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红妆十里，喜庆的排满整个街道。仪仗两旁占满了来看的人，他们也想知道以后咱们大周的皇后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位女子。
“那是多少人抬的轿子哦，数都数不清了！”
只见那“花轿”宛如雕梁画栋的楼阁一般，轿夫抬的都有细的主梁木那样粗，花轿的轿顶都高过了临街的墙，顶上上的楼宇乃是古木雕刻而成，古色古香的镀上烫金的贴花，尊贵无比，四周是用上好细细金丝织就的纱帘，纱帘共分两层，轿子也分两层。丞相府姑娘端坐在轿子中的最高处，旁边是红漆木的轿围花团锦簇，大大的囍字占满了一坐着人高窗户，便是这样的一层红红薄纱自画顶而下，外面低一阶的到轿顶，足叠着站两人，廊中雕花，古色古香的，优雅高贵而又淳朴，黄金的纱布围满了轿子浮雕的空隙，当真是尊贵无比。
“建宁侯府谢家。”
只见建宁侯府阖家老小齐齐的站在门口，轿子过时，家中管事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一路的百姓合着谢家老小齐齐跪下，嘴里都念叨着请安的话。
“八百里将军府。”
底下的百姓们议论着，好像是自己的喜事般，笑红了脸，这样的盛世，一生也难得见一次，便是全城都来看了吧……
这长街上，满是勋贵人家，皇后娘娘的车子没过一户，便得一方百姓官员跪拜。
“林国公府。”
“这林国公府怎么就林老祖宗一个人？”
“他们家的出事了……”
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的，轿子里的孟静雅也听到了只言片语，这些日子她忙着大婚的事情，对这些竟然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怎样的以后，只知道面前的红纱打开的那一瞬间，将是与如今完全不同的生活……
丞相之女孟雅琴，年十八，温顺贤良，堪当国母，六礼齐全，聘为帝妻。三月初七，帝后大婚，沿街恭贺者众，举国欢庆。
三月初七，帝后大婚，京城里官宦家里刚刚料理完过年的事务又要开始准备入宫朝贺的诸多事宜。京城和乐……
中原严寒已退，西北风雪未消……将军拖着疲惫干枯的身体在大漠中走着，手脚冻的干裂，嘴唇乌青，鲜血流进淤泥里，染红了落下的白雪……
“将……”
最后一个，没有赶上队伍的小兵士，沉重的身躯像手中握着的长枪一样，僵硬的倒在地上，最后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也被掩盖在了风雪里，消散的了无踪迹……
这样的大漠，杀了多少人，无声无息的又藏了多少往事。或许明日依旧会升起滚滚的圆日，群雁徘徊，可是离人不再，山河空晚，等不到的依旧在等，回不来的仍然在回。
这支流浪在风雪中的小分队，刚刚从一座杀人不见血的古城里逃出，已经在这冰天雪地的大漠里走了七天七夜，他们的眼睛上缠着黑布，靠着罗盘指路，亦步亦趋的来到一座边陲小镇，却发现，当年出征时还无比繁华的凤鸣古城如今竟然破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的凤鸣古城，是西域最繁华的小城之一，来往的客商，连绵不绝驼队……
“伍长，当年送咱们进大漠的阿嬷说若是大漠里见到果树，帮她带跟枝条回来，我带回来了，怎么阿嬷没了呢……”
他声音沙哑，笑的凄惨，因为眼睛上蒙着黑布的缘故，看不清样貌。他们这些混迹军营的人何时如此矫情，只是人之将死，总想说些藏在心底里一辈子的话……
“咱们能熬过那杀人城，走到这一步，是命大的，绝……绝不会丧命于此，你且放宽心。阿嬷都在凤鸣城等了三十年了，她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伍长说着，摸到了自己倚靠的城门洞中的白骨……不禁怀疑自己一路走来误以为是树枝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那是阿嬷的相好告诉她，自己家里有果园，大漠里的果园……说起来是多么的荒唐……”
伍长看着破败的墙壁，强撑着笑了笑，听着身边所剩不多的逃出来的将士们们呼气的声音，莫名的心底泛酸，死在家门边上，何其难受。
也不知困在大漠里的兄弟们是否还在，毕竟他们不知在杀人城逗留了多长时间，大漠里的兄弟们是否还坚持的住。
“你说阿嬷等的那个外商，到底长什么样子呢，竟然能让一个女人那样魂牵梦绕？”
兵士问。
“说不定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年少的执念罢了，对了，我记得咱们出征的时候你小子好像还没娶妻呢，怎么家里就没有姑娘等着你吗？”
伍长答。
终于他们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慢慢闭上了眼睛，风沙和着风雪渐渐将他们掩埋，将古城掩埋，将故事掩埋，眼上的黑布随风扬起，不知是不是在为他们的故事感到悲哀……
他们是前朝派往西域驻守边疆的一支队伍，权朝定远二十五年，大厦将倾，四方起义，中原一片混乱，当时派往西域的这支军队被急忙召回平叛，只留下万余将士镇守柳城，然而早已觊觎凤鸣古城以外西境边地的大月氏趁机大军入侵，同时也掐断了西境边地与中原的联系。
关于那万余将士的生死，史书也是只是潦草数笔，言：大厦倾覆，西境转安，边兵不再，莫知存亡。毕竟大权都灭亡了，山河易了主，就连曾今的西北悍狼大月氏都已成了如今大周的臣属，史书已由他国著，又有谁在乎那一支军队的生死……
却不知就是这样的一个军队，在柳城抵抗数十载，不弃不降。遥遥无依，即使断了与中原的联系，他们也始终相信家乡不会忘记他们。他们派去求援的行伍，也就是上文提到的将士在大漠中被杀人城的人劫持，关进了暗室，终日幽闭，不知年日。如今他们凭借着混乱逃出，已是数年之后的事情，这批人的死去昭示着自此，这支奋力抵抗的军队彻底被抛弃在了风雪之中。
就像那风雪之中得不到的温暖，西域的风沙，依旧吹不到东南，钟灵毓秀，苍穹恨晚，在这东方最高的山，就叫东山。山脉之高远，横行数千里连绵不绝，是座仙山，传说山上有仙人，只是不知在哪座山间，每日晨昏都有悠扬的钟声从山间传出，山间的农户们便依着这钟声作息，只是即便是在这山里打樵了六十多年的老樵夫都没见过这口钟在何处，村民也不去细究，便只当它是仙山，一切皆是缘法。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东山上居住的，只是一老二小而已，东山确实是座仙山，山上人长寿，老人今年八十有七，曾晚年寂寞，便于云游时捡了两个徒弟。
“师父，杀人城是什么？”
“一座杀人的城池呗。”
“是这座城会吃人吗？”
“对，就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它呀一天吃两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老师父被小徒弟缠着，不胜其烦。
咚，咚，咚……正好三声，山下钟声传来，深沉而又厚重，钟声毕，就见一少年沿着刚刚洒扫好的石阶从半山腰跑来，身影轻绰，健步如飞，眨眼的功夫已经跑了半座山来到了殿前，这山里的大殿，气派而又干净，周身不着一丝杂尘，况且高耸入云，常有青云入室，实是人间仙界，老道人白发苍苍，嘴边泛红，想来这刚刚长长的胡须又被小徒弟拔去抄花绳。
“师父，为何这钟声总是响三下啊？”
“因为我的师父就叫我敲三下。”
“那为什么是三下啊？”
“总要有个定数，不如明日你去敲钟，从你开始咱们便敲四下？”
“我……我是女孩子，师哥敲，师哥敲。”
小团子话都说不清，声音那么软糯的，却已经被教会了如何逃懒……
小团子说完眼见着师哥进来，却全然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
“白术啊，为师明日要下山一趟，你在山上务必守好家门，看顾幼妹。”
“徒儿知道。”
“可不能下山啊！”小白芷顶着冰雪可爱的小脸做着夸张的表情拉着师父的衣角说道。
白术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小白芷见师哥脸色不好，急忙收了玩性儿恭敬的站到师兄身后不再吭声……
师父见两人这个样子，欣慰笑过之后问道：“你且说说为什么不能下山？”
白芷默默的看了白术一眼然后怯怯地说：“师父走后……师兄就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师父看着白术问：“为何？”
白术一脸坦荡的说：“山势险峻，白芷爱动，怕跌下山去。”
“还几天不来看我，还不给我饭吃……”
小白芷说道眼泪便委屈的落下来……
“瞧你这肥嘟嘟的样子，不给你饭吃这句话纯属无稽之谈吧！”
“那，那是我自己吃出来的，不，不关你事。”
话说至此，老师父自晓得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翌日，师父下山，小白芷望着师父慢慢游下山的背影，心里一凉，叹了口气，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扛起洒扫的木桶瞧着师兄背起包袱，从剑阁里拿出一柄青剑。
“小白芷乖，师兄很快就回来，记得晨昏去敲钟，莫要忘了啊，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白术摸了摸小团子的头，转身便下了山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