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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术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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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象骤然急变,林思玄的状态也发生了变化,只见他周身隐隐有蓝色电光流转,黑发在风雨中肆意张扬。
孙氏兄弟自天象变化之时起就感觉不妙,见了林思玄这番变化,哪还不知道上当的其实反而是自己。情势急转直变,又是这般心理落差,二人都是恼羞成怒,怒喝一声,就要招呼手下并肩子齐上。
然而却是早就晚了。
只见林思玄蓦然抬头,双目开阖间竟有电光充斥,神威凛凛,望之非人,叫孙氏兄弟及其一众手下都是一惊,满腔胆气泄去三成。
林思玄轻轻一推,整个人已离开傅思道后背,竟那般好似漂浮在空中一般,足不沾尘。他这副样子,再配上此时的天象氛围,真是让人不知他到底是鬼是仙,还未动手,就叫孙氏兄弟打起了退堂鼓来。
而在孙氏兄弟惊疑不定之时,林思玄伸指一点,口中绽出无上玄音,众人都觉那声音拗口古怪,听之不似人声,但他们偏偏又听懂了这一声玄音的意思,那是一个“禁”字!
孙氏兄弟都觉身上一紧,心中大惊,忙努力动作,但他二人动作速度却像是放慢了十倍一般,慢吞吞的极是古怪。
孙宏英心里暗暗叫糟,又拼命去看自己手下,却见其等更为不堪,竟似已完全被林思玄术法所控,一点也动惮不得一般。
当此之时,林思玄又有新动作。只见他手掐诀印,步罡踏斗,口中再发宏音,那声音悠长宏大,简直像是唱了一段不短的经文一般,可如此长的经文,落在孙氏兄弟等人心中,统统化作两个字——
雷来!
九天雷落,浩浩天威。
傅思道只觉一时间满眼都被电光所充斥,雷霆震响之声催肝裂胆。
林思玄却毫不在意这一道雷法最终的成果,袍袖一拂,已是飘飘然落在那小舟之上。
傅思道心情略有些复杂的回看一眼,便也随林思玄一起上了小舟。
林思玄指尖灵光闪烁,凭空书就一道符箓,合掌一拍,就将这符箓印在小舟之上,便见得那小舟速度猛然加快,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对岸疾驰而去。
到得这时,林思玄眼中电光渐渐消散,浑身气势也渐渐低落,傅思道抢步上前,正接住林思玄缓缓软倒的身子。
傅思道看着怀中的师弟,只觉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虚弱过。
想着刚才那般通天彻地的神通手段,他心里揣测,只怕传说中上三境天师之威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越是这样,傅思道心中就越是沉重,这般大威力的术法,又是越阶施展,师弟的伤势……
傅思道思绪万千,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自己师兄弟二人到底还未彻底脱离险境,师弟的伤势只能从长计议了。
傅思道师兄弟二人暂时又一次脱离险境,沅江边上的这一场斗法也以惊人的速度传递到有心人耳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二人来到了众人交手之处。这两人一文士一道人,风姿气度都非常人可及。
可这二人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大坑和满地焦黑,心中也是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沉默半晌之后,那道人开口说道:“玄元观虽然不大,传承却是大有来头,据说也是玉清嫡传一脉,这雷法自然极了得。”
“可我记得那林思玄还是个没突破中三境的小术士吧?”
道人闻言沉默,叹一口气道:“修法之人手段莫测,也许是玄元观有什么传承秘宝也未可知。”
那文士听他如此说,心中暗道,若有秘宝,之前玄元观被灭门之时其等怎的不用?但他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抬杠,故而他也没再多言,只细细察看现场细节之后,便与那道人向陈仁钰复命去了。
此后一段时日,时不时便有人来此察看,扬州地界上便渐渐开始流传起各种各样的说法,有那夸张的,简直把林思玄说的好像一步迈入了天师境一般。
而不知怎地,这股风气竟没被制止,只是又有各种谣言散布得到处都是,大抵脱不开玄元观有无上秘法,又或是无上秘宝传承,勾起了不少人的别样心思。
这边厢关于林思玄的种种在扬州传得沸沸扬扬,并渐渐扩散开来,那边厢林思玄却一直昏迷不醒。幸而他脉象一直平稳,故而傅思道虽然心急如焚,却也终究还能沉得住气。
待到林思玄再度恢复意识之时,已是三天之后。傅思道从最近的县城买了一架马车,二人赶路便没有那么辛苦。
林思玄醒来之后,先默默查看自身状况,却发现自身伤势并无想象中那么严重,他心里一松,傅思道也已觉察到他的动静,便将马车停下,进车厢来查看他的状况。
林思玄既已醒来,傅思道便也不再一门心思赶路,他与林思玄商议之后,打算找处村镇暂时休整一二,待林思玄伤势稳定后再行上路。
过了沅江便是荆襄之地,而荆襄与扬州向来有仇,陈仁钰虽然夺位成功,已是新任扬州牧,但在这荆襄地界上,他能做的也着实有限,像之前那般大张旗鼓的追杀林思玄二人,他是再不能够了。
而若是着人暗杀,傅思道已然是中三境武师,林思玄之前又大展神威,孙家兄弟等人尽数丧命,陈仁钰想必无从得知林思玄的真正虚实。这种情况下,派出什么等级的刺客来暗杀,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决定。
综合种种分析,林思玄二人都判断,接下来这几天,可能反而会比较平静。
而林思玄这一次固然伤势极重,可他这一次交感天地的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深刻,这其中的收获也着实巨大,他又领悟出了几种小手段,若有时间,他就可以准备几件小玩意儿,对今后可能的战斗大有帮助。
二人计议妥当,傅思道又向路上行人打听清楚,这便驱车往最近的一处村镇李家庄赶去。
待二人来到李家庄,便见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好一派田园风光。
只是这庄内甚是安静,傅思道驻足片刻,也不见庄内有什么人来回走动。
好半天之后,方有一老丈在一壮年汉子的陪同下前来问话,这老丈正是李家庄的李氏族长。
傅思道只说二人从扬州来,因林思玄病重难行,想要在李家庄休整几日。那老丈查看了二人路引文书,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良久方才说道:“出门不易,二位小兄弟既是求到门上,我也不便为难,便在此歇息几日吧。”
那李族长如此说,他身边的壮年男子却是面色大变,抗声道:“这二人来路不明,爹爹怎如此糊涂,万不可收留他二人。”
这大汉唤作李虎,正是李族长之子。
傅思道闻言眉毛挑了挑,拿眼一瞟,那李虎只觉心中一跳,却反而越发暴怒起来,只怒吼道:“黄口小儿,速速离开,李家庄不欢迎你们这些外人。”
傅思道心中微讶,中三境武师已略通精神之道,所谓眼神如刀并非随口说说,刚才他瞟那一眼,已是凝聚他自身武道意志在其中,虽则不能真正伤人,但气势压迫之下,也要叫人为之一震。
可那李虎只微微一愣便混若无事,可见亦有修行在身了,只不知是否入了下三境武士之境。
李族长见李虎这般形状,却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毫不相让地怒喷回去,那李虎毕竟为人之子,又吵了几句便负气而走,李族长这才向傅思道表达歉意,只说要请傅思道去自己家中借宿。
傅思道心中古怪,却也不为己甚,只缓缓赶着马车随行而去。
这一路上,有好奇的村人听到动静出门来看,林思玄在马车中向外观瞧,却见得有好几个村人都腹胀如鼓,面黄肌瘦,显是病得不轻。
他心里微微一沉,却是不由想起了他前世曾听闻过的一件事。
这事儿干系重大,却是不大好解决,而他二人又是这般状况,林思玄心里不由有些犹疑。
李族长的院子甚是宽敞,庄户人家也不甚讲究,李族长之妻和他另外三个儿女都一起出来见礼,林思玄也支撑着随傅思道同众人一一见过,李族长便安顿二人到后院东厢住下。
那李虎行为怪异,林思玄与傅思道议论一二,却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可谁曾想,待到晚间李族长幼子给二人送饭来之后,二人却是不由同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