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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解天象险象初现,叙旧情好友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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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美食甲天下,当之无愧。”欧阳靖的吃相拘谨的如同参加家宴一样,而且说话前一定要先放好筷子,正襟颔首。
他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之中,王室子弟也不过如此吧?风正不免好奇。
“我长在这里,都没什么感觉了。”风正边夹菜边回欧阳靖,两个人闲聊着上学时的往事,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转眼,稚子已成俊儿郎。
“修学时的同窗,正兄可还有联络?”欧阳靖像是随口一问。
“我出身官室,母亲又处高位,很多人完学后便都断了交集,父亲也不让我和他们有私下的来往,说是怕以后会生出不必要事端。”风正想了想回答:“再说,完学后都要开始习政修武了,也没什么机会来往了。”
“嗯。”欧阳靖点头,他大概也能猜出这样的结果。
“对了,苏樱樱——”风正往欧阳靖的碗里放下一根木芹:“她父亲之前时常来访家府,每次她都会随行,有时半日,有时几个时辰,我会和她聊一些琐事,不过最近两年没来过了。”
这回,欧阳靖只是点了头,一言未发。
“年岁增长之后,才觉得儿时荒诞,苏樱樱心直口快,以前的误会,欧阳别放在心上。”风正一眼看出欧阳靖的心理活动。
“怎么会呢。”欧阳靖赶忙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那就好。”风正点头,从走过来的店小二手里接过一盘新菜:“新加的甜点,我记得你那时就最爱吃甜糕这类的零食。”
“儿时不都这样吗,正兄笑话我了。”欧阳靖不好意思的回答。
又东西闲聊了一刻,风正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阿何,去外面等我一下,我有几句话和老友私聊。”
“少爷……”可我得保证你的安全呀!
“拿两块甜糕,就一刻钟,不许偷听。”能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是金陵,对面是我儿时故交。
“好吧……”阿何接过甜糕,不情愿的走到了厢房的门外。
“正兄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欧阳不会欺瞒。”欧阳靖说话的语气也微变,他知道风正支开侍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那我便直言了:你既然不是金陵人士,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金陵这参加竞争更激烈的武道会呢?”风正没有迂回,直接就问了出来。
“因为……正兄你。”
“哈?”风正怎么也没猜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咱们今天难道不是偶遇吗?
“正兄忘了吗,完学时你我约定一定再有重逢之时,我此行是为了完成当时的约定的。”欧阳靖义正言辞,风正一脸茫然。
“啊这……”风正酝酿的思绪全被打乱,好半天才恢复:“你可以参加完武道会再来找我啊,或者再往后,为什么……”
“我本来是不能参加武道会的。”欧阳靖回答的很快:“而且能来金陵的机会于我而言,渺茫如大海取针,如果这次不来,怕一辈子也完不成这个约定了。”
欧阳靖的第二番话同样让风正无法释然。
“那你……违背家中意愿,回去会不会受到很严厉的责罚?”
“正兄不必担心,我若入区试,后入天成学院,以后便直接效力于王室,我父亲那边自然也就不会多言。”
“那就好。”风正舒了一口气。
两个人互敬了几杯茶水,气氛才稍微恢复平和。
“天色不早了,正兄也该早点回府,免教伯父伯母担心。”欧阳靖提醒。
“是啊,是不早了。”风正这句话说的耐人寻味:“欧阳在这边的驿馆找好了吗?”
“当然,不劳烦正兄。”欧阳靖又拱手:“那欧阳就先去驿馆了。”
“我送你?”
“不用,旁人并不知你我为故友,正兄未来或许为政,还是要避众口悠悠才是。”
“也是。”风正的政修显然没有欧阳靖好:“那明日武道会再会。”
“再会。”
“欧阳。”欧阳靖刚转身就被风正叫住:“我一直记得那个约定,未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找到你的。”
“自然。”欧阳靖愣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
……
欧阳靖前脚刚走,阿何就急不可耐的跑进了酒店的厢房。
“少爷少爷,这个点再不回去,司君大人肯定要把我砍了的呀!”
“急什么急,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挨顿骂啦。”风正不以为意,他那个面瘫老爹从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再说,不还有母亲大人的吗。
“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阿何果然观察力敏锐。
“厢房热。”风正摸了摸脸瞪了阿何一眼,“走。”
“少司君用餐愉快!”一路碰到的店小二都毕恭毕敬,生怕别人不知道风正来他们这儿吃饭了。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缓缓下楼,这栋堂皇的大酒楼此时仍然热闹非凡。
“你不喜欢我这个朋友吗?”风正走在前面,问的当然是身后的阿何。
“没有,只是觉得他很危险,阿何的直觉从来不出错。”
“他危险?”风正只觉得有点好笑,你是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
“少爷,回府了。”
风正才出酒楼,已经有两个仆从迎了过来,风正熟悉他们的衣饰,也认得旁边是自己家的轿子,便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阿何你猜猜他会是哪里人?”
“哪里人……这我猜不出来。”阿何想了想摇头。
“凭你的感觉,随便猜个地方,方向也行。”
“北方。”阿何立刻回答,“很北很北的北方。”
“北方……”风正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日暮时分,天空的两边一边湮没在了落日昏暗的光中,而另一边,已经完全浸入黑暗。
“起。”
轿子被两个人轻松抬起,一行人行动如风,而里面的风正伸了个懒腰犯起瞌睡,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王叔,司君大人生气了吗?”跟随轿子跑动的阿何小声的问领头的管家模样的人。
“很生气。”
然后,阿何就放慢脚步,自动落在了队伍的末尾。
镜头一转到风府正厅,风正笔直站在正中,风亦云则坐在对面看着时报。
“为父说没说过不让你参加武道会。”风亦云冷不丁一句话。
“说过……”风正回答,“孩儿知错,愿受罚。”
难得今天夫人不在,啊,久违的决策感。
“你就不问为什么我不让你参加吗?”风亦云又问。
“父亲决断,自然是为了我好,不必疑惑。”
好嘛,你娘不在的时候你一句话也不顶嘴是吧你个小滑头!
“既已发生,则为定数,明日武道会注意安全。”风亦云摇了摇头。
“谢父亲大人!”风正偷乐:“那责罚呢……”
“自然还在!只是怕影响你明日发挥,武道会后再论。”风亦云继续摇头:“退下吧。”
“阿何呢?”风正小心的问。
“他的责罚是内务决定的,问我作甚?”风亦云看也不看风正。
“府里规矩父亲亲定,百密无疏,只是一来私自外出全是我个人的决定,阿何只是无奈附和;二则明日武道会鱼龙混杂,阿何平时与我亲近,我带他出外胜其他数十,所以……”
“我说你平日里怎么就没这么谦卑懂事呢?”风亦云挪掖。
“自然是此次外出,体会到了市井繁盛之由来,也体会了父亲辛苦。”
“行啦,巧言令色。”风亦云失笑:“自己去内务提人,就说是我说的。”
“好嘞,谢父亲!”风正见已得逞,几步就跑出了正厅。
此时,父亲风亦云脸上的轻松缓缓褪去,眉宇如锋芒般汇聚。走出正厅,夜空之中月朗星疏。黄道清晰,星辰在夜色中缓缓闪烁。
“星虹与奔狼相汇,不是大吉,便是大凶……”风亦云指间触动,丹海中无数的画面闪过刺痛他的识,“躲了十五年,可它最终还是来了。”
“正儿啊,委屈你以男儿之身示人,这么多年,连我都快忘了……”风亦云自责的喃喃自语,“纵然只有万里之一分,为父也要使你安然度过此劫!”
一颗流星划过,整个夜空猛地颤动了一下。
欧阳靖猛然惊醒,从北川一路而来,他的神经就这么紧绷着,往往睡不过片刻。他骗了风正,根本没什么驿馆,他就睡在一座高楼的钟塔里,冰冷的木板对比北川冬夜的彻骨微不足道。
“正兄,你也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