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坚果定情》绫优

15、【忘羡】坚果定情 番外 之 初心 ⑥

　　魏无羡初到岐山，在附近找了个镇子住下。整条街算不上繁华，却也车水马龙，人流密集，经常会见到穿着温氏校服的弟子在街上横行，那如同书上所述一致的太阳家徽，寓意着温氏一族与日争辉，与日同寿。

　　他每日必会在茶楼或酒肆坐上两个时辰，这里人多口杂，最是小道消息灵通的地方。

　　温氏弟子大概每七日就会集中上街一次，除了大肆吃喝就是采买干粮。魏无羡把规律默默记在心里，趁着几次醉酒的空挡，在几个看着年长的弟子身上，悄悄贴了避人耳目的符咒，窥探温氏弟子的踪迹。

　　一连几天，那几个被贴了符咒的弟子，都在不夜天城待着不出门，没什么发现，倒是借机把不夜天城里的路摸了个清。魏无羡也知不可心急，最近也就拿出片刻工夫，透过符咒摸摸动向。

　　只要见他们还好好待在不夜天城，就不耗费灵力盯着。往酒馆角落一坐，听着那些真假难辨，却说得有鼻有眼的传闻。

　　“我还真告诉你了，温氏早晚灭了其他仙门。”一个酒过三巡的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着其余的人大着舌头道。

　　一桌皆是有些醉了，叫板道：“你当金、蓝、聂三氏是死的，一打三，疯了不成。”

　　站起那人扶住桌角，稳住身形，压低嗓音道：“你忘了20年前云梦江氏是怎么被灭族的了？一夜之间满门横死。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江氏败于温氏妖法。自那以后，妖修也越来越多，仙修穷途末路喽。”

　　满座听他再提云梦江氏，方才不服气的人皆低头默默不语。

　　“得得得，那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来，喝酒。”

　　魏无羡等了几天，好不容易碰上个能打听点东西出来的，不想错过。

　　待那一桌又纷纷举杯豪饮了几杯，魏无羡又跟小二要了一坛好酒，高束马尾，看上去也就十五来岁。拎着酒坛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哐”的一声放在木桌上，道：“方才听这位大哥的话颇有兴趣，能不能再细说说。”

　　那位大哥仰头一瞧，是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随即有些瞧不起地摆了摆手示意“走开”。

　　魏无羡倒不认生，一屁股坐下，掀开酒坛，狠狠地闻了一鼻子，赞到“真香”。

　　“不白打听，这酒敬给大哥。”魏无羡端着酒盏道。

　　酒腻子就是酒腻子，自打闻到了酒香，这眼里就只有酒了。单手接过，问道：“你打听什么？”

　　魏无羡一听有门儿，不急不缓道：“我出生晚，20年前的事儿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温氏能以一敌三。”

　　那大哥急着馋酒，连干了三碗，抹了抹嘴，才道：“仙修和妖修有什么区别。”

　　魏无羡想了想，道：“有无金丹。”

　　那大哥听了点点头，道：“温若寒手下有一猛将，人称化丹手，无论多厉害的仙修，没有了金丹就是个废人。”

　　魏无羡了然，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下，道：“金丹被化，还能重炼重塑吗？”

　　“小公子，想什么呢，且不说能不能重炼重塑。迄今为止，没听说过被化丹手化过的人还能来寻仇的，仙修一般都高傲得很，没了金丹大多自行了断，剩下没骨气的，也禁不住失了金丹的痛苦，整日疯癫。再说一颗金丹是多少年的心血，谁还能再有心思来个二十年、三十年？”

　　魏无羡下意识摸了摸隐在腹部的金丹，若是自己失了，大概不会疯癫，他的金丹本就是意外得来的，要不是对蓝忘机的痴心，也不会入了仙门，结成金丹。

　　“那金丹到底能不能被重炼重塑？”魏无羡问道。

　　“没人成功过的事儿，谁知道。”

　　“得，那大哥还知道什么？”魏无羡又给他满上一碗酒道。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魏无羡随口说了一句兰陵话，都是金子轩骂人时的词儿，并未暴露自己是姑苏的。为博取信任，还冒险介绍了一些兰陵的风土人情。

　　好在在座的都是一些土生土长的岐山人，说什么是什么。

　　“兰陵呀，那小兄弟肯定见过金氏的人吧。瞧着怎么样？”

　　魏无羡心想何止见过，还掐过嘴架，动过手呢。想着想着金子轩的脸就浮现在眼前了。翘起二郎腿，一副待他细细说来的样子，抹□□：“金氏年轻的一辈里，最得意的，就数金子轩了，此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鼻孔朝天，眉间一点红，搞得跟活菩萨似得，专门勾引年轻貌美的姑娘。”

　　周围的人也跟着唏嘘不已，那大哥道：“听这样子，倒是跟温氏小公子有一比呀。”

　　魏无羡赶紧思索了一番，温若寒一共两个儿子，长子温旭，次子温晁。而温小公子应该说的就是温晁了。

　　赶紧接话道：“略有耳闻，听说十足纨绔，性情残忍，不过也不知道传闻真假。”

　　“小兄弟说得都是泛泛之谈，那温小公子若是上街，家家闭户，没人敢出来，尤其是家里有未出阁的姑娘的，都要藏到地窖里去躲着。就连已为人妇的也……哎……畜生。”

　　“如此穷奢极欲，横行霸道，也不怕有人孤注一掷，背地里报复？”魏无羡问道。

　　“不夜天城固若金汤，我们都是小老百姓，谁敢？惹不起的只能远走他乡。”

　　“但听大哥刚才的话，温家统一仙门如胜券在握，到那时，所谓的小老百姓又能躲到哪里？”魏无羡此话说得诛心，亦看得长远。

　　在座之人皆是沉默，忽有一人高举酒盏道：“醉生梦死吧。”说完扬长而去。

　　魏无羡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若一个人长久地与猛兽关在一起，整日生活在高压之下，随时有性命之忧，又无可奈何，久而久之只能麻痹自己。

　　醉生梦死，呵，好一个醉生梦死。

　　他爱酒，最爱姑苏的天子笑，每每入口都觉心中甚喜。喝酒本为助兴，却不是用来麻痹心神感官的毒药。今日的酒喝得没什么滋味，指腹蹭着酒盏外缘，似是有些苦笑。

　　这几日的相思之苦总在深夜骚扰他，白日里倒是还未曾出来作祟，不知怎的，突然间异常思念。

　　“小兄弟是不是想哪位姑娘了？”

　　魏无羡仰头饮尽杯中酒，站起身，要告辞，一笑道：“是，想心中……心中良人。”

　　民声民怨他已尽听，就在他极度思念蓝忘机的时候，符咒突然有了异动，他出了酒肆，拐进无人的小巷。

　　散出的符咒如今都聚集在不夜天城的某一处，是这几天以来未曾有过的。静静地窥探了一个时辰，这些人才列队整齐地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他落脚的地方距离不夜天城尚有一些距离，魏无羡不敢耽搁，赶紧跑回了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找到小二，一连付了一个月的房钱。

　　“小二哥，过几天可能会有个公子来寻我，到时候你把这个包裹给他。”魏无羡把一个包好的包裹递给小二，还另塞了银子，继续道：“你到时候就跟他说，我等不了了，别家公子急着叫我去呢。”

　　“那位公子姓什么呀，别给错了。”小二问道。

　　魏无羡想了想，天下姓蓝的，不管是不是云深不知处的人，都会把人引向姑苏，太容易暴露，于是道：“那位公子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你见到他时就问是不是喜欢坚果的公子，他若答自己姓魏就可以给他，若是说别的你就不给，到时候我找时间来拿就行。”魏无羡说得随便，小二云里雾里，就怕给错了人。

　　魏无羡实在没时间耽搁，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转身就往外跑。

　　等了这么久温氏终于有动静了，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从散出去的符咒同时动了起来这一点来看，人应该不少。

　　若是这么多人同时御剑，应该会选晚上。但此刻刚到申时，尚在白日，大概不会张扬地从天上飞过。

　　魏无羡善于穿梭在树木间，独自一人，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追上了温氏的大部队。

　　温氏弟子各个整装进发，少说有百人。在重重保护之下，还有一辆马车。魏无羡竖耳倾听，仔细辨认，马车中有三人，其中一人气息较浅，灵力颇深，一人资质平平，还有一女子，声音尖细。

　　摸清了人数和战力，他也不敢离得太近，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

　　出不夜天城往东北方向，如果温氏真意图吞并，这个路线不是去清河聂氏就是兰陵金氏。

　　暗中跟到太阳落山，温氏弟子纷纷抽出佩剑。魏无羡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白日还可以后面跟跟，有花花草草做掩护。可一到了晚上，他们可就能御剑了，一但御剑就不好跟了。

　　但他们越着急就越会御剑，这样就变相证明，他们时间有限，干的勾当不想被人知道。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魏无羡也抽出了随便，就在催动剑诀的一瞬间，身后突然射来一箭。

　　魏无羡从树枝上躲闪跌下，急忙靠住树干躲避。

　　心在胸腔内狂跳不止。

　　难道是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