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宿》腹白君

10、十

　　十
　　吹夜的眼底什么时候涌现出了愤怒，而明灭又是什么时候不知所措地想要挣脱。
　　敞开的衣领，如雪的肌肤，触目的虐恨，更为触目的是。。。吻痕。
　　深深浅浅地吻痕布在明灭的颈上，肩上。。。也是，这样的绝色又有谁会放过。吹夜想到那些狱卒肮脏的手曾经在这洁净的身体上肆意的猥亵，便不觉散发着强烈的杀气，他想毁了这边的一切！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不大的声音，但可以感觉到每个字都酝酿了足够的愤怒。
　　抿着的双唇松开，仍是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从刚才静默到现在，是吹夜先打破了僵局，却陷入了另一个僵局。
　　自己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如今却这样被玷污。
　　“你还是这么弱。”
　　靠进明灭的耳边若不经意若嘲讽地说。
　　“是不是别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耳边不断传来的热气，唐突得让明灭难以适应又无法逃脱，微微地颤抖着。
　　“那你在乎吗？”发紫干裂的双唇艰难地动了动，他最终是问出口了，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听到那句话从吹夜的嘴里吐出，也许，他还在期待着奇迹，抑或是，想让自己的心真的如灰般湮灭。
　　“不在乎。”重重的三个字重重的回音。明灭眼底的落寞终于沉淀成了绝望，连哀伤都被涂抹干净了。
　　他，起身，离开。一身素白就像是在那个落雪的冬日里一样，如今，却不能有一丝留恋。
　　望着他颀长背影，明灭的心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不在乎，是，你除了权力你什么都不在乎。我早该看透了是不是！明灭想歇斯底里地冲着那个人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既然无所谓，就不要给我当初那些梦境！
　　吹夜走出天牢，外面的阳光刺眼，空气中也弥漫着微略的焦味，像是步入了另一个世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如同夜里的千千万万个梦魇。不散的，是那院落里他的笑脸。
　　明灭，你比我更残忍。
　　在刚才他问出那句话时，理智差一点就崩溃了。
　　自己也知道，一旦崩溃，就无法挽回。
　　他走了，一切恢复了正常。那些如禽兽一般的狱卒也没再来找自己。这次又有来人，究竟是哪个闲人啊。
　　一双精致艳丽的红色绣鞋，血红的罗裙显得格外耀眼。黑暗之中，白光之下，淡然而高傲的脸上荡漾着笑意。羽非怎么会到这里来？
　　“明灭，你可以走了，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她悠然地说道，一时间让人怀疑她的双唇是否曾动过。
　　明灭一惊，蓦地抬起头。
　　“不要这么难以置信，我也不是白救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沙哑地从喉咙底挤出着句话，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
　　“因为有人愿意为我担这个罪啊。”羽非笑得更迷人了，却也诡异得似暗夜里的旋涡。
　　“谁？”
　　语罢，从黑暗中慢慢移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悠云。
　　她轻松一笑，在这个狰狞的地方显得这样突兀，原本该温暖的问候此时只会让明灭觉得心寒。
　　“明灭，我说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当悠云对自己的举动做出解释时，他们已经是在逃亡的路上了。马车一路颠簸，扬起漫天的沙尘。明灭一直望着窗外，无言。
　　“吹夜已经登基了，他，把以前天牢里的狱卒都处死了。”悠云补上一句，在干燥冷漠的空气里显得有点唐突。
　　明灭疲倦地闭上眼，无视悠云刚才的那句话，兀自开口：“我们要到哪里。”
　　“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