趣。”

      “你在取笑我哦!”她又捏了他的耳朵。

      二人一道笑了半晌,视线再对上时,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相互看着,眸中都有溢出的水光,就像要把对方给吸进去。“这几日我没有常常来看你,你过得怎么样?”冯令瑜问。

      “我……”萧恂张了张口,还未回答,霸道的郡主已经捏住他的下巴,倾身吻上去。

      温柔的,炙热的吻,她挂在他背上,双手箍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去吻他,他也用力地回应,她的余光只见他的转着头,拉长了天鹅般纤长优美的脖颈。

      冯令瑜突然“噗嗤”笑出声,萧恂睁眼,不满她打破了旖旎的氛围,她却捏了把他的脖子,“累不累啊,一直这样扭着头。”

      他也笑了,起身抱着她,又追逐着她的嘴唇。

      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萧恂,萧恂……”

      “嗯……”他也吻着她脑后的黑发,吻着她额角那块丑陋的伤疤。

      “我好喜欢你呀,萧恂。”她像个天真的孩子,抱住自己心爱的玩具,侧脸不住蹭着他的侧脸。

      萧恂没有回应,郡主的喜欢可以随意抛洒,他却回应不起,尽管,他心里的爱恋翻天覆地,将要把他这一叶小舟吹翻。他害怕,郡主是个任性的姑娘,轻易得到的她便不会珍惜,若他表现出来一丝爱慕,便会被她抛弃。

      “好喜欢你。”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颊很红,又去寻到他的唇,唇上弥漫着笑意,把笑意送到他的唇上,“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喜欢你说了几百遍,每一遍,都会牵动他心里隐秘的,阴暗的,不见天日的爱慕,继而生发出丝丝缕缕的难过,而骄纵的郡主却无知无觉,一直吻着他。

      直到“喜欢你”里面,夹杂了一声低低的,“抱我去床上。”

      他在颤抖,他的双臂还很瘦弱,抱起她时,会颤抖,他怕把她摔了,会令她笑话,于是强撑着稳住呼吸,抱着她一步步走到床边,额上冷汗流下。

      不行……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心跳无比狂乱,他不能让她笑话,不能……他要冷静下来,终是把她轻柔放在床榻上。

      勾了旁人的心却毫无知觉的郡主,却缓缓抬手,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又探了自己的,嘟囔道:“都一样烫,”再伸手抹去他额上的汗,满是眷恋地挨着他的脸颊,“可是你的脸好红噢!”

      “嗯。”萧恂用眼睫掩藏自己慌乱的情绪,其实眼珠子乱动,大气也不敢出。

      冯令瑜又是一笑,伸展双臂把他抱着拉下来,用脸颊代替手背,去蹭他脸上的汗,他的汗一点味道也没有,如果说,军营里都是些臭男人,她在臭气熏天里习惯了,骤然出现一个萧恂,连汗味都是清淡的牛奶香,她如何能不爱?

      她觉得自己是迷醉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她这般想去亲近一个人,这般想去亲近萧恂,她抱着他,抬头看着丝线结成一缕缕扭在一起的帐篷房顶,觉得自己也晕了,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在眼前乱晃,她能轻易对另一个人心动,比如廖炬,但对另一个人,她会不会爱得这般深切?她深深地怀疑自己。

      “阿瑜……”他热得吓人,就像个火庐子。冯令瑜一声声应着他,忽然呵气如兰地问道:“你好热……你在想什么?”

      萧恂哼唧两声,并不回答,她道:“是不是,想做坏事了?”

      坏事……萧恂又不敢说话了,他到底没她这般大胆,他有诸多顾虑,这顾虑沉甸甸的压在心里,让他即迫不及待被她吸引,又在心里自怨自艾,迟迟不敢迈出一步。

      冯令瑜却亲了亲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神无比纯挚,让他的心神镇定下来。

      “小恂,你真好,虽然受到很多伤害,很多流言蜚语,你却还是这般坚强呀,这般美好,直到让我遇见你。”

      他又想流眼泪了。又不想在他面前再丢一次脸,只能“嗯”了声,眼睛望向一旁,带着鼻音道:“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啦?”她去挠他的痒痒,又去吻他,二人笑着闹成一团。

      忽然外面传来裴柳克制的传呼,“郡主,有急报。”

      冯令瑜的一腔热情霎时冷了,从高高的云端被抛回现实,萧恂还追着她的脸吻着,她一把把他推开,起身穿鞋披衣离去。

      急报是越地生变,刘誊回到萦州,刘培坚决要人,虞轼则不从,僵持两日,下午他已经先斩后奏,把刘誊斩了。刘培带领士族子弟直逼方作殿前,要求他交出虞轼。

      这是极好的军机,裴柳知道,郡主府的幕僚汪著也知道,若错过了,没准会被虞轼寻到转机。冯令瑜当即传唤廖炬到张禁帐里开会,准备指定作战计划,连夜进军。冯令瑜另外请朱淳写一篇檄文,去骂遍方作的祖宗十八代。

      炽焰军全军出击,从山谷进军,方作阵营里乱成一团糟,方才交战过,白狐军也没料到炽焰军这么快便重整旗帜,前来夜袭。冯令瑜终究怀着一腔恨意,冲杀在前,最先攻进白狐军的阵营,旁人递过来一支炽焰军的旗帜,她割手歃血滴在旗帜上,骑在青枣的背上,向炽焰军众将士誓师。

      “为神箭军枉死的一百壮士,为方作连年骚扰京师折损的军士,冲啊!”她匆匆穿戴盔甲,面上还留着一抹红晕,很快被风吹散了,她眉目坚定,挥着炽焰军的军旗,将士们从她肩旁狂奔而过。

      越地将要动乱,人人忧心忡忡,而炽焰军却治军严整,二者高下立间,尽管身处敌营里瘴气弥漫的山林,炽焰军仍一鼓作气冲杀,己方折损了不少人,白狐军死伤更多,血气弥漫山林,炽焰军的军士们闻着血腥味,杀得更加兴奋。

      天微微亮时,白狐军的阵营里插满了炽焰军的旗帜,迎着太阳的暖光,冯令瑜砍下了被捆绑着的方义的头颅。

      他的双眼睁着,还是很细一条,长得很像他老子方作,她提刀一挑,头颅圆滚滚撞到不远的石头,有士兵把它装进盒子。

      “给方作送过去。”她擦拭自己的刀子。

      睢清山阵地已失,白狐军几乎全军覆没,萦州首府章武城便门户大开,可以长驱直入。冯令瑜却缓了下来。朱淳所作的檄文文采飞扬,每一句都骂到点子上,从方作祖上由老鼠化身,到方作幼年时在市井间偷狗烹食,样样都是方作的致命缺陷。

      冯令瑜派人把檄文抄写数千份,顺着溪水流进章武城,城中人看到檄文,正巧士族和虞轼矛盾激化,方作焦头烂额,若要保士族,则必须舍弃自己的左膀右臂虞轼,若保虞轼,士族的支持也会烟消云散。无论失去哪方支持,他都注定失败。

      而檄文进入幽州,正巧可以加剧民心猜忌,方作苦苦维持的落魄贵族人设,一朝破碎,只能抱头鼠窜了。一切办妥后,冯令瑜终于舒畅地笑了,一夜冲锋杀敌,她的眼皮很重,想要睡觉,忽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她匆忙上马,从睢清山下的纹湘谷小道回炽焰军。

      炽焰军的营寨里各个喜气洋洋,准备收拾行李,翻过睢清山去占据白狐军的营寨,冯令瑜对他们骄矜颔首,一路逆着人群,走到自己的帐篷前。

      撩了帐帘进去,里头的萧恂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玉白的脸,呼呼睡着,她刚走过去,人便惊醒了。

      “郡主……”他刚睡醒,眼角染着一抹红晕,眼里积聚着昨夜未散的委屈,外头格外喧嚣,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呆呆看着她。

      “嘘……”她用食指比唇,倾身靠近他,把他汗湿的发,湿润的眼眸,嫣红的唇角,一寸寸望进眼里,“我做到了。走吧,我们去萦州,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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