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溯洄从之》托特

17、第 17 章

　　“要归还什么内容呢？”阿宁问道。
　　五条悟抬手揉了揉额头，沉默了一会儿，啧了一声，说：“睡糊涂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眼神放空，确实是一个昼夜颠倒不知今夕何夕的糊涂形象。
　　她体贴地点点头， “这样，悟很辛苦啊。肚子饿了吗？”
　　五条悟撅起嘴，好像想撒娇，又半路放弃了那种想法，砰地一下重新倒回床上去，七上八下地裹着被子来回翻滚，和睡前一样无缘无故地发癫。上衣滚得卷起来露出腹部，他还抽空拉了一把衣服保持不存在的体面。
　　但是床会塌掉，阿宁不得不靠近把他抓住，幸好他多少也配合，乖乖从薄被底下探出脑袋，流露出一种就是等着你来哄我的神气。
　　“要在床上吃饭吗？”阿宁提问。
　　“不要，”他痛快拒绝，“抱我起来。”
　　“……请至少提出我能做得到的事情吧？”她想拿一台称过来让五条先生掂量一下自己，虽然看上去是纤瘦型，但全身都是肌肉，比一般人更沉，别提本人还有这么高的个子。
　　“试试看嘛，”他哼哼唧唧，“阿宁连那么凶残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算什么，小事一桩。”
　　阿宁垂眼，然后笑了，声音放得柔和：“我知道了，是做了噩梦？”
　　“……”
　　“关于十年前的？”
　　“……这么沉着冷静问心无愧的样子，倒显得我很弱啊。”
　　“是吧，”她说，问心无愧，“当年的事情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悟赢了，阿祢认输了。”
　　咒灵的名字和宁同音，五条悟一时不能分辨眼前人到底说的是谁认输了。
　　他坐起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作为他妻子的人。
　　大概也没有必要区分，她本来就想表达这样的意思。
　　“好吧，”他没精打采地说，“饿了，饭饭。”

　　古墓之战的最终，少女流着血躺在地上，破碎的肢体修复速度渐渐变缓，开放伤口回缩的方式就像是在呼吸一样，翕张着。
　　不堪一击，到底凭什么自信以为可以利用他啊？
　　还给我。
　　他居高临下，死死地盯着她，摒弃了所有念头，理智也抛到九霄云外，魔障一样反反复复地念着还给我。
　　“没有夺走哦，”她喘息着，慢慢地说，“自始自终都是我，在练习做人的过程中，掌握了很多技巧，略施小技，就把你骗得团团转。”
　　五条悟将手指伸进她的心脏。
　　还，给，我。
　　她因为剧痛痉挛，瞳孔都放大了，苍白的面容形如石雕。
　　他将未完成融合的天钿女抽了出来。
　　传说里能够收敛神魂的特级咒物天钿女，原本计划用以吸引咒灵离体，却结果是她一步一步计划好的，用以补完她神智的那一部分。
　　那又怎么样，五条悟什么都不管，你是哪里来的玩意儿有什么处心积虑根本不要紧，给我把我的女孩还回来！
　　她的眼瞳彻底失光，毫无声息地睡在数百年前形成的尘土之中。
　　他单膝跪下来，动作很轻地将清水宁抱在怀里。
　　“五条前辈……”微弱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时，他确实呆住了。
　　黑瞳的少女安静地凝望着他，无力地搂住他的肩膀。
　　在他背后的双手探出黑色雾气般的触须，猛地扎进他的后颈，入侵脊髓！
　　这才是最后一击，她真的学会了很多人类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情感的软肋这回事。
　　计划的终点根本不是天钿女，她并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人类身份。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是不知道何为节制的，清水宁的躯壳太普通了，无趣啊，如果可以换一具更好玩的，为什么不呢？
　　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咒灵的灵魂已经与人类之中最强的那一个联结，然而就在她进攻的同一刹那，“虚式·茈”洞穿了她的胸膛。
　　人类的喉咙难以发出那样惨烈的哀号，五条悟抱着她，愿意相信自己是杀死了那个咒灵。
　　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怎么能两次犯同样的错误啊，先被示弱麻痹，然后猝不及防受到攻击什么的。
　　“不上当呢，真是……冷酷啊。”咒灵附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地控诉。
　　“没有，很温柔啦。”五条悟轻声说。
　　茈原本可以将她彻底湮灭，他尽全力收敛了，只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创口，从中流出的、人类躯体的温热鲜血浸满了双手。
　　还给我。他在心里念出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