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语冰》史虫畅想

10、一只鸟的倦旅

　　一只鸟的倦旅

　　鸟停了下来
　　合了翅膀
　　闭了双眼
　　它累了吗？
　　它累了

　　它飞过高山
　　跨过汪洋
　　曾在参天大树下歇过脚
　　在奔腾江河边打过尖
　　它曾在碧空与雄鹰比肩
　　它曾在朗月与狼群同眠
　　它去过雪山之巅
　　飞过万丈深渊
　　躲过猎人的枪
　　受过刺骨的伤
　　尝过风餐
　　饮过甘露
　　上过苍穹
　　跌过泥潭
　　它曾沐浴在朝阳里
　　它曾奔波在星空下
　　它记得最初的理想
　　它未曾忘记过飞翔

　　这条小溪
　　它记得
　　它不曾忘记
　　它始终热爱
　　这是它飞行的起点

　　然而
　　岁月变迁
　　太多的鸟忘记了
　　忘记了
　　从前
　　从前有那么一只鸟
　　一飞
　　便绕了地球一圈

　　所以当注意到它停下来时
　　溪边热闹了起来
　　起初是三两声
　　小声嘀咕
　　后来是明目张胆
　　风语闲言

　　倦鸟眯了眯疲倦的眼
　　没有麦芒对针尖
　　榕树摇动枝桠
　　遮蔽一片苍天
　　树上的鸟
　　被教唆者
　　不敢跳跃
　　不曾欢鸣
　　向往着
　　却不敢走出遮蔽的天
　　挖苦着
　　那些个飞出去的脸
　　在踏出与羡慕之中
　　它们选择了嫉妒
　　在努力与不甘之间
　　它们选择了屈服

　　倦鸟啄了啄羽翼
　　上头的皮毛
　　依旧亮丽
　　如同初见
　　深邃的眸
　　似星空般
　　璀璨耀眼

　　它振了振翅
　　风尘翕张间变了天
　　白昼黑夜一瞬间
　　它倪了倪眼
　　视蝼蚁如不见

　　可怜
　　它暗叹
　　叹的是榕树下庇佑的立锥之地
　　叹的是
　　目光短浅的蔽日之见

　　那日
　　大鹏一举九万里
　　树边燕雀空呢喃
　　又谁知
　　推土机中轰鸣起
　　不日便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