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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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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悠云望着如血的残阳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琉璃瓦后,这是她在京都的最后一夜了吧。终于要离开,亦或是她一直在局外。努力牵引,努力改变,努力要达开这个结.如今她将全身而退了,结还是结。
吹夜的书房,无灯。如水的月光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温柔的色泽,却看出满脸的伤痕。他问:“你想死吗?”悠云答:“不想。”问:“为何。”答:“我想看看最后的结局。”
吹夜自喉咙底发出干涸低沉的笑声,“我已经输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输得有多惨吧。”悠云平静地答道,却不知她的心一阵一阵剧烈地绞痛着。月光像无形的网,束缚住跪在阶下的她。太紧太紧,双腿也失去了知觉,难以起身。黑暗中,听见泪水坠落的声音。
她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人,痛哭一场。亦或是,但愿长醉不愿醒。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够的。吹夜,你可知我多迷恋你的一切?
她起身,离去。
云遮月,吹夜隐进了黑暗之中。
翌日,悠云公主流放大漠。
自古白云多纵横。她只要远远地,看着这出戏落幕便好了。再无多言语,泪了干了。马蹄扬起了一阵阵黄沙,遮天蔽日。她回首看烟尘中的京都,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线。那模糊的世界里,似乎还能看见小小的明灭,追着马车跑着,单薄的衫飞扬,细碎的发飞扬,眼中的泪飞扬。
悠云这一身白衣,渐渐融在了烟尘里。
远了,淡了。
芜堇宫依旧是一片死气。住进人前,住了人后。都一样。
明灭那样冰冷。穿一件薄衫,是冷的,再穿一件棉衫,还是冷的。穿上了狐裘罗衾,还是那砭骨的冰凉。
梦里,却是暖的。只因有人的笑,在荡漾着。
以为自己逃过了,以为只要他忘了,自己也会忘。那暖暖的梦境,还是出卖了自己。明灭躺在塌上,望窗外稀疏的几株宫花。难道还希望自己空洞的眼里再飞出蝶来?
悠云走了,小小地震撼了他的心。
这一震撼,才让他意识到,在现实中,自己还是活着的。悠云走了,再没牵挂。
他早已忘了,忘了我。
就让这日子沉沉地沉下去吧。
明灭伸出冰凉的手指,想去碰窗台上的蝶。那蝶,黑色的翼,那么醒目,那么美。
可自己僵硬的手指,却始终碰不到。
我需要点温暖。他想。
于是,便继续躺下,去做那个暖暖的梦,梦里,有人的笑,在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