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销尽》沉雁南飞

22、苹果林（二十二）

　　一小时又一小时，真正的受害者已经崩溃了，他的手指甲已经被活剥了五个，整只手都在流血，一滴一滴滴在落叶覆盖的泥土上，好痛苦。他要逃，必须逃，没有任何办法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痛楚。凶手整理好第十段录音要发送过去，而他趁着凶手不注意时他要逃跑。一点一点用枯树枝树皮磨断麻绳，他恢复手脚摘下眼罩撕开粘在嘴上的胶带，他连凶手的样貌都没看，也没有在意除自己外还有谁是受害者。他只想逃命他只想回家。

　　原以为自己眼疾手快没有暴露却不知凶手打完电话回头看见了他的种种，它只是静静地看着，受害者跑了一秒，两秒，凶手拿出刀带着笑容追上去它要追杀，像猫抓老鼠般猎杀。

　　荒郊野岭枯林旷野渺无人烟有人像老鼠般东躲西逃，他在枯林里来回窜，凶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猎物拿着刀慢慢走着敌在明它在暗一场凶杀案起来没头。

　　在车里两人观察起佟筱雅的日记本，日记里有她的杀心杀人原因也就应该有她的杀人手法，一页一页翻过但是都没有什么

　　犯罪处理科里只有宋睿一人聚精会神的坐在电脑前反查一段又一段监控录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人的到来。有时候人在专心致志陷入其中做一件事时总会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脸色发白。这正如宋睿，只不过因为崔凡知喊了他的名字一声就已经魂不守舍了

　　不至于吧？真的至于。

　　宋睿缓过几分瞪了吓他的人一眼很显然是昨天的破事还没过去发泄完了也不当什么事

　　宋睿火怒但必须压抑无可泄愤，因为"九十九加一"的破规定，大致意思是：工作时不能谈论与案子无关的事情。现在崔凡知在所以他根本不能骂出来不然就会扣工资，而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条破规定竟然还是宋睿自己亲自定下的，

　　不知何时，一根导火线已被点燃冒出丝丝火焰一点点蔓延至主干，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噼里啪啦响起，而作为看热闹的人很尴尬的在鞭炮旁边，但他没有阻止它的燃放而是躲到远处准备欣赏一场盛大的烟火。

　　不就是代替你尸检一次？承担了你的痛苦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而且过去一天多了为什么死咬着不放？

　　崔凡知熄灭了焰火没有让它在对峙中燃烧下去，先开口道“案件关键。”

　　佟筱雅的日记本。

　　果然人已经陷入了案件之中，细细品味起日记中的内容。然而越往后翻脸色越嫌弃不禁念叨“心理变态。”

　　浏览完毕，宋睿立马也熄灭火焰抬起两根手指对崔凡知说道“我有两点对你说，我知道你眼神不好一定看不见所以不用再翻。第一点，在日记本314页与313之间的缝隙里写在314页上的"apple"苹果这个单词。第二点是日记本的第一页是铅笔描绘的几个人，不知道你能不能认出谁是谁”

　　铅笔描绘的是过生日的场景，三个人坐在佟筱雅的旁边，桌上是便宜的小吃和简陋的生日蛋糕，他们那个时候不是很富裕但很开心。可奇怪的是，只有一男一女的脸上有无五关，另外两人没有。凭借头型和服饰可以大致分辨出第一个有五官的佟筱雅的哥哥然后是陈茜茜，他们笑得很开心，没有五官的其中一人是佟筱雅，另一个人是谁？

　　在仔细看画像，两男两女，有五官的两个人已经死了，没五官的还活着，佟筱雅还活着，那另一个是谁？解燃吗？这就是她要杀的人的名单吗？自己也在上面

　　崔凡知带起手套触碰铅笔绘画的画像，那一块有凝胶的痕迹还未消除，大致的大小应该就和这副手绘的画像一样。这里原来应该有一副真正的合照，也是同样的场景。

　　这种怪异让人的心里一凉。

　　崔凡知说道“我有两个怀疑点，第一点佟小姐哥哥的死因是不是意外，第二点，我们的受害者还是不是活的。”

　　第一个问题因为这次的案件确实有很大的疑点，第二点则是因为那张手绘的画像的第四个人。

　　宋睿摆摆手继续看他的监控说道“你可以去看看邢仁，他正在那辆出租车最后消失的地方，无人巷。”

　　话说到最后，崔凡知认识到一件事情：夏寒星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崔凡知道“宋睿，给我找刚刚那个少年的行踪轨迹”

　　宋睿正欲开口，崔凡知就已径直走出门外

　　夏寒星突然离开一定是他已经知道了凶手的藏身之所。他说谎话骗人，涉险进入案情调查一切知道一切。刚刚看到宋睿所提供的关于日记的两点就是关键。

　　314页上的单词为什么会是苹果？如果说凶手是计划杀人蓄谟已久，314就不普通。今年是平年有365天，而314天换成日期的话就是"十月十日"那一天就是陈茜茜死亡的那天，而这天之后就是佟筱雅的生日。如果说这场被扩展的案子的总体就是陈茜茜，那么最最开始也都只是计划于她，而苹果就是和陈茜茜有关，所以所有的一切，包括案子所涉及到的每个人死都是和陈茜茜有关，也有可能那个绑架的地方也是和陈茜茜有关。

　　一声电话拨通，崔凡知打给邢义

　　“邢义帮我问一下陈家父母：陈茜茜和苹果有什么渊源。”

　　“不是，我正在查关于一年前佟小姐她哥哥的案子那宗案子.....”

　　一句话的嘱咐，他现在要去无人巷，因为他的猜想还未被证实

　　车辆行驶时，是人冥想的最好时候。唯一的未解最大之谜：画像上的第四个人是谁？前两个因为五官的缘故很容易猜到，而一场生日不能没有主角，画在佟筱雅的日记上所以有佟筱雅，她是主角。画像上的是初中时代，也不能是夏寒星，虽然他和画像上的轮廓很像可他说他是在高中认识的。还有谁？

　　画像里的一切，蛋糕食物桌子礼物都不是很贵反到很廉价，过生日的地方也不是很繁华，而是简陋的平房。过生日的地点在哪里？

　　穿过一条条繁华的大街来到了这个城市最不为人知的地方，无人巷。

　　在这里不再有高楼大厦而是平平淡淡的小平房，到处都是，只要穿过那条巷子看到的就是那副景象。

　　一分又一分，崔凡知在复杂交替的小石子路上找到了邢仁。一脸灰土土疲惫不堪

　　崔凡知问道“多长时间了。”

　　邢仁回答“一小时走遍了各个门户没有任何发现倒是听说村口的狗从昨天就开始吠叫。”

　　崔凡知抬眼扫视村落问道“狗在哪？”

　　邢仁诧异，问这个干什么？那不成狗看见了你要和狗对话？

　　邢仁没有带着他一起去，只手指已比划说道“前面路口左转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直走到尽头就能看见。如果你还不知道就找犬吠吧。”

　　他怕崔凡知是个路痴。但崔凡知并不是凭借邢仁的仙人指路不一会就找到了。

　　小狗还在门外吠叫，但是家里家户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不满投诉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小乡村就应该有犬吠才显得有氛围。而这家有左邻却并无右舍，门房上了锁。小狗应该不叫小狗，而叫大狗。这是一只很朴素的田园犬，看见有人来了叫得更大声，还会回头进屋去喊它的主人，悄悄地探进屋内犬吠意思是：有人来了。

　　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年迈的老奶奶，迈着蹒跚步伐走来，看着有人来了总是乐呵呵的

　　崔凡知道“奶奶，您看见昨天有人来吗？”

　　奶奶眯着眼睛微笑道“没呀，没呀”

　　老奶奶说话吞吞吐吐慢悠悠的，但崔凡知也很有礼貌和耐心换了个话题想引起老奶奶的兴趣“奶奶，您家这邻居呢？住的谁呀？”

　　奶奶听了这话慢悠悠的转身回眸，忽然不笑了，念念有词道“老陈家。人家的一家三口都搬到大城市里去喽，不稀罕咱儿这儿小地方。”

　　陈家？崔凡知心里一惊，不会这么巧吧？心里波涛汹涌但表面依然风平浪静，继续说道“他家的女儿是叫陈茜茜吗？”

　　老奶奶又忽然笑了说道“我们茜茜哟，是个好孩子。”

　　真的是。

　　捉住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必须打破沙锅问到底崔凡知想起来画像里的背景心里又忽然有个想法说道“陈茜茜是不是有三个好朋友？”

　　老奶奶没有立刻回答，反到找到一块地随便打理两下一脱板鞋一放就那么坐上去，慢悠悠的不着急，这样子好像是要聊很久的意思她和蔼说道“是有这么几个朋友。我和茜茜的关系可好着呢，每天有事没事都会到我这儿跑一趟。她原本是没什么伴儿，后来有了一个，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就这么多了。先认识的女生姓佟，第二个是她的哥哥姓余。我虽然住的地儿小，知道的可不小。佟家！那多有钱，他俩是兄妹关系，关系都挺好总往我们这小地方跑，富家孩子也不嫌弃我们这儿挺好。最后的那个也是男生，是他们上初中时认识的叫什么我不知道他就来这儿一次。见得面儿不多，但却是我影响最深刻的，生的好看十几岁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最深刻的是他的眸子，柳叶眼可好看了，但是也不笑就可惜了。我当时看着都不对劲，长得那么好看，没准那仨个小崽子把人骗过来不敢好事呢，我就去看，但原来只是过个生日，搞得可热闹了”

　　话说到这里，老奶奶突然兴奋，两手来回笔画，最后直接站起来手舞足蹈起来。然而崔凡知不是很开心了，他听到了"柳叶眼"这三个字，在联想到夏寒星突然消失跑路就明白了：夏寒星就是那第四个人。他瞒了所有人到最后坦白一切的时候还是说了谎，他们根本就不是高中认识的，而是初中。

　　夏寒星啊夏寒星，你到最后还是说了慌。

　　老奶奶的热情已退，在次坐下抚摸身边可爱的小狗念念有词道“我这老狗啊，活了几十年了，当时他们四个和这小狗的关系可好了，他们每次来都会来给老狗送吃的，但半年没回来了，它和那个女孩的关系最好，每次来的时候隔着老远我这老狗都会吠叫。”

　　顿时所有的谜底被揭开，难怪啊，那怪为什么狗会叫唤了一夜都不停，原来是最要好的朋友回来了太兴奋

　　崔凡知着急的问道“奶奶，这山上有什么？”

　　奶奶原本正欲起身回房，被这话阻止了脚步，她慢悠悠的回答说“那里啊？那里是一大片荒废了的苹果林。是她们相遇的地方。”

　　崔凡知的瞳孔瞪大了，犬吠还有一个原因，它的好朋友离它很近。本子上写着apple的原因也有了，因为她们相遇在哪里。

　　计划杀人，计划了和她有关的一切。所以夏寒星也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他一定在山上

　　天边好风景正好赶到夕阳西下。爬去山上的路很困难，但好在并不陡，只是跑着去，一步一踉跄总是摔倒，扶着树枝的手也被划破了出了一点血。

　　在刚刚的犯罪处理科里，夏寒星听到了所有的一切也验证之前心里所推理的一切，在人不知鬼不觉中偷偷摸摸的溜走打了一辆车去小山村后面山上的苹果林。

　　车程有些长，差不多三十分钟很是厌倦，他知道自己也在那张所谓的暗杀名单上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去会很危险但是有些事情被称作秘密就真的不能让任何局外人听到，这是对秘密本身的尊重。

　　他绕过无人巷，他知道这里一定有询查者他必须避开他们。

　　知道太多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他从陈茜茜身死就知道了一切，他知道是佟筱雅杀了她知道她的心里扭曲，知道她要对陈茜茜出手，但是他阻止不了一切，只能像局外人一样看着，更痛苦的是他只是不能开口。

　　对于一个来说什么是痛苦？各式各样，但对于夏寒星来说最痛苦的不是从小没有爸妈不是性格冷淡不近人情，不是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他不想失去朋友，再也不想了，但陈茜茜他还是没能保护好。

　　在很久以前夏寒星性格一点也不冷淡甚至也有一个好朋友，最后的结局是：在人行道，他靠在里面而一辆极速行驶的车辆就只撞死他的好朋友，他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在了眼前。

　　有陈茜茜走到他的世界里，但最后的结局是：他看着陈茜茜的尸体当着他的眼前横空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