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忘羡】坚果定情 番外 之 初心 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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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紧贴着树干，迅速巡视了一遍身上有没有会暴露身份的东西。俯仰间，脚步声就压了上来。
“明明听到动静的，怎么没有。”那人绕过树干跟他来了个眼对眼“原来是你这小家伙。”
看清了来人的温氏教服，魏无羡后退几步，被树根绊倒，圆滚滚的一坨就地滚了一圈，还没站稳就被双手捉住，托到眼前，撸了毛。
“小家伙，你是迷路了吗？”来人问道。
魏无羡化作原形，看着眼前的少年，继续装作听不懂人话的样子，使劲儿挣脱钳制。
“这里不安全。”少年道。
少年自顾自地把小松鼠揣进怀里，也不怕尖锐的爪子伤了自己，隔着衣服拍了拍。
这人……不像是要杀他的。
既来之则安之，魏无羡又折腾了一阵，把戏演足，顺便真抓破了中衣，借机试探少年的反应，又过了一会儿才装作累得样子一动不动。
少年见小松鼠不再抗拒，马上催动剑诀，御剑而起。一路上速度很快，魏小松鼠冒出头，顶着风眯着眼睛向前望，按照方向推断，应该是和刚刚偷偷跟踪的一伙人是一起的。
果不其然，在追赶了近一个半时辰之后，终于赶上了温氏的大部队。魏无羡缩回怀里，努力吸着肚子，怕被人发现。
“你干什么去了。”一个女人劈头盖脸道。
“集合的时候，我……我在山下，所以来晚了。”少年吞吞吐吐道。
魏无羡心想：兄弟，你功夫不是挺厉害的么，没想到怕女人。
“都说了申时出发，你还到处乱逛。”女人又不依不饶道。
“姐姐我错了……”少年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得袖子道。
“行了，没人发现，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魏无羡隔着衣服白了一眼，心想：你弟弟这么怂，都是被你这个男人婆吓的。
“怀里什么东西。”女人问。
魏无羡一惊，毛都要炸了，心想：这女人眼睛怎么这么毒，我都快摊成松鼠饼了还能发现。
少年一手按住衣领，阻挡住女人的视线，道：“没…没什么，镇子上买的东西。”
魏无羡心想：兄弟，仗义。
那女人伸手过来，吓得魏无羡想拔腿就跑，心提到了嗓子眼，少年亦是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别动，衣领都松了。”女人说着揪着少年的领子拽了回来，整理了一下。
“谢谢姐姐。”
女人“嗯”了一声，继续道：“在外面小心着点，别惹事，也别让自己吃了亏。”
衣衫不整，她大概以为又被谁欺负了。
“嗯，姐姐也赶紧去二公子身边吧，不然一会儿看不到又该发脾气骂人了。”
“行了，你自己小心。”
等女人终于走了，魏无羡才敢露头，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仅混进了温氏，而且还能知道温氏偷偷摸摸要做什么，关键时刻这个少年也许还会护着自己，一箭三雕，妙哉！
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可一路上，一个闲聊的也没有，魏小松鼠郁闷至极。所幸御剑平稳，于是干脆半睡半醒地抓紧时间休息。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大部队终于在一片森林落脚。
魏小松鼠顺着衣领的缝隙四处瞄着，少年拍了他两下，道：“这片树林暂时安全。”说着就要把小松鼠掏出来，魏无羡赶紧拽紧中衣，死都不出来。少年见状怕强拉出来握疼了他，没辙道：“你跟着我，不安全。”
魏无羡充耳不闻，心想这个少年可是一箭三雕的重要一箭呀，怎么能撒爪。
少年彻底松了手，又忧心忡忡道：“二公子若见到松鼠定要处死……这可怎么办呀。”
魏无羡正疑惑着温晁一个枭鸟能和松鼠什么过结，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温宁”，少年急忙应声，之后又跑了几步，跳到树上。
整棵树颤动了三次，应该至少有三个人随着一起跳了上来。
得，这回这个叫“温宁”的少年想让他走也不可能了。
温宁拿出弓箭，四周响起箭在弦上绷紧的声音。
这么快就要偷袭了？
魏无羡趁他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瞄准，赶紧探出头来，顺着箭的方向张望。天很黑，连个鬼影都看不见，站在前面的温晁挥了个手。
瞬间万箭齐发。
不远处，方才还一片寂静的草丛，突然窜出一只尾尖泛紫的毛球。魏无羡浑身一凛，抓紧衣襟又冒了冒头，睁大黑眸。
那一瞬间实在太像，太像一个熟悉的身影。
趁着取箭的功夫，温宁把怀里的小松鼠塞了回去，可毛茸茸的小脑袋刚被按回去，马上就又探出来，甚至比刚才露得更多。
喘息间，温晁已经又举起了“准备”的手势，温宁只能拉紧弓弦，却仍分心在胸前，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放出箭的同时，怀里的小松鼠也跳了出去，
“快，这里还有一只。”
魏无羡左右闪避，一开始发现他的人少，还能灵活躲避，后来彻底化作人形，抽出佩剑，一剑拦百箭，连续几个翻滚，终于一把抱住了紫尾，跟着直接揣进怀里，一边玩命得奔跑，一边催起剑诀。可剑只有一把，箭阵一轮一轮压上来，分身乏术。
“后来的那个，要活的。”
温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魏无羡咬了咬牙，一手护着怀里，一手执剑厮杀。温氏的弓箭手在后方，前面都是剑修，本来寄希望于扎进人堆里，弓箭手不好出手。
可温氏的弓箭手像是不怎么在乎剑修，依旧我行我素，不无论是敌是友，箭阵压上。导致魏无羡近战势单力薄，无利可图，一波一波人压上来，魏无羡已经挂满了彩，旋身躲避的速度也在慢慢迟缓。他转身逃命，感觉命运在捉弄他，明明刚才还觉得遇到个温宁能保命呢，现在都快被万箭穿心了。
他跳上树枝，在树与树之间跳跃。余光扫到不远处，山雾弥漫，他想也没想，奔着那个方向，直接跳了下去，没想到的是，山雾最浓处是山谷……
下坠的过程不断有树枝做缓冲，虽添了不少新伤却保了条命。
魏无羡在谷底躺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咬牙忍痛起身。这种一个人扛起全部的日子，已经很多年没过过了。
大伤小伤都在隐隐作痛，而怀里的一动不动。魏无羡轻轻拖它出来，抱在怀里，像是知道答案似得，注视着一张昏睡的脸。
虽然长大了些，但真的是江澄。
江澄的毛被血痂粘粘，新伤旧伤布满全身，呼吸微弱，似是随时就没了进气儿。魏无羡撕开一块袖子，把他包裹起来，藏在背风处。之后捂着肩膀，寻了一处水源，好歹洗了把脸。
目所能及的范围不大，在往远看也是徒劳。单手撑地起身，在周围设了简单的陷阱和符咒。
靠着江澄坐下，握着佩剑闭上眼睛，随着意识逐渐放空，疼痛感被无限放大。一呼一吸间，像有无数小虫子啃食皮肉，折磨心神。
大雾中，他好像看到了蓝忘机，从雾霭深处徐徐走来，在身前蹲下，抚摸他的脸。
魏无羡扯起嘴角，抬手去寻，笑着恍惚道：“我说实话，你别生气。蓝湛，我好疼，特别冷。”
他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一个久别重逢的问候，蓝忘机通通满足。寂静的谷底，缭绕的云雾，为他编织了一个美梦。
清晨来到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冻得浑身发僵，从阴影处爬出来，躺倒在阳光下。他有些发烧，但好歹还有灵力傍身，能让身体暖和起来，伤好得快些。角落里的江澄打着呼噜睡着，想来也是顾过命来了。
魏无羡替他挡了一夜的冷风，这会儿听他睡得滋滋有味，倒也觉得值得，就是言行上表达得有些偏颇。
用指尖敲了敲江小松鼠的小脑袋，道：“逃命呢，睡得真香。”见他睁开眼，又指了指那边的瀑布，自己闭目调息灵脉，不再理他。
江澄刚醒有点懵，但看他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就去喝了点水，顺便理了理毛。
回来的时候见那人还在打坐，走过去站在正前方，问道：“是你救了我？”
魏无羡睁开一只眼睛，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么谢？”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救命恩人。
了解江澄什么脾气，这会儿肯定在心里骂骂咧咧呢，魏无羡闭上眼睛，索性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救命恩人，对吧？”
江澄一愣，心想这人还会读心术，面上却不表现出来道：“不是”走近两步，见他嘴唇发白，衣襟都被血染红了，继续道：“伤得严重吗？”
魏无羡专心运转金丹，一时没有回答，反正是死不了的伤。蓝忘机不在，眼前的江澄看他和陌生人无异，疼也只能自己忍着，说与不说，也得自己扛着。
回想这几日，好不容易有了个绝好的机会混进温氏，没想到被江澄耽误了。虽然非常希望能找到他，可也太不是时候了。
“你的旧伤怎么来的？”魏无羡问道。
“温狗想我死，想疯了。”
“我看温晁没那么想你死，咱们跳下来的时候，温氏的人根本没追上来，还是说他们以为咱们必死无疑？”魏无羡说完，眯起眼睛等着江澄接话。
江澄的表情逐渐惊恐，在他说完的同时，道：“不是你甩开的，而是温狗没追？”
魏无羡才点了一下头，就被猛然蹿起的江澄，催促道：“快走。”
魏无羡还坐在原地沐浴阳光，不明所以。江澄一急，强撑着化作人形，拉起他的衣袖就准备跑。
刚跑两步魏无羡就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儿，脚下就跟踩棉花一样，一脚深一脚浅。
他没怎么发过烧，为数不多的一两次，也都被照顾得很好。
难道发烧还能导致脚力虚浮？
心里刚接受了这个说法，就被拉着他的江澄用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
“温狗惯用的伎俩，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这山谷避风，最适合洒疯人醉。”江澄又补充道：“是一种会使人浑身发软，最终四肢僵硬的毒药。”
魏无羡点点头，问道：“我们现在出谷？”
“不妥，温狗既然用毒，出谷等于自投罗网，不如……”江澄还在思考最好的办法，而身边的这个人马上顺着他的思路，审时度势，道：“不如，顺着谷底的瀑布，顺流而下，冲到哪儿算哪儿。”
“嗯，听天由命。”江澄同意道。
魏无羡听闻摇了摇头，道：“非也，我的命可不在老天手里。”神秘一笑“家里还有人等我呢，怎么能交代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的话说得自信满满，唇色却似乎不给面子，江澄问道：“你发烧了？”
拍开江澄欲伸过来试温度的手，道：“可能是吧，没事儿死不了。”
相处了这么一会儿，江澄总觉得这人嘴里没个准话，也没时间弄清楚这个人救他得目的，无论听到什么都将信将疑，不往深了问。
两人来到瀑布边，都有些胆怯。松鼠嘛，天性使然，不喜欢水。
魏无羡看了一眼他，率先跳入水中，溪流很深，冰冷刺骨。幸亏刚才跑了一段，不然肯定腿肚子抽筋。水流急的地方，不管水性多好也会被卷入漩涡中，难免呛几口水。水流缓的地方，还能抱着路过的石头休息一会儿。
慢慢地水道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深，在进入地下河之前两人拼了命得向岸边游去。
爬上岸边，两人都累得不行。江澄想起方才在水里见到的血色，勉强走过去，一把掀开他衣领，露出肩膀。肩头的伤深可见骨，肉外翻着还在流血，触目惊心。
魏无羡的脸上已没了血色，整个人有些蔫儿，扯回衣服盖好，无力地打趣道：“好歹也是过命的兄弟，提醒你一下啊，我是有主儿的人，别动手动脚随便掀衣服。”
“你都这样了，还出跳河的主意，脑子烧糊涂了不成。”江澄怒道。
“什么跳河，听着跟自尽似得。”魏无羡咽了口唾沫“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哼，没见过比你嘴硬的。”江澄没好气儿道。
他们现在没药，没食物，只有管够的河水。浑身是伤还湿透，非常致命。
“我去找点树枝。”江澄道。
魏无羡道：“干什么？”
“我冷，要生火。”
魏无羡剧烈地咳嗽两声，道：“你是怕温晁找不到我们，急着点火引路？”
江澄被温氏追杀久了，怎么会想不到。他生火不为了自己，主要是怕魏无羡挺不过去。可魏无羡再三坚持不生火，他也只能没辙地往树林走，寻了点果子和干草。
魏无羡用衣服下摆擦了擦，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江澄道：“吃个果子还擦擦，你当是大姑娘呢？”
魏无羡一愣，似乎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解释道：“以前也没这习惯，就是看另一个人做久了，下意识拿起来擦了再吃。”魏无羡的话有气无力，又往干草里缩了缩，对着野果子痴笑“我睡一会儿，你盯着。”
“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忘羡】坚果定情 番外 之 初心 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