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溯洄从之》托特

16、第 16 章

　　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有16个，大多数都下落不明，此外肯定还有漏网之鱼。五条悟特意回老家翻了家藏古卷，也没找到所谓的献祭成人之法，难以追溯那只咒灵的身份。而它又与清水宁几乎融为一体，不是随随便便的附身能解释的。
　　“你父母就没信儿了吗？”五条悟问她。
　　清水宁摇头，她十岁之后双亲就失踪了。
　　不管怎么说先跑一趟她家，有机会能去那座祭坛更好，或许能发现线索。
　　“前辈要去我家？！”她一副吃惊的样子。
　　“为了你的事情，又不是去蹭饭，收起那种嫌弃的表情。”
　　“不是，”她连连摆手，“以，以什么名义呢？”
　　哈？
　　五条悟歪脑袋，“要什么名义？”
　　“怎么说呢，有些难以启齿……”她支支吾吾，“养我长大的祖父母他们，非常的，呃，期望回报，支持我来高专念书的前提就是……啊，如果我是男孩的话就好了，可惜——”
　　“得了，”他轻轻弹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额头，打断了她的语无伦次，他完全明白，内心满是捉弄人的促狭感，嘴上却说得云淡风轻，“随便别人怎么想。”
　　那一趟确实不算愉快的旅程，两个皱巴巴的老东西就差让他签字画押直接卖身了，无缘无故总不会来这深山里吧五条少爷，我们家阿宁真是三生有幸啊。
　　五条悟第一次看见清水宁露出那种表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颜欢笑，可是肩膀都在发颤。一定特别的委屈吧，在爱慕的人面前颜面尽失。所以他二话没说，站起来把她夹在胳膊底下就瞬移闪人了。
　　“爱慕？？怎么，怎么有那种说法！不是的——”
　　“闭嘴，”他都快要忍不住翘起尾巴了，但最好是装出一副很酷的样子，“难道还有谁不明白吗？”
　　大家都非常清楚，你超喜欢我的。
　　深山里的星空透彻得像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之前，在颠倒时空一般的夜晚里，清水宁走在他身后，鼓足勇气伸手，碰到了他的指尖，轻轻勾住。
　　“五条前辈，”她小声念叨，“心跳得好快……”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心跳加快。他扭头想反驳，却看见清水宁神色惘然地站在原地，黑色纹路飞速地生长攀上她的侧脸，她松开自己的手痛苦地按住心脏。
　　他在对方倒下去之前将她接住，清水宁抓挠着颈侧的血管，好像要把它们抓破以释放其中蛰伏的怪兽。五条悟不得不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以阻止她自残。
　　……
　　“前辈，有没有可能我无法获救呢？”
　　……
　　“我在想，也许自己早就已经死去了，是咒灵在驱动我的躯壳。”
　　……
　　“如果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的神态，语调，颦蹙的眉头或者是恬淡的微笑，完整、鲜活的人类情感清浅得一眼看透，全都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是假的。
　　五条悟掐指算来自己十八年人生如此上心的事情数不满一只手，他尽了全力，因为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可靠的只有自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线索、定位、追查……所有努力都是他独自做出。怎么可能是咒灵的算计。
　　事实上，即使是多年以后再回想，那也是一段好日子。有机会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简直像是逃离现实，更重要的是，一个有别于其他任何与他相逢之人的灵魂，填补了他关于爱的一种模糊想象。
　　现代咒术届最强敢放言自己此生未尝一败，如果和挚友的分道扬镳非得算作一桩，那么在那座战国时期的古墓里，穿过蜃景，清水宁拿起特级咒物“天钿女”，一刻也不曾回头，就是第二件。

　　整座古墓就是吸收了天钿女的咒灵本身，他们相当于闯进了对方的生得领域，无边黑暗里万物自由演化。
　　五条悟在蜃景幻象里去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咒术高专，往常不管再怎样人少都有生机的学校死一般静寂。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困住他，只不过没有攻击性的东西搞起来最麻烦，他花了大概三四分钟找到关窍一击祓除，幻象突兀地结束，他空洞鼓噪的心跳却没有随之止息。
　　清水宁站在墓室正中的高台上，裸赤的上身大面积覆盖咒纹，他只能看到她的后背。
　　天钿女是一个形状细长的物体，她将它贴在自己的心口。
　　“居然是留在了这里，”她轻声自言自语，“那一世，这么害怕孤独吗……”
　　“这可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吧。”五条悟跃上高台，手掌拍在清水宁的肩膀。
　　她抬眼，暗金色的双瞳散发着冰冷的光辉。
　　其实也不是没有稍稍微地设想过。
　　“有没有可能你根本就是那只咒灵啊？装模作样骗我帮你找东西，偷偷占我便宜。”
　　“呃，前辈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这不是敷衍了事男朋友的常见发言吗？给我收回去！”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证明！”
　　“算了，那也没关系。”
　　“哎？”
　　那时候，五条悟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决定：“如果阿宁骗了我的话，那也没关系。此时此刻我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的，否则的话……”
　　古墓里，他收拢五指，扣住少女单薄的肩膀，“我会让你还回来的。”