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不迷

93、后续下

　　“比如说你之前有点好感的何长乐。”李明靖打趣道。

　　“咳咳，好感什么的，其实就是感觉比较投缘啦。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像。”荆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只如此，还有修远、忘忧、虞机、静心……”李明靖一连说出了十来个名字，脑中也逐一浮现出他们的样貌。

　　“以及清风观主殿那个面部模糊的神像，还有我们出来前，见到的那个女生。”说到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她是梦境的主人，那个世界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在梦中的我们又算什么呢？”李明靖双眼放空，似是在问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们误入到了她的梦里？是这样吗？好像不太对？”荆璟急得抓耳挠腮，总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却始终还差点，不得真相。

　　“我看你是把脑子丢里面了，我们并不是外来者，而是从她的梦中或者说是体内世界？逃出来的……”背叛者，李明靖在心中补充道。

　　“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相当于是她的化身，是她的一部分。”李明靖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

　　“原来是这样，那不挺好的吗，”荆璟高兴道，“以后咱俩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再回去，她看着就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回去啊……”真会有这么容易吗？我们这是背叛吧？李明靖望着少女的方向出神。

　　“仔细一看，我发现你确实长得和她有点像，啊，那你岂不是男生女相了？”荆璟细细打量了李明靖一番后笑道。

　　“那你也是。”李明靖毫不客气回敬。

　　“是吗？没想到我竟然是属于俊秀那款的。”荆璟摸了摸下巴道。

　　“话说太阳什么时候能下山？来片云遮一下也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新世界探索了。”荆璟看着空中高悬的烈日，兴致勃勃。

　　“我觉得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修炼，外面可不比里面，说不好哪天就被什么东西当加餐了。不过就算没被当加餐，以你现在的这个状态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啊，这样吗？”荆璟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或者，你可以选择入这个世界的轮回，或许能养养魂。”

　　“轮回啊？那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所有的，都没了……”荆璟轻声道。

　　“我会帮你记得的，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是说你也会和我一起轮回吗？”荆璟来了兴致，“那咱俩会成什么关系？一母同胞的兄弟吗？”

　　“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李明靖死死按住荆璟肩，微笑道，“如果真去转世，那我肯定是你爹，以你目前这情况，前几次投胎搞不好都有问题，投人都难，就算勉强投人了，也会是先天不足，很难养成的那种，只能辛苦你老爹我努力多赚几个钱养你了。”

　　“再说，我只说陪在你身边，又不是要和你一起去投胎。”

　　荆璟听后一下子泄了气，“那我也不要去了，爱咋咋地。”

　　“阿璟，别这样，你得去，我不想你消散。”李明靖叹息道。

　　“不去，我之后会努力修炼的。”

　　荆璟见李明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耐烦道：“明明你也很需要轮回，为什么不去，还不是怕失去记忆，毕竟我们也就只剩这点记忆能证明我们的存在了。我们和他们这些原住民不一样，失去了这点记忆，我还有什么，我还是我吗？”

　　李明靖靠在墙上，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不语。

　　“总之，我不会拖累你的，还有，之前的那个誓言无论何时何地都算数，就这样吧。”荆璟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李明靖。

　　“行吧，不去就不去。如果真有哪天过不下去了，你就和我一起去求咱善良的神明，乞求她能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再次收留我们。”李明靖故作轻松。

　　“到时候就看我的吧。”荆璟指着自己道。

　　“嗯？”

　　“我会哭到她同意的！”荆璟挺胸抬头，理直气壮。

　　“行，那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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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靖，那天你和破天道长出去都遇到了什么，怎么搞得那么惨？”

　　“那天……”李明靖回想着那天的种种，只觉得恍如隔世。

　　“等等，宁溘死以流亡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虽然我不记得《离骚》的全文了，但这两句好像没在一块吧？”荆璟忍不住吐槽，“不过这样听着倒感觉还蛮有气势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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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靖，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放手？差点你就出不来了。”

　　“你我好歹也有近四年的情义，怎么说也会拉你一把。”

　　“诶，你不是说四年情义都喂狗了吗？”

　　“我不也说了狗都不吃。”

　　“哈哈，对对，狗都不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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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黑色的浓雾充斥着整个空间，天地不分，时间不显，世界重归混沌。

　　在这无边黑暗中，一点亮光明明灭灭，如风中残烛，艰难地抵抗着黑雾的侵袭。

　　静心闭着眼躺在汹涌翻滚的黑雾中，身周闪着微弱白光。

　　此时，他已神志模糊，全靠意志力支撑着。

　　突然，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带着安抚镇定效果。

　　他费劲地睁开眼，向铃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片暗黑中出现了一团摇曳的光团，并正在向着他的位置靠近。

　　是善水！

　　静心惊愕地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善水，只见他腰间挂着一个古朴的铃铛，上有“安魂”二字，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正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被白光笼罩其中，静心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顿时精神了不少，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人，神情复杂，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师父，我们回……回清风观吧？”善水单膝跪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道。

　　静心怔怔地看着善水，很快就察觉到他状态不是很好，有些虚弱，在瞥了眼那盏灯笼后，便知晓这灯笼是用他的本源点燃的。

　　静心将手放在他的掌中，低沉道：“好。”

　　“我们，回家。”

　　“嗯，回家。”善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笑。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相互搀扶着穿过漫无边际的黑雾，来到了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

　　小屋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四周的黑雾皆绕开了它，不得侵入。

　　“又看到这间房了。”静心站在屋檐下，心中五味杂陈，他伸手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屋内没有窗户，布置简单，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进了屋子的范围后，灯笼内飘出一股精纯的能量，没入了善水体内，灯笼也随之熄灭。善水将腰间系着的安魂铃解了下来，一抬手，挂在了屋檐下，铃铛轻轻晃动。

　　“师父喜欢什么可以再添置。”

　　“不折腾了，我想先休息会。”说着，静心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

　　“善水。”

　　“师父，我在。”善水坐在了床边，握住了静心的手。

　　静心努力将眼睁开了些，看向善水，像是在确认什么。

　　“下一个轮回，我不要和你一道了。”

　　“……嗯。”

　　“你去当和尚，”静心眉眼间染上了点笑意，“没有头发的那种。”

　　“好。”

　　“元宸那小子，你负责，”静心皱起了眉，“我不想再看到他。”

　　“好。”

　　“还有，还有……不嗔……清泉，清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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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轻柔飘渺、似有若无的铃声，静心只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尽管他奋力抵抗，但还是无可避免地一点点垂下。

　　他的说话声变得断断续续，声音几不可闻，但善水仍然听得很认真，并给予回复。

　　直到静心彻底沉睡，善水才松开紧握着他的手，轻轻放下，而后站起身，一挥手，床旁边多了一张长榻。他盘腿坐在上面，阖上了眼。

　　屋檐下，安魂铃无风自动，安抚镇定的频率扩散至整个空间。

　　激烈翻滚着的黑雾已渐渐平息，空间漆黑寂静，等待着下一个轮回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