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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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帮我拿一下抽屉里的冰糖！”温婉站在灶台前熬着红果酪，转头对着卧室方向喊了一声。叶成页跟李子博正在玩拼图，听到声音后，叶成页应了声，随后便出来帮忙。
李子博跟在叶成页的身后，空气中满是山楂的酸味，闻得他唾液直分泌。
关于那天李子博记得其实并不多，只记住了炎热的气息以及酸甜的味道，还有对温婉的最后一点回忆。
“什么时候的事？”李子博站在温婉的墓前垂着头，他不敢抬头去看那张小小的照片。叶成页的长相随了温婉，淡得平静，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叶成页的神色平常，情绪冷静得吓人。
“16年的事了，因为胃癌死的。”
叶成页简单清扫了一下温婉的墓，随后坐在一旁靠着墓碑，像是重新回到母亲怀抱的可怜小孩儿一般。他眨了眨眼，湛蓝色的天空是秋季最好看的颜色，颇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但是再好看的天空，看久了眼睛也会疼。
“姆妈，我来看侬了，吾想侬了。”叶成页轻声说道。
他将手上的木槿花请放在身旁，眼睛放到李子博的身上，看着对方一副欲哭的表情不禁苦笑了一下：“不用这么绷着，来这儿坐会，我妈想抱你很久了。”
原本李子博还能控制好情绪，现在叶成页的这句话像是一剂猛料，李子博感觉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开了阀的三峡大坝，止不住，抹不净。
他偏过头苦笑了一声，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男人跌坐在叶成页的身旁，目光停在木槿花上，气息因为哽咽的原因有些不稳。李子博抬手将自己额前的碎发一股脑的顺到脑后，他红着眼睛问道：“你还好么？”
叶成页抽了抽鼻子，他撇了撇唇角，像是一个憋了气的气球一样。
“我原本以为手术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亡，但是可以让我妈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
叶成页躺在手术床上，打麻药的针很长，很细。但是他感觉不到疼，或许将死之人就是这样的，丧失了感知，心如死灰。
他没有感觉到麻药的效果，自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什么时候闭不是闭呢？反正现在灯光过于刺眼，没人问他疼不疼。
手术持续了多久叶成页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刺眼的手术台灯的光，而是温暖人心的阳光。
他还活着！他想，手术成功了，他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在阳光下肆意奔跑，可以玩个痛快，可以接吻的时候不再紧张能不能喘得上来气。
原来将死之人也并不都是英雄好汉，各个胆大，多数人都是装的。
叶成页连抬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思已经飘到了外太空。他从来没觉得阳光这么好过，像是驱散了阴霾，照进他的生命中，新的生活开始了。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紧跟着的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叶成页抬眸看去，一个护士正在低头在自己的手册上写些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口腔里像是被灌了水一般，发不出声响。
护士写完东西看了他一眼，发现人醒后她也很惊讶。叶成页看着那有些陌生的五官，意识有些模糊，像是被人糊了一层马赛克。
“你先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叫人。”护士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跑了。
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过，男孩子一般是靠听来记住东西，女孩子一般是靠看来记住。叶成页听到这声音才想起来，这位护士就是当初告诉自己百分之百十五成功率的那一位。
叶成页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想的这么细，自己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已经算是好运气了，不必再去想那骇人的成功率了。
门口的脚步声逐渐嘈杂，叶成页到现在都记得主治医生的诊断，他说手术失败了。叶成页没说话，他现在也不多奢求成功了。但是下一句话像是在他的心窝子里扎了一刀。
“手术并没有完全的成功，尤其是...”
“您母亲的。”
叶成页从未觉得阳光如此寒冷刺骨，像是冰锥一下一下扎进他的后背，压得人喘不上气。那一天的病房吵得楼道开外两里地都能听到，哭声泄出医院，一点一点攀上陵园的坟墓。凉风吹过，便把哭声吹散，散到各地，直到哀痛入骨。
“一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现在好很多了。”叶成页偏过头温柔的目光停在墓碑上，“她最怕孤单了，所以我一有空就过来。”
李子博的视线落在叶成页漆黑的眼睛上，不知道是沾了眼泪的原因还是什么，男人的眼中像是放了枚月亮在里边一般。细碎的柔光勾得人心软。
秋风吹过，将对面树上的落叶吹得落了几片，随后又被卷起，带向了更远的地方。叶成页知道，那片叶子估计很难再回到这棵树下了，关系就像是断了一样，只因为一阵风。他将手揣进口袋里，站起身对着温婉的墓鞠了一躬。
李子博见他站起来，自己也紧随其后，也鞠了一躬。
温娘娘，有件事情瞒您很久了。我喜欢叶成页，我很喜欢，从小就喜欢。我曾经对他有过友谊，但是现在全是爱意，我会照顾好他，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全都知道。
愿您在天有灵，希望您能放心成全我们，我将爱他一辈子，将他这几年缺失的所有爱全部弥补。以上所言，并非空谈，但凡不遵，愿承担一切后果。
叶成页抬起身，目光瞥到一旁还在鞠躬的李子博，他强硬地扯了扯嘴角，像是想扯出一抹笑来一般。他轻搡了一把，尽力放松语气：“可以了啊，比我这个当儿子的时间还久，到底咱俩谁才是亲生的？”
李子博没说话，他顺其自然地拉起叶成页的手，声音沙哑，但却像是带着火一般在叶成页的心上放了一把。
“我在告诉温娘娘，她爱你，我也爱你。”
“我的叶子熬过了寒冬，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一片。”
叶成页呼吸顿了顿，下一秒抽出手，转过身只留给李子博一个背影，他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走吧，该回剧组了。”
两个人回到剧组的时候，基本上是没什么人，蔡敬轩坐在一旁的摇椅上看着手机，见他们俩来后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平平淡淡地道一句：“回来了啊？”
蔡敬轩拿过一旁的保温杯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他对着俩人招了招手喊到：“诶，你俩过来看这个，”蔡敬轩说着边把面前的电脑打开，“上次拍的海报出来了，我看了看没叫人P，你俩看这个行么，行的话咱就直接发微博了。”
“虽然是个网剧，但是咱们该重视的也得重视起来啊。”蔡敬轩打开电脑，把存好的图片调了出来，“看看李子博这下颚线，我之前看采访还有人问你是不是整的，现在一看啊，太完美了，怪不得别人会往那方面去想。”
叶成页听着耳边蔡敬轩的声音，眼睛下意识地朝着李子博的下颚线看去，结果抬眼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李子博的视线。对方像是知道他会看一样，只见这人眉毛一挑，眉眼处的意气风发再一次的显露出来，丝毫不比学生时期差。
他扬起唇角，声音懒懒散散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叶成页偏过头，没搭理他这话，随后觉得像是有点对不住李子博这股子傲气，于是轻点了点头，“帅得要炸了。”
李子博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他没有证据，于是只能尴尬的呵呵两声用来回击。
叶成页对上电脑屏幕，只见一张图片赫然出现在自己眼中。背景是一棵粗壮的桃树，花瓣漫天飞舞却不显得凌乱，自己正坐在树枝上眉眼带笑的看着镜头，唇角勾起的弧度看着并不特意，反而看上去带了几分温柔。
虽然在心里这么夸自己很不好意思，但是叶成页确实觉得自己这张真得好看。
他这么想着，眼睛移向照片中站在自己身旁的李子博。
白色发丝随着花瓣在空中共舞，脸微微上扬，一股子傲气扑面而来，一双桃花眼难得的眼尾上扬，将少年的狂傲全部凸显出来。眼下的小痣清晰可见，让人有种手痒的感觉。叶成页咽了咽口水，目光垂在李子博的唇上。
叶成页探出舌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正所谓人越虚心，越容易受到惊吓。李子博看他半天不吱声，于是伸出胳膊肘轻怼了他一下，说道：“看我太帅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吗？”
叶成页性子慢，人也随和，懒得跟李子博呛火，所以他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随后他直起身子要朝着酒店的方向走，男人的手指虚空点了点屏幕上李子博的脸，“就这张脸，没去参加选秀太可惜了。”
“我又不会唱跳，要说是参加选秀，还得看叶选手的。”李子博笑着说道。
叶成页轻轻‘啊’了一声，随后笑着对蔡敬轩说道：“蔡导，我这个就不用P了，我就老老实实待在李姐姐身边当个绿叶得了。”
李子博听见这话也有些被气笑，但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一个‘你...’便没有下文了。
蔡敬轩今年二十二岁，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总感觉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多。但是又说不上来，于是当天晚上蔡敬轩给自己高中时候的好友发了个信息。
好友是高中的一名物理老师，晚上十一点多，他正一边批改作业一边开着免提听蔡敬轩的猜测。好友打了个哈欠，眼泪花儿冒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点了下黑屏的手机说道：“我跟你说啊，汤圆儿告诉我了，少打听明星的事情，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蔡敬轩：“......”
蔡敬轩：“可是他们真的很不对劲嘛~”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