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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花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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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然隔着毡帽看谢渊,夜晚的风吹着毡帽的白纱飞舞,在这噪杂的环境里,他倒是能听到一些别的声音,那些好奇打量的眼神,像是捕捉麻雀的网,迎面向着他扑来。
“谢家的主公居然亲自来接人了,果真是看重的紧啊!”
师弟么,当然是与众不同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位美人。
路之然:“他喊你师弟。”
罗芙:“师父门下有九人,兰仙排行第八,而我是最晚入门的,自然就是兰仙的师弟了。”
还说什么称兄道弟的好哥们,他连谢渊有师弟都不知道。
全然就没有了来之前想的那些好脾气,路之然沉吟道:“你的,我不算。”
“为什么?你嫌弃我给的不够多?”
这一袋子明珠甚至是谁给罗芙他都不知道,只嫌弃带在身边太累赘了,他是玄门中人,对这些江湖的小把戏本就视作为下九流的。
罗芙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就要走。
路之然却说:“他并非你意中人,我算不了。”
罗芙缓缓转过身来,在他身上打量一番:“那小郎君男扮女装可是为了找人?”
“不是。”
“那你来花坊是做什么的?”
路之然:“我是来找乐子的,你那儿有乐子么?”
那可很是对他的胃口,罗芙道:“我这人最耐不住寂寞,你来我房里,大家一块儿找乐子好了。”
如此香艳的话,听的众人目瞪口呆。
路之然并不知道,他出现在花坊的那一刻,谢渊就注意到他了,他虽然是男扮女装,声音却改变不了多少,很是好认。
只是意外罗芙对路之然也有了兴趣,罗芙性情乖张,狠起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总喜欢笑着杀人,白骨,死人,夜叉都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此刻站在面前的是病弱的路之然呢?
谢渊是故意在人多的地方喊罗芙,希望他不会不管不顾的动手,幸好,罗芙没有和路之然再交谈,兴致缺缺的上了楼。
罗芙:“兰仙,这几日见了这么多人,就那个小郎君最对我胃口。”
他今日穿了意见绯色的裙裳,腰线提高,乌黑的长发一直长到臀部,虽说带了毡帽,遮挡了容颜,可是露出来不沾染纤尘的手,已经告诉人这是一位美人。
罗芙揣测的道:“师父最爱这款病弱美人了。”
“师父喜欢哪款你清楚?”
罗芙点头:“他不喜欢我这般就是了。”
谢渊当自己听了一句玩笑话,安心的回了屋,人走了便好了,他不想把路之然牵扯到玄门里,若是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解释好了。
至于师父,他什么都好,就是在房中之事,甚是荒唐了些,他根本不会让路之然出现在他老人家面前。
路之然身上有一股儿劲头,想要把那些刺一丢丢的拔掉,压在肌肤下磨平了,这股念头谢渊这几天越发的觉得明显。
绝对不能让师父见到路之然。
这话,谢渊在心里又嘱咐了自己一遍。
罗芙:“我是真的想看看,便让那人上楼来了。”
谢渊不苟言笑:“胡闹。”
罗芙却笑了:“兰仙,你今日已经教训我两次了。”
还是为了不相干的人。
花坊里点起了灯,路之然注意到有的房间有,有的房间没有,那灯也是不同样式,玉勾连云纹灯,寒碜一点的松油灯,他又喵了一眼,角落里有一盏灯,小小的一盏,也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色泽如玉,在风中摇摆,很是有趣。
路之然左右看了看,他心里对着点灯不是很感兴趣。
还记得《鬼门客栈》里,小二每次要吃人都会挂灯笼。
这如今面前香艳的点灯,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花坊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不得已卖身为奴的可怜人,这一盏盏的灯,也就变得凄厉起来。
“罗郎君的房间到了,女郎这边请。”
那罗芙的房门口,挂着一盏别致的莲花灯。
花坊妈妈道:“罗郎这几天是被谢家主公包了的,本来是不见客的,女郎好运气。”
说起运气,他从来是一顶一的,即便是闹鬼下蛊毒这种事,也能被他撞到好几次。
路之然解下衣襟上的青龙玉佩:“劳烦妈妈上一壶好酒,几个小菜。”
花坊妈妈一看这玉就不是凡品,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女郎,且等一等,我这就让人把酒送上来。”
路之然站在门外,门是开着的,只要踏进去就可以走到谢渊的身边。
房中好似是洞房花烛夜,一对大红烛燃烧着,袅袅青烟,罗芙坐在谢渊身侧,为他斟茶倒水,路之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在谢渊面前这般自在。
那方,罗芙却望着那谢渊问道:“你的冰刃剑拿来给我看看。”
谢渊喝一口茶道:“别动。”
罗芙自然是不会乖乖听话,拿过冰刃剑,就这么看着也没出桥:“师父说你的冰刃剑出鞘了,兰仙同门里属你天姿最高,师父也说过你若肯好好修炼,不足十年,必定羽化登仙,让我等师兄师弟都望尘莫及,可你这人性子也最冷,你也一直不愿意管人世间之事,这一回,你是为了哪个破了例?”
他说的话,路之然也非常同意,谢渊这人多傲气,又有什么人能被他多看两眼?
罗芙见他还在门外站着:“进来啊,站在门做什么?让我去请你么?”
“你们不是在说话,我在等你们说完。”
罗芙就打趣他:“你还是个斯文人呢,进来吧。”
这是谢渊师弟?挺好说话的人啊!
路之然想不就是喝个茶么,他用得着看谢渊的脸色么。
谢渊却顺了顺自己的衣摆,掌心摊开,冰刃剑立刻飞回他手中,他低头看了看就将剑重新放回桌上:“你这房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阿猫阿狗?说的是他么!
路之然气得火冒三丈:“我是是没趣,没眼色,打扰你们师兄师弟瓜田李下。”
谢渊皱了下眉:“你也是个读书人,这词是这么用的么?”
路之然:“我没你那些讲究。”
从方才那一声读书人开始,就似乎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罗芙捂着衣袖笑了下:“兰仙,也没见得你对别人这般苛刻。“
谢渊道:“这怕是要看对谁。”
这难道还看不出来么,谢渊是针对了他啊!
路之然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明明就是个黑心薄情的。”
罗芙却听仔细了,问道:“你是来寻他的?”
“不是。”
什么不是,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罗芙去看谢渊,又问:“兰仙,你认识?”
谢渊冷道:“把人赶走。”
本来还想再看看热闹呢。
不过,他都发话了,罗芙自然是不会开口留人的,他此次来是奉了师命,还要看谢渊的脸色行事,他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惹怒了谢渊,不是好买卖。
罗芙意兴阑珊道:“那小女郎,抱歉了,今日就这么散了吧。”
话已至此。
这人,不走也得走。
罗芙以为小女郎听不得中华,要哭,
路之然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他们对面坐下:“这里凉快。”
谢渊抬起头看他:“你不走?”
路之然眼皮都没掀:“我的酒还没喝,付了钱的。”
是他听错了?他这个病弱身姿,还喝酒!
谢渊压低声音:“你想的快死些,我不拦你。“
他又不要他假好心。
路之然一伸手要抢他手里的茶盏:“没酒喝,那就先喝茶润润嗓子。”
茶盏落到路之然手里,里头的水晃荡了下,正要往嘴里送,谢渊反手就扣住他的手腕,不想路之然左手在谢渊脸上一摸,这一摸摸得他措手不及。
毡帽的轻纱飘动,露出一段皎白的脖颈儿,嘴角还勾着一丝邪气的笑:“摸我的手多没意思,不如让我摸一摸你的脸好了。”
谢渊五根手指紧紧扣着他的,低声道:“想死么?”
路之然的手还是不松开:“那你就一掌拍死我好了。”
兰仙会打不过人?
这眼前毡帽下的人是妖怪变的吧!
还是说狐狸精修炼成了人身,一口妖气把兰仙都迷晕了。
谢渊一掌打在案几上,连茶带壶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拉扯间,看的罗芙频频摇头:“兰仙,你的功夫可真是懈怠了。”
路之然煽风点火:“假把戏,你真要我如何,又怎会只打翻案几。“
谢渊却拿着茶盏,说不出半句话来。
罗芙实在看不下去,食指间弹出一颗水珠,将那毡帽打飞:“什么样的美人,连兰仙都菩萨心动了。”
少年郎穿起这绯色的衣裳,眉间自负的笑着,不可言说的美,怕是连花妖都要逊色几分。
谢渊手里是极滑顺的手感,像是梦里做过的场景,软玉在怀,来自那人身上的香味,铺天盖地的从他的鼻子里钻进去。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起来,谢渊低下头看去:“路七郎,你做什么。”
路之然重心不稳,飞扑进他的怀里,笑道:“谢郎,救命啊!你家小师弟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